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3
人的血海深仇隱身桃林,從此只做個平凡婦人,找個與世無爭的男人嫁了,繁衍子孫,像娘親臨終前期望的那樣,平安渡過此生。 可是,她的心不允許她這樣做。仿佛有一道墻擋在她面前,阻擋她逃走。爹不能枉死,哥哥不能枉死,未成年的弟弟更不能枉死,凌家上下三百口人的冤魂都在等著她去討回公道,都在等著她去洗清冤屈,背負著這么沉重的期望,她怎么能松懈,怎么能當(dāng)逃兵。夜夜,入夢來的都是家人的魂魄,都是那些死不瞑目的眼睛。 她沒有別的路可走,所以,她凝視著他嚴肅的面容,沒有絲毫猶豫地點頭答應(yīng)。 “我們失蹤足有一月,外面的形勢不知如何。南后明目張膽的先后兩次刺殺說明她已經(jīng)沒有耐心和你周旋下去。如今你的處境更加艱難,你想沒想過回去之后要怎么對應(yīng)?是繼續(xù)示弱還是迎頭痛擊?” 南榮烈停下為她擦拭頭發(fā)的手,注視著她的眼中有意想不到的驚喜:“真想不到你分析起形勢來思路清晰,難得的人才?!?/br> 凌采薇撇撇嘴,從他手中接過帕子道:“我自幼在軍中長大,我爹排兵布陣時我常常就在他身邊,耳濡目染而已?!?/br> 南榮烈贊賞地拍了拍她的肩,她又想起水里的一幕,忙側(cè)身避開他的手。他倒不介意,說:“曾經(jīng)師傅告訴我,成大事者要忍常人所不能忍。但她老人家也說過,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我等了十五年,不想再等了?!?/br> “明者因時而變,知者隨事而制。只要你籌謀周全,我一定陪你出去殺敵奪天下?!绷璨赊闭f出心中所想,由于激動,雙眼放出異彩,臉色變得潮紅。 南榮烈情緒也有些激動,許是聽到她那句“陪你殺敵奪天下”是他心中一直所期待的,如今聽到她親口說出來,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狂喜。也許是想到馬上可以實施他籌謀了十三年的計劃,一顆心開始期許、躁動。但任何計劃都不是萬無一失,萬一出現(xiàn)紕漏就是生死大事。他的行動,贏,便坐擁天下;輸,便萬劫不復(fù)。他突然不想讓她和自己一起冒險。 “我們出去后所有行動,本王并沒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棋差一招,滿盤皆輸怎么辦?”他在跟她講明厲害關(guān)系,讓她明白自己跟著他做這些事的后果是什么;同時,他還自私地想探探她的反應(yīng)。她會不會跟著他,一無返顧。 凌采薇靜靜地凝視著他。 對于一個茍且偷生的人來說,與家人地下的團聚才是一種解脫。她不畏懼死亡,唯一的牽絆就是凌家三百口的清白。除此,對這個冰冷的人世,她再無留戀。 她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才告訴他:“不知殿下可否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來查清家父的冤屈。薇兒此生別無他求,唯有此事是支撐著我活下去的力量,如果殿下同意,一個月后不管有沒有結(jié)果,我都愿與殿下同舟共濟、休戚與共。” 一個女子愿意與你生死相隨,這已經(jīng)是在表明心跡。南榮烈高興地裂開嘴痛快地大笑。他能給她一個月。這一個月不僅是幫她查線索洗冤情,也是他籌備奪權(quán)的關(guān)鍵時刻。他伸出手:“成交。來,蓋個章?!?/br> 凌采薇釋懷響應(yīng),伸出手和他擊掌、相握,大拇指緊緊貼在一起。 “天色已晚,我做的飯菜已經(jīng)涼了,我們回家吧。”南榮烈扶她站起來。她抽筋的那條腿剛沾到地鉆心的疼痛讓凌采薇一個踉蹌,倒在南榮烈的懷里,裹在身上的衣服滑過絲綢般的肌膚掉到地上。 凌采薇一聲驚叫,南榮烈忙閉上眼睛,眼前全是她雪白玲瓏的身影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快穿上,小心著涼?!?/br> 第四十四章 帝王心 懷里的人軟玉溫香,這和剛才在水里抱著她的冰冷感覺又不一樣。南榮烈在心里咒罵了一聲蒼天,您老人家要戲耍本王到什么時候?美人入懷,還光著身子,這是要考驗本王的定力嗎?他不敢睜眼,手卻在情急之下放錯了位置,只覺得手中突然多了傲挺一物,雪膩香酥,溫軟如綿,驚得他甩開了手。 凌采薇猛然推開南榮烈,羞赧地雙手遮臉:“你轉(zhuǎn)過去。不許看。不許動?!蹦蠘s烈“好好好”地答應(yīng)著,沒有絲毫猶豫的轉(zhuǎn)過身,臉開始guntang,摸錯位置的那只手也覺得發(fā)熱,像被火炙烤一樣。他支吾著叮囑她:“你站穩(wěn)了,別摔倒?!?/br> 凌采薇沉默著從地上翻找衣服,南榮烈提醒她:“白色那件是特意拿來給你替換的。衣服干凈放心穿。估計是這屋子女主人留下的?!绷璨赊钡囊路制朴峙K,早就想換件新的。沒料到堂堂太子心細如絲,竟然把這點小事都能考慮周全,想必在籌謀奪權(quán)大計上不會魯莽。 有的穿她哪里還敢挑剔,慌里慌張地穿戴好,聞到衣服上竟然有陽光的味道。內(nèi)心生出些許甜蜜的滋味,估計他是背著她偷偷晾曬過。 南榮烈雙目緊閉,耳邊只聽得窸窸索索的聲音,過了一會兒聲音停止了他才試探地問她:“愛妃,本王可否睜開眼了?” 問了半天,沒人回答,他睜開一條縫,偷看背后,凌采薇已經(jīng)跑進了桃花林。 他瞧著少女一襲素凈白衣裹住纖細妖嬈的身體,驕傲挺拔的背上披散著濃密的秀發(fā),宛如幽靜的月夜里從山澗中傾瀉下來的一壁瀑布。 注視著她消失在桃花深處,那個清麗脫俗、纖塵不染地背影,像一副水墨畫刻在南榮烈的心里。 一月前的玉熙宮。 南皇寢殿,跪著一個黑衣人,他神情肅穆地望著榻上之人,等待著這個國家的皇帝給予新的使命。 南皇眉頭緊鎖,眼睛微閉。他的手撐著頭,似乎不這樣支撐著,就會因為支撐不住倒在象征著權(quán)力的龍榻上。 太監(jiān)總管杜福佝僂著早已直不起來的身子,焦慮地盯著南帝的腿。從服侍南帝那一天開始,他的眼皮在南帝面前永遠低垂。在別人眼中溺寵南后袁樂瑤以至于大權(quán)旁落的帝王,在他眼里永遠是睿智、多謀的,甚至他有時會覺得這個看似軟弱無能的皇帝城府深如迷宮,他若是想把誰困住,恐怕那個人終其一生都走不出他的算計。 這個世上,恐怕除了仙逝的先皇后只有他一個人了解這位帝王的心思??墒?,他不能說破。從辛者庫的小太監(jiān)走到今天這個令所有太監(jiān)膜拜的總管位置,他可謂步步驚心,步步算計,尤其是在這位心思慎密、深謀遠慮地皇帝面前,他更是來不得一絲一毫的大意和懈怠。 自古知帝王心者均可得其寵愛。同樣,知帝王心太甚者是其忌憚,必找機會殺之。所以,當(dāng)南帝在南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