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有面目猙獰的女鬼拉著他的手要跟他臥軌殉情，心中咯噔一下猛地一驚反手扣住那女鬼冰涼的手——并在同一時間從睡夢中驚醒，他猛地睜開眼，一眼看見基地那只大貓正蹲在茶幾上炯炯有神地瞅著他，而他手中反手扣住的是……

    他家中單的手。

    此時，她一只手撐在沙發(fā)邊緣，身體傾斜，發(fā)絲凌亂像是剛遭遇非人虐待，另外一只手手腕被他牢牢扣在手中，白皙的手腕赫然被捏出了紅紅的五指印——

    此時童謠俯身，兩人離得極近。

    陸思誠：“……”

    陸思誠：“喂咦！”

    那張習(xí)慣性面無表情的俊臉難得見到一絲驚慌，男人驚慌地扔開了手中拽著的手腕整個人彈起來后退縮到了沙發(fā)的角落里：就好像他受到了多大的驚嚇。

    童謠：“？？？？？？？”

    陸思誠：“干什么你？別人睡覺的時候你干什么湊那么近？”

    童謠抬起手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紅爪印，又看了眼滿臉受到輕薄一般的隊長……強忍住一大嘴巴子抽過去的沖動，指指樓上，面癱著臉道：“早上我從樓上下來想看看我的貓是不是還活著……”

    陸思誠深褐色的瞳孔微微縮聚，還是一副不信任的模樣：“沒事看貓是不是還活著？這是什么借口，好好的貓為什么會死？”

    童謠“喔”了聲點點頭，心想我還說得不夠清楚是吧？于是又重讀：“早上我從樓上下來想看看我的貓是不是被你掐死了塞馬桶準(zhǔn)備沖走——”

    陸思誠：“……”

    童謠：“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你開著排位睡著了，直播時間混了幾個小時，滿直播間的問號和打斗地主的人，我就替你關(guān)了——然后出于爛好心，又怕你凍著，于是我找了個毛毯給你?！?/br>
    童謠指了指陸思誠膝蓋上的毛毯。

    童謠：“正給你蓋的時候，你一言不合把我的臉摁你肚子上了?！?/br>
    童謠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還揉亂我頭發(fā)?！?/br>
    陸思誠：“怎么可能？”

    童謠：“你以為我是大餅?！?/br>
    陸思誠：“……怎么——”

    童謠：“最后，落幕戲是小胖看見了?！?/br>
    童謠撿起陸思誠的手機，扔給他——男人伸手穩(wěn)穩(wěn)接過，看了一眼自己的微信，臉色由茫然變驚訝最后歸于沉寂，在童謠嚴(yán)肅的目光注視下，他撥通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邊響了兩聲被人接起，陸思誠“喂”了一聲說：“胖子？你剛才看錯了，我們什么也沒做——要做什么誰在客廳做？你沒帶腦子我?guī)Я恕！?/br>
    說完掛了電話。

    童謠：“你語氣要是不那么兇巴巴的可能更有說服力——就連我聽起來都覺得你在胡攪蠻纏?！?/br>
    “哦，”陸思誠說，“你覺得小胖以為我們在干什么？”

    童謠：“……”

    陸思誠：“還胡攪蠻纏嗎？”

    童謠：“…………”

    童謠低下頭，安靜如雞。

    陸思誠打了個呵欠，掀開身上的毯子站起來，走到冰箱跟前打開冰箱拿出一聽冰可樂，喝了一口，看著這會兒稍稍側(cè)身正認(rèn)真看著自己的人，停頓了下，這才想起來什么似的問：“找我什么事？”

    童謠：“……今天周二?！?/br>
    陸思誠：“嗯?！?/br>
    童謠：“沒有訓(xùn)練賽?！?/br>
    陸思誠：“嗯？”

    童謠抬起手，顯得有些不自然地將耳邊的發(fā)別至耳后，陽光從外射入，從陸思誠的角度可以看見她白皙的近乎于透明的面頰一側(cè)——此時此刻，她的耳垂正泛著可愛的粉紅……

    陸思誠挪開眼，仰頭喝了口冰可樂，凸起的喉結(jié)咕嚕滾動。

    良久，他才聽見不遠(yuǎn)處他家中單慢吞吞道：“原本說反正今天大家都沒事，要不咱們?nèi)ス浠B市場我賠你條金魚——但是昨晚你又通宵排位一晚上沒睡，我看還是——”

    陸思誠：“……”

    哐。

    男人將手中喝空的可樂易拉罐扔進垃圾桶里，發(fā)出的清脆響聲打斷了童謠說的話，他抬起頭掃了坐在沙發(fā)旁邊地攤上的小姑娘，良久，淡淡道：“好啊，等我半個小時，洗澡換衣服?！?/br>
    童謠：“……”

    陸思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指搓了搓，而后無情道：“麻煩你也去洗個頭再出門?！?/br>
    童謠_“…………”

    直到陸思誠上樓，開門，關(guān)門。

    “咔嚓”的門聲響起，僵在沙發(fā)邊的少女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什么似的哆嗦了一下——大腦不聽控制艱難地運作了起來，良久她才反應(yīng)過來：…………………陸思誠答應(yīng)她了，要去，花鳥市場。

    童謠：“………………………………”

    腦海里仿佛有什么炸裂開來，甚至忘記反駁男人她頭發(fā)一點不油嫌棄個屁，滿腦子被“他答應(yīng)她要去花鳥市場”這幾個大字所占據(jù)，童謠幽魂一般站了起來，飄上樓時，仿佛腳下踩著七彩祥云——

    踩著它說不定可以從天而降迎娶哪位蓋世英雄過門的那種。

    ……

    上樓，洗澡，洗頭，擦面霜，吹頭，擦身體乳，化妝。

    童謠打開自己的衣柜看了眼，滿眼的大T恤褲衩讓她絕望地關(guān)上了衣柜——幾秒后，她意識到自己確實只有這些東西，于是又默默地將衣柜打開，將所有具備“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胸前沒有印著奇怪的字”、“面目猙獰的丑陋卡通人物”、“不是隊服”、“看上去不是給男人穿的”等特征的衣服翻找出來，最后面對堆在床上的一堆連高中生都覺得了無生趣的襯衫，她陷入沉思。

    衣到穿時方恨少。

    裙到用時悔當(dāng)初。

    將床上的衣服用腳全部踢開，童謠蹦跳著跳上床在床上滾了一圈，抓起手機嗚嗚嗚給今陽發(fā)微信“我到底是不是女人”，最后，在發(fā)送出去那一刻，她的動作忽然一頓——

    雙眼前所未有的明亮。

    她一個鯉魚打滾從床上跳起來，翻箱倒柜把行李箱拖出來打開，從箱子最底下拖出一條藍(lán)白細(xì)條紋西裝襯衫，還有一條深色的百褶裙——去年生日的時候今陽送的衣服——襯衫和百褶裙是一套的，裙擺上和襯衫上分別有一個卡通的小熊腦袋：這是今陽對于“偽小學(xué)生”所謂的“最后底限”。

    童謠三兩下將襯衫和裙子套上，沖到鏡子前把衣服塞進裙子里，拉平整又在鏡子前面轉(zhuǎn)了一圈，纖細(xì)的腰，筆直的腿，以及還沒吃早餐所以沒來得及凸起來的平攤小腹……

    很滿意地自我欣賞了一會兒，她看了看時間后連忙一把抓起平日很少用的黑色鏈條包正想出門，結(jié)果在手碰到門把手時，突然又退了回來。

    回到鏡子前，確定眼睫毛沒有蒼蠅腿，腮紅顏色正好，唇膏不重不淡，她抓過放在梳妝臺上的精油，毛躁的發(fā)尾抓了兩下——

    護發(fā)精油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