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睡了過去。

    故事聲戛然而止，唐冶垂下眸子，替她掩了掩被角。脫掉睡衣, 赤著上身離開房間。

    女生對此一無所知，把有著熟悉氣味的衣裳抱進(jìn)懷里，很快陷入香甜的夢境。

    再醒來時(shí)，太陽早就升起來了。

    她站在窗前打個哈欠, 拎起不屬于自己的睡衣, 推開房門, 與同時(shí)起床的男生打了個照面。

    “喏, 你的衣服?！?/br>
    唐冶接住, 隨手扔回床上, 一回頭, 女生已經(jīng)不在了。

    他揉揉眼睛，趿拉著拖鞋下樓, 四處掃了眼，仍然沒見她。

    難道是太餓，跑到廚房找吃的去了？

    他推開門，廚房里空蕩蕩的，半個人影都沒有。

    “嘿！”

    剛剛下樓的女生跑過來，蓄力沖到他背上，歪頭嘲笑, “白癡，找不到我了吧？”

    唐冶踉蹌了下，用胳膊勾住她的大腿，低斥，“下次再亂來我要生氣了?！?/br>
    “生氣吧生氣吧?！?/br>
    余小魚湊過去，輕輕咬他的唇。

    “好了，現(xiàn)在消氣了，我們該去吃飯啦?！?/br>
    早餐都是現(xiàn)成的，牛奶面包沙拉醬，唐冶瞧著單調(diào)，又去煮了幾個雞蛋，細(xì)心地剝開殼放進(jìn)女生碗里。

    余小魚不挑剔，吃了比平時(shí)還多的量，飯后還一聲連一聲地打起飽嗝。

    唐冶從廚房走出來，壞心眼地湊去嚇?biāo)?，女生尖叫著躲開，氣呼呼地踢他一腳，之后便不再打嗝了。

    天藍(lán)，風(fēng)不大，空中有太陽。余小魚站在窗前看了一會兒，鬧著唐冶帶她出去玩。

    唐冶當(dāng)然不會拒絕，催著她換好衣服，拿起鑰匙離開家門。

    西城說小不小，說大卻也不大?；舅袔е厣L(fēng)味的去處，他們都很熟悉了。一年里總會經(jīng)過幾趟，膩歪得不能再膩歪。

    余小魚提議：“不如我們?nèi)e的城市玩吧？”

    “別的城市？”

    唐冶斂眸思索片刻，不知想到什么，點(diǎn)點(diǎn)頭，同意了。

    “太好啦！”

    女生竄進(jìn)他懷里，笑嘻嘻地說：“那我們?nèi)ツ铣呛昧?，都很久很久沒回去看過了，好想爺爺奶奶。說不定爸爸mama也在那里?！?/br>
    敢情是在這等著他呢，唐冶恍然，怪不得小姑娘一覺醒來換了個人似的，原來心里早就有主意了。

    他哭笑不得地揉揉她的發(fā)頂，掉頭回去收拾行李。

    西城離南城很遠(yuǎn)，他們到那里時(shí)，已經(jīng)是第二天清晨了。

    余小魚昨晚興奮得睡不著覺，此時(shí)正窩在唐冶懷里補(bǔ)眠。唐冶看一眼車窗外倒退的建筑物，猶豫片刻，給楊婉發(fā)短信。

    “媽，我?guī)◆~來南城了，你們在這里嗎？”

    楊婉沒回復(fù)，直接打電話過來，給了肯定答案后，又嘮叨幾句注意安全，很快把電話掛斷。

    唐冶松了口氣，幫懷里睡得正熟的女生順順劉海，打開地圖查看路線。

    回老家的記憶停在三年前，南城早就換了副新的樣貌。

    ……

    老人家喜靜，余小魚的爺爺奶奶住在郊區(qū)，出租車開了兩個小時(shí)，才總算到了地方。

    余小魚沒醒，唐冶也不叫她，拿來厚衣服裹一裹，直接抱著下了車。

    司機(jī)見他不方便拿行李，很好心地幫著提到了家門口，他輕聲道句謝，得來豪爽地一擺手。

    沒等摁鈴，門開了。余爺爺笑瞇瞇地走出來，剛想出聲，注意到正睡著的小孫女，不說話了。只往屋內(nèi)指一指，拿起稱不上重的行李，示意他跟進(jìn)來。

    余小魚小時(shí)候在這里生活過幾年，是有自己的房間的。放假時(shí)也偶爾來一趟，因此余奶奶打掃房間時(shí)也會順便打掃她的，現(xiàn)在可以直接住進(jìn)去。

    她睡得很沉，轉(zhuǎn)換了陣地也沒醒，唐冶替她掖掖被子，關(guān)門離開房間。

    余爺爺正靠著椅背看報(bào)紙，聽見腳步聲，忙把手中東西放下。笑著問：“你們這是放寒假了？”

    唐冶坐過去，點(diǎn)頭，“嗯，放假沒多久。小魚就想著回來看看您和余奶奶。”

    余爺爺笑容更盛，“小魚是個好孩子，還知道惦記我這把老骨頭，比他爸強(qiáng)多咯?！?/br>
    這話唐冶不能接，只說：“哪啊，余爺爺不老，跟我上次見到您時(shí)一個樣呢?！?/br>
    好話誰都愛聽，余爺爺摘下老花鏡，贊了他兩句嘴甜，又問了些學(xué)習(xí)情況，面上不顯，心里卻直點(diǎn)頭。對這個不怎么熟悉的小輩更是滿意了幾分。

    中午，余奶奶從外面回來，手里提著些余小魚愛吃的水果。因?yàn)楸挥酄敔斕嵝堰^，倒沒有表現(xiàn)得太過激動，只是悄悄地推門去看了孫女好些次。

    余小魚這一覺睡得很長，午飯時(shí)間后才暈乎乎地醒過來。意識到正躺在自己的房間，忙換了拖鞋跑出去。

    “奶奶！”

    她親熱地挽住余奶奶的胳膊，說兩句討巧話，問：“爺爺和唐唐呢？”

    “在樓上書房呢?！?/br>
    余奶奶拍拍她的手背，說：“去找他們吧，奶奶給你做飯去?！?/br>
    她沒立即離開，又膩在這撒了會兒嬌，直到肚子咕咕叫了，才蹦到樓上去找余爺爺和唐冶。

    爺孫倆正在下棋，她沒打擾他們，動作很輕地合上門，安安靜靜地坐下。

    唐冶側(cè)頭看她一眼，微微笑了下。余爺爺壓根沒注意到有人進(jìn)來，依舊擰著眉，專注盯棋盤。

    過了半晌，他嘆息著放下棋子，剛要說什么，樓下忽然響起花瓶碎裂的聲音，緊接著，一向溫柔的余奶奶大聲喊，“你還敢回來！？你還有臉回來？！”

    敘舊都沒空，三人迅速下了樓，一眼見到余則另和滿臉鮮血的孟歸。

    余小魚一下子紅了眼圈，跌跌撞撞地跑過去，唐冶怕她摔跤，抿唇跟在身后。

    孟歸本來是面無表情的，看到女兒時(shí)瞬間變了臉色，拉著余則另，“走，走，我們先走。”

    余則另點(diǎn)點(diǎn)頭，打橫抱起她，無視屋內(nèi)眾人，焦急地推門離開。

    余小魚愣愣地停在門口，被呼嘯而來的風(fēng)吹得渾身發(fā)冷。

    第49章 唐老宅

    唐冶關(guān)上門。

    余小魚茫然望向他, 睫毛顫了顫, 掉下大顆的淚。

    他牽起她, 跟兩個老人略一打招呼，向臥室走去。

    余奶奶沒吭聲，視線隨他們移兩秒, 脫力般地坐下去，深深嘆氣。

    余爺爺走過來，責(zé)怪，“你太沖動了, 即使不喜歡她, 也不應(yīng)該動手。”

    “動手？”

    她揉揉太陽xue, 指著地板, “你看瓷片上有血嗎？”

    干凈的, 什么也沒有。

    “我哪敢動她？”余奶奶冷哼, “雖然你那兒子不像話了點(diǎn), 但我還沒打算不要他呢?！?/br>
    ……

    回到房間，余小魚便不再顧忌了, 眼淚掉得越發(fā)兇狠。

    唐冶動了動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