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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誰都曉得胡離與凌霜的情分,方才這般背后說人壞話,不知道這個善檀鎮(zhèn)的守護者會不會弄死他們,一個個嚇得具是斂去了生息。 胡離看也不看周圍人一眼,緩緩走出了酒樓翻身上馬,拿著一個碩大的包裹卻是出了鎮(zhèn)子直接向山谷處的那片樹林奔去。 他許是太過沉浸在自己的心緒中沒有曉得身后又靈巧的跟著一匹馬兒,隨著他一前一后到了山谷的樹林深處。 遠遠便看到郁郁蒼蒼的林間孤零零立著一座墳塋,墳塋四周的草木被修剪得很是整齊,旁邊居然蓋了一座守墳的茅屋。 胡離將馬兒拴在了茅屋旁邊的楊樹樹干上,自己卻是緩緩坐在了墳塋邊的石頭上,將包裹里的香燭點上插進了墳塋前,隨即拿出了準(zhǔn)備好的燒雞還有一壇子上好的雕花酒,拍開封泥在墳塋前倒了半壇。 他仰起頭灌下一大口,帶著薄繭的手指卻是輕輕拂過石碑上刻著的凌霜兩個大字唇角掠過一抹寵溺的苦澀笑容。 “凌丫頭!赫連風(fēng)那廝也死了!咱們兩個駐守烏桓邊疆十年,與赫連家族斗了十年,今兒突然覺得有些空落落的。咱們兩個以前在善檀駐守的時候,你倒是喜歡吃燒雞,今兒慶祝一下!你說我們兩個那個時候怎么那么傻?一個將軍,一個參軍大晚上不睡去打山雞吃,不過你可真夠饞的,還沒等烤熟便搶著咬了一口,差點兒燙傷了嘴巴!” 胡離絮絮叨叨一遍遍說著與凌霜過去十年的那些事情,整整七年了,他在善檀城外設(shè)了凌霜的衣冠冢,一陪就是七年。每天有時間就會來這里陪著凌霜說說話兒,陪著他喝喝酒,已經(jīng)成了胡離唯一能做的事情。 那一天京都城外,穿越來的林霜將實情告訴他后,他的天也塌了,地也陷了,若不是蒼老的父親拼死攔著他早就一劍自刎隨那個死去多時的凌霜而去。 他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回到了善檀重鎮(zhèn),回到了曾經(jīng)與凌霜相守十年的地方,決定將自己的殘生了卻與此。 “凌將軍!”一個紅色身影緩緩跪在了墳塋前,小舞將手中的香燭點燃后也插在了墳塋前的泥土中。 “凌將軍,雖然你是冤死的,但是我家主子已經(jīng)替你報仇雪恨,你的家人也被她照顧的很好。你可以安心地投胎輪回。下一世不要做那么要強的女人了,找一個愛你護你的夫君,幸福地過一生。” 胡離身體猛地一顫,轉(zhuǎn)過臉來看著面無表情的小舞。七年來,小舞已經(jīng)無數(shù)次的闖進他的這片境地,又無數(shù)次被他趕了出去。 “你走吧!”胡離抿了抿唇冷冷道。 “胡大哥!七年了!”小舞猛地起身點著墳塋哭了出來,“七年了,你還嫌折磨的自己不夠多嗎?當(dāng)年凌婉那個賤人害死凌將軍的時候,你正在烏桓根本來不及救她,才有了后來我家主子借尸還魂的這樁公案!一切早已經(jīng)在凌將軍死的那一天注定了,你這般自責(zé)懊悔折磨自己,你以為凌將軍在天之靈就能安生嗎?你難不成就不能行行好,放她投胎轉(zhuǎn)世,偏要在這里守著她也許根本就不存在的殘魂度日嗎?你安心嗎?胡大哥?!” “滾!”胡離右臂微微顫抖,鬢邊的花白發(fā)梢?guī)е鴰追至鑱y,星眸卻滿是痛色。 “我不滾!我不滾!”小舞猛地撲進了胡離的懷中,緊緊摟著他的腰哭訴道,“我不信我比不過一個死人!胡大哥!今兒除非你殺了我,此生我是賴定了你。你既然要守著她,我就陪著你一起守著。七年,十七年,二十七年哪怕會是一輩子,我秦小舞也心甘情愿!” “你……”胡離閉上眸子,“你這是何苦?” “胡大哥,你又是何苦?胡大哥,你對我公平一點兒好不好?凌將軍生前心頭的那個人不是你,死了以后你何苦要將她牽絆在自己的心中。胡大哥,求求你,對我公平一點兒,我不求別的,我只求能陪在你的身邊。我從十幾歲少不更事到如今,我此生最好的年華都托付給了你,你不能讓一個對你毫無感情的死人壓在我頭上,真的……這真的不公平……不公平……求求你……胡大哥……小舞要的不多,只要你讓我跟在你身邊,小舞便心安了?!?/br> 胡離心頭的傷再一次裂開汩汩流血,他曉得自己與凌霜到底是無緣的,可是一旦某個清醒的人將他的心傷血淋淋的剖開給他看,他卻是有些承受不住的無奈。 林間的風(fēng)緩緩刮過,墳塋前的香燭燃到了盡頭,茅屋前兩個身影僵硬的人卻如山谷間的巨石般屹立了千年之久。 不知道是小舞太執(zhí)著,還是胡離也累了,這一次他竟然沒有力氣將她推開,只得任由她緊緊抱著他似乎有些佝僂的腰,聽著樹林間風(fēng)吹葉落的聲音。 番外11 此生相護(上) 番外11此生相護(上) 延熙八年,楚州,夏。 盤桓而繞的山道上,一個身著灰色布袍,身材高大帶著半張面具的男子默默而行。楚州多山,雖然風(fēng)景秀麗可是這里卻也多悍匪,附近除了一個茶攤兒別無其他繁華之所。 宇文胤這幾年走過了北方的蒼涼,江南的富麗,卻是第一次來西南荒涼的楚州地界兒。這些年,他做過各種零工,甚至還在涿州的碼頭上扛過重物,飽嘗人世間的世情百態(tài)。誰能想到這個默默無聞戴著面具的怪人可是曾經(jīng)大燕朝赫赫有名的護國大將軍,只是過去的舊日痕跡終歸是消散在了這江湖中的三教九流中。 “老板!來一碗茶湯!兩個餅!”宇文胤將身上的包袱放在了桌子上。 道路口的茶攤兒是祖孫兩開著用以糊口的,一個身著淡藍色布裙的姑娘將宇文胤要的東西端了過來,卻是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臉上的面具。 “翠姑!”忙著拾掇熱餅的老人覺得自家孫女兒這般打量著人家一個陌生人著實不妥,不禁的喊了一聲。 翠姑臉色微微泛紅忙退到了后面的廚臺,她只是好奇此人雖然打扮奇怪但身上卻有著一股子卓爾而立的特殊氣質(zhì),不像是本地人。 宇文胤對于這樣好奇的眼光倒也絲毫不在意,自顧將餅掰開浸在了茶湯里狼吞虎噎吃了起來,全然沒有了當(dāng)年京都第一翩翩佳公子的做派。 “呵!這般簡陋的茶攤兒還能遇到這等姿色的女子,喂!那小娘子過來給大爺瞧瞧!”一陣腳步聲襲來,一看便是經(jīng)過此處的地方惡霸,惡仆們簇擁著一個二十出頭身著錦袍的浪蕩公子大刺刺坐進了茶攤兒里。 擺茶攤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