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瘩收起來。 “同志,你瞪我干嘛?”他故意問。 魏喜垂下眼,冷聲道:“讓開,擋我拿秧苗了?!?/br> 顧煥興沒察覺到他腳后跟立著竹籃子,正想讓開魏喜,這一腳晃過去,秧苗就被他那四只大箱子撞到田坎里。散落的秧苗,還被顧煥興踩了一腳。 這可糟糕。 軍子和顧煥興拉開距離,他還想跟美妞同志建立深厚的友誼。 大夏天里,顧煥興忽然嗅到一股寒氣。是從眼前的女同志身上散發(fā)出來。 乍一看,同志面若冰霜。 顧煥興啞著嗓子,在想要不要跟這位女同志道聲對不起。 很快,顧煥興明白不用了。 魏喜光著腳丫,從田坎里踏了出來,濕潤潤的手撥開顧煥興的手臂,躬身去撿秧苗和竹籃。 身負(fù)重物的顧煥興沒穩(wěn)住身形,在這只能挪下兩只腳的田坎上,往后一仰,幸好軍子手快扶了他一把。 要不然得摔個倒栽蔥在地上。 嘖,美妞還真是夠颯。 顧煥興甩甩臂膀,正要跟魏喜講理,見那抿著的紅唇,打滿補丁的粗布衣裳,還有那雙□□的腳踝。 他吞吞口水。 算了吧,做男人不跟妞兒講理。妞兒都是不講理,得寵著來。 那邊的何國強一喚,顧煥興提著箱子和軍子慢搖慢搖,跟大少爺似的走了過去。 魏喜抬著帽檐,上下瞥男人背影幾眼。想起魏欣說的家里得再找個知青搭伙,收點糧票,要不然三人的日子就快過不下去了。 離去的兩位知青手腕上都有塊表。 是可以宰的肥羊。 ** 一行人從小田坎走上黃土大路,情緒都不佳。因為隊上的知青聽說晚上要住在豬棚睡覺。 哪怕副隊長解釋一番,豬棚是之前喂過豬的棚子,改良成能睡十幾人的大通鋪。他們二大隊沒建知青宿舍,新老知青全混在一團睡大棚,條件艱苦是艱苦,可好歹是干凈地方。 知青們情緒仍然不佳,住的地方不舒坦,誰的心里能好受。 為此大隊長特意弄了點好東西寬慰下鄉(xiāng)的同志們,每年他們招待新來的知青,均是每家每戶湊點糧票,rou票,貢獻(xiàn)點米面蔬菜,搞得比村里過年還豐盛。 豬rou燉粉條,土豆燒牛rou,燒了十幾條田里捉的黃鱔和“鬼臉”,還帶了幾瓶酒,比起其他村的知青歡迎會,算是頂頂好的。 趁著這股歡慶勁兒,何建國趕緊說了另一消息。他們這村子是不給知青包伙食,知青領(lǐng)了米面糧票,得去找老鄉(xiāng)搭灶。 搭伙吃飯可不是件容易事,知青們都忙著臉犯難。 不過顧煥興不管。 他在期待老鄉(xiāng)們口中說的炸“鬼臉”,等上了桌才知道是螃蟹,他對這些食物是沒太多興趣。有個國營飯店做廚子的媽,自己還會秀上兩手,吃著農(nóng)民老鄉(xiāng)大鍋燒出的飯菜。 別提味道有多淡出鳥。 他興致缺缺,沒嘗幾口菜,下肚的全是村民釀的山楂果酒,顧煥興喝得別提有多歡喜,一杯接著一杯。 軍子爛著一張臉,阻止道:“哥,咱還是別喝了吧?!?/br> “我不。”顧煥興不耐煩皺眉,“甜的,度數(shù)又不高?!?/br> 說完,又飲下一杯。軍子一抹臉,心叫今晚要糟糕。 給顧煥興灌酒的副隊長醺著臉,一笑,豎起大拇指夸,“老鄉(xiāng)的酒是烹香,小娃娃不懂,后勁足。” 顧煥興點頭,“比我哥從黑龍江帶回來的北大荒還香?!北贝蠡囊伙嬒?,舌頭得辣麻了,胃里愣是燒得慌。 這山楂果酒一飲下,嘴巴里全是酸甜味,好喝得很。 軍子冷漠著臉,等著給顧煥興收尸。 沒灌兩杯,顧煥興醉了。 他的臉燒得通紅,之前還略帶邪氣反叛的臉,微微勾唇,噙著笑,帶著股挑釁的壞??涩F(xiàn)在,一張臉乖乖順順,睜著桃花大眼,愣著眼珠子,手撫著膝蓋,背挺得筆直坐好。 宛如一只溫順被馴服的幼犬。你攤開手心叫握手,他肯定會伸爪子的那種。 虧他模樣太俊朗,不然肯定引人發(fā)笑。 軍子嘆口氣。顧家人是大院里出了名的三杯倒,喝了酒,全得變樣。 軍子之前不信,直到看見威風(fēng)凜凜的顧大局長在院子內(nèi)啃自行車輪胎,誰拉跟誰急,還啃得香噴噴的,嚷嚷說,“我婆娘做的餅忒有嚼勁兒,咬都咬不動?!?/br> 顧大局長還勻出塊地方,讓軍子爸一塊嘗嘗他老婆做的甜面餅子。 此后,一個胡同的人都知道,灌顧家人酒的都是傻帽。 顧煥興忽然笑嘻嘻湊過來。 軍子疑惑,顧煥興問:“軍子,哥對你好不好?” “還成?!避娮优碌煤堋?/br> “你老實回答哥的問題?!鳖櫉ㄅd皺著眉,嚴(yán)肅起來跟他那入伍做連長的哥哥有得一拼。 軍子警惕,“您說嘞。” 剎那,顧煥興背著手,扭扭身子蹭了過來,笑出八顆白牙,“你就說哥是不是院里第一俊俏?” 軍子冷漠臉,差點沒忍住一扇耳光。 ** 顧煥興喝醉了,軍子認(rèn)為知青歡迎會不宜久留。他跟幾位同學(xué)打了聲招呼,又跟何建國道別,扶著顧煥興先回宿舍。 不,是豬大棚。 夜間,二大隊的稻田里還有農(nóng)戶趁著月光,打著煤油燈在插秧子。 某些老鄉(xiāng)手腳泡了一天,泛起白皺皮,冷水浸骨,風(fēng)濕癥犯了,疼得慌。他們也要為那幾個工分強忍做下來。 畢竟這兩天努力一下,也能賺個十二三工分,日值能達(dá)到一塊錢。這生產(chǎn)隊的日值是多少,就意味著農(nóng)民一天收入有多少。 魏喜還在田里忙活,下午周有志上魏家鬧騰,耽擱的時間只能晚上來補。某些家里帶娃的老鄉(xiāng)比她們?nèi)忝眠€拼搏,插秧插到凌晨兩點鐘。反正煤油燈錢是隊上一起出。 魏喜剛插完最后一塊田,直起酸酸漲漲的腰。 剛一回頭,田坎上蹲著的黑影嚇?biāo)惶?/br> 魏喜的嚇一跳和常人不同,只讓魏喜瞳孔微縮,忡愣一下。 她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人在她身邊,也不知道蹲了多久。 黑影正沖她傻兮兮地笑。 魏喜提著煤油燈照亮,燭火透過玻璃罩,閃爍在那人臉上。眉目嶙峋,沒有下午所見的桀驁,他托著面龐,眨眨眼,咧著八顆牙齒,直勾勾盯著魏喜。 神奇地,魏喜放佛看見一只幼犬大尾巴在搖。 見魏喜回眸,他的桃花眼像綻放似的含笑,他垂下頭去,竟能看出幾分羞赧的柔情綿綿。 “你真好看。比我長得都俊欸?!?/br> 魏喜:“……”醉鬼,還是下午那戴表的知識青年。 空氣飄來馥郁的果酒甜香,熏得人要醉倒在稻花田般。 魏喜沒理會他,趿上草鞋,腳踩田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