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黎的眸子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翹起的唇角也慢慢壓了下來。

    就這樣吧，以后也這樣，恣意盎然地做自己，難過了就哭出聲，不開心了就生氣，把所有情緒痛痛快快表達出來，別再用面無表情或冷臉去麻痹自己的感官。

    在別人面前無法摘下臉譜的時候，偶爾記得去找他。她要的安穩(wěn)平靜和未來讓適合的人承諾，她積壓的負面情緒他帶她去發(fā)泄，管她是想打人還是到僻遠的地方高聲嚷幾句。只要他還在，她便可以來。

    第25章 第25章

    看孟安寧準備好了，陳黎率先出門。

    看他兩手空空，孟安寧有些遲疑，咬唇，還是開口，“你……”

    陳黎回頭，“怎么？”

    “……”算了，孟安寧搖頭，“沒事?！?/br>
    陳黎帶著孟安寧出了酒店。

    一路走著，陳黎突然輕笑了聲，側(cè)頭睨了眼孟安寧，“孟安寧，你昨晚那么不要命地哭，是在我面前裝可憐么？”

    “……”

    好好的為什么要提昨晚的事？現(xiàn)在兩人的氣氛本就夠不自在的了，不覺得討論這些很不合時宜？不覺得尷尬嗎？

    孟安寧不語，眼觀鼻，鼻觀心，拖著行李箱默默走路。

    “你是不是哭得太投入了都沒聞到你身上的汗味？”陳黎不死心又問道。

    “……”什么汗味？她明明是洗過澡才躺下床的。況且這么直接地跟女孩子說這種話就沒想過會讓人難堪嗎？

    孟安寧臉蛋微紅，瞪他一眼，“你別胡說八道?！?/br>
    似是知道孟安寧心里所想，陳黎挑眉，“我又沒說你不洗澡。你那么用力地哭，出一身汗很稀奇？”他眼里閃過一抹玩味，接著悠悠說道，“我聞到也沒什么值得懷疑的，你一直緊緊地往我懷里靠……”

    這都瞎說的什么？

    “混蛋，明明是你自己抱的我?！睈佬叱膳习矊幟摽诙龇瘩g道。

    “這樣啊？”陳黎“哦”一聲，看她一眼又移開視線，嘴角勾了勾，輕飄飄道，“那我記錯了。”

    “……”這才多久就能記錯？純粹就是個無賴！

    她這么氣急敗壞，他就這么云淡風(fēng)輕！滿腔的怒意就像是打在一團松蓬蓬的棉花上，絲毫發(fā)泄不出來。孟安寧只覺得心頭好像有兩只小爪子在拼命地撓，心癢癢的，好想罵人。可她輕易就被噎得無言以對。

    混混就是道行高。她在心里忿忿地想。

    “你別跟我說話了?！甭袅丝跉猓习矊巼烂C地表明態(tài)度，又冷起了一張小臉。

    看她又炸毛了，陳黎低笑，不再逗她。

    “孟安寧，以后再想起你爸爸的時候，不要難過。你要相信，雖然他不是一個好市民，但他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标惱桦y得的一本正經(jīng)。

    他淡淡地看向遠方，目光悠遠而深邃，卻又隱隱透著凄愴和無盡的無可奈何，更深的情緒卻又無從探究了。

    從沒見過他這副樣子。不認真的時候覺得這個混混很無賴，讓人心生討厭想逃離。可他偶爾認真起來，又，讓人心疼。

    孟安寧的心莫名揪了下，唇瓣動了動想說些什么，還是作罷。

    “我名義上的父親為了去看望生病的初戀，讓我mama自己開車去醫(yī)院做孕檢。六個月的身孕，路上出了車禍，一尸兩命?！标惱杩粗?，嘲諷勾唇。

    孟安寧心頭一震，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心口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攥著，疼痛更尖銳了些。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彼o靜凝視她，挑起唇角，“如果因為別人的過錯而讓你同情我憐憫我，對我改觀，那大可不必。”

    “長久以來你看到的我都是最真實的。長期混跡于犯罪分子之中，違法亂紀的事兒沒少干，。我不是志得意滿很威風(fēng)的黑道大哥，我只是一個很普通很惡劣的混混，冷血無情。打起架來狠戾兇殘，待過的城市里的局子我都進去蹲過。哦，對了，你說你爸爸吸過毒是吧？我也吸過毒，還兩次差點因為吸毒過量而丟了性命?！?/br>
    陳黎很平靜地繼續(xù)說著，眼神卻是看著她身后，臉色的神情也開始冷了下來。

    孟安寧想順著他的視線看一眼，腦袋剛微微側(cè)了下，就被他雙手桎梏著扳了回來面對著他。

    “我只說一次，所以你專心點兒?！?/br>
    “你為什么要突然跟我說這些？”孟安寧好奇的是這個。

    陳黎卻不答她，不疾不徐繼續(xù)自己要說的話。

    “我已經(jīng)27歲，年紀比你大很多?；蛘吣銖臎]交過男朋友，但我沒有你純情。我有過兩個女人，都跟她們上/過床。如果昨晚你沒喊停的話，你會是我的第三個女人，當(dāng)然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也會是最后一個。”

    孟安寧幾乎整個身體都是僵硬的，她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愕然，酸澀，慌亂，無所適從，還有點震撼，復(fù)雜的情緒擠滿心口，吞噬著著每一個感官。因為他豐富而扎眼的感情史，又因為他突然類似于承諾的告白。

    “陳黎?！鄙砗笥腥私械溃犅曇羰莻€四五十歲左右的男人。

    孟安寧想回頭看看是誰，又被陳黎按著她的發(fā)頂把她的腦袋給轉(zhuǎn)了回來。

    “孟安寧，我不是個好人，和你想要的安寧也隔著萬水千山。我對你從來都是勢在必得，也從來沒顧慮過你的感受。但昨晚你在我懷里哭的時候，我突然就覺得強硬地讓你接納這樣的我有點太殘忍，所以我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br>
    陳黎看著她，雙眸平靜得不起一絲漣漪，對那邊來回踱步顯然在等他的人全然不顧。

    孟安寧第一次見到陳黎用這么認真的眼神看著她。換做以往，她肯定是高興的，總比成日痞里痞氣調(diào)戲她的好。可現(xiàn)在，她卻覺得在這樣熾烈的眼神下，她無所遁形。喉嚨干澀，咽了下口水，還是吐不出一個字。

    該說什么呢？接納他？不接納他？

    其實她也不知道答案。一直在理性和感性的天平上搖擺不定的問題，她花了很多時間去衡量還是沒搞清，卻先一步被陳黎提了出來。

    手里的手機突然響起了短信提示音。孟安寧如獲大赦般松一口氣，瞟他一眼，往邊上走兩步看短信。

    陳黎的視線鎖在她身上，兩秒，又移開了去。

    他勾了勾唇角。

    還用等么？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其實這個流程也是多此一舉的，于他而言，不是一早就知道答案的問題么！

    短信是于素琴發(fā)來的，告訴她她上午去上班時順便給她打了兩千塊錢，并叮囑了幾句好好吃飯注意身體什么的。

    mama就是mama，永遠這么貼心。孟安寧莞爾，手指在鍵盤上來回敲打編輯短信。

    摁下“發(fā)送”，她剛想把手機放進兜里，一只大手就把手機奪了去。

    視線追隨著手機，便看到陳黎正拿著她的手機不知道在擺擭什么。

    “你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