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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松了口氣,連夜收拾了行禮,看著曹老爹一堆的書犯了難,整整一屋子的書啊!其中不少還是祖上傳下來的,丟下那本都舍不得。 直到虎子找上門了,也沒個章程。 “舍了吧!讀了一輩子也沒找到治世良方?!辈芾系尺^手去。 一家人依依不舍的從老宅離開,半道,曹存詠叫住了虎子,“虎子,幫我個忙?!?/br> 二人暫時先回到曹家,將所有書本封藏在大木箱子中,挖了幾個大坑埋實了。 “我就不信日本人打不走,咱們早晚還會回來的。”擦了一把汗,曹存詠看著亂糟糟的院子堅定地說。 第23章 曹家和虎子一家擠上了火車,沒有座位,大家靠著行李席地而坐。曹老爹閉著眼睛默背,曹存詠見狀搖了搖頭,和虎子說話。 “你有文化,到哪里都不愁,俺就不中了,只能扛大力?!被⒆訉ψ约旱奈磥響n心忡忡,望著一車皮的人,豫省現(xiàn)在還會缺扛大力的人? 沉默地拍了拍虎子肩膀,曹存詠也有著同虎子一樣的擔(dān)憂。 物離鄉(xiāng)貴,人離鄉(xiāng)賤。 別看是他說要離開鄭州的,真離開了心里總不得勁,覺得根子斷了。 他又將懷中的海報拿了出來,將上面的內(nèi)容仔細(xì)看了又看,安慰虎子,“放心,招工海報上說要勞工的,你年輕力壯,肯定能行的。” 虎子笑著撓了撓頭。 車行到洛陽時,車停了,一大波人扛著行禮擠下了車,曹存詠拉著一個人問,“不是去薛湖鎮(zhèn)嗎?” 那人正急著下車被曹存詠攔住了,不耐煩的說,“薛湖鎮(zhèn)有洛陽大嗎?找活肯定在洛陽找,趕緊下車吧!不然到了薛湖鎮(zhèn)沒車錢回洛陽看你咋辦?” 說完,他大力甩開了曹存詠跟著人流擠下了車。 “咱們……”虎子看著人流拿不定主意。 這時,曹老爹睜開了眼,朗聲誦道,“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曹存詠的臉一下子紅了,他聽那人一說也存了在洛陽下車的心思,被自家老爹這么一說,頓時覺得臉頰燒紅。他也是上過學(xué)讀過書的,知道禮義廉恥,恨不得將頭塞進褲襠里。 “咱也算鄭州有頭有臉的人家,公家說了到薛湖鎮(zhèn)免費,可沒說到洛陽免費?!辈芾系従徴f。 曹存詠將地上的行李挪到了椅子上,扶著曹老爹和曹母在空出的座位上坐下,說,“都聽爹的。” 虎子游移不定,最后咬牙剁腳,“俺也聽曹老爹的?!?/br> 他有樣學(xué)樣將自己家人扶著坐到了椅子上了,他年幼的meimei雖然沒聽懂,懵懂之中覺得自己哥哥做了個十分了不起的決定,拍著巴掌說,“哥哥是個大英雄?!?/br> 虎子的臉也紅了。 看著地方空了下來,曹存詠從懷中拿出了兩塊壓縮餅干,又從行禮里掏出個碗張羅著泡餅干吃。 那邊虎子的meimei丫丫看見了也鬧著要吃餅干,“俺要吃甜餅干!” 虎子娘慌手慌腳的給閨女泡了餅干,丫丫一嘗是咸味的哭鬧的要吃甜的,虎子娘哄了兩下也惱了,抬手就給了丫丫腦殼一巴掌,“你個賠錢貨,啥甜的咸的,有吃的不吃早晚餓死你!” 丫丫被打,哇地大哭了起來。 曹老爹抿了一口自己的餅干,招手叫過了丫丫,“來,到爺這,爺?shù)氖翘鸬摹!?/br> 丫丫一聽有甜餅干吃,抹著眼淚抽抽噎噎的過來了。 虎子娘不好意思極了,不住的說,“那哪中,誰家的糧都緊張?!?/br> 曹老爹一瞪眼,“我說中就中,若是我那外孫女還活著也有丫丫這么大了?!?/br> 他不免又想到嫁到開封的閨女,當(dāng)年閨女回來看他,怎么就沒想著多留他們一陣子呢?就是一大家子一起挨餓也比現(xiàn)在這樣生死不知來得好。 曹家人都不吭聲了。 車門那又傳來響動,曹存詠回頭一望,發(fā)現(xiàn)有人上車了,其中有名齊耳短發(fā)的年輕女孩格外的顯眼。 女孩脖子上掛著一臺相機,一眼就看到曹存詠這邊,湊了過來發(fā)現(xiàn)他們在吃一種糊糊,感興趣的問,“你們吃的是不是壓縮餅干?” “介意我拍一張照片嗎?” 面對女孩子的熱情,曹存詠有些不自然,訥訥地配合。 拍完照,女孩自來熟的對曹存詠伸出了右手,“我是的記者甘棠,感謝您的配合?!?/br> 曹存詠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甘棠笑吟吟的看著曹存詠,“您不報下你的名字嗎?” 曹存詠羞澀的伸出了手,竭力讓自己看起來云淡風(fēng)輕,“曹存詠。” 甘棠不禁說,“存以甘棠,去而益詠。我倆的名字是一對??!” 說完,她立刻覺察到所言不適,臉轟地紅了。 曹存詠也鬧了個大紅臉,眼睛不自覺的看過去被甘棠逮了個正著,最終還是甘棠放開了手腳,落落大方的說,“新時代了,男女之間不講究那么多。你們也是要去薛湖鎮(zhèn)嗎?” 曹存詠趕緊點了點頭說,“官府免了去薛湖鎮(zhèn)的火車票還發(fā)了路上的糧,我們大家一起去薛湖鎮(zhèn)討個活路?!彼€將藏著的海報拿給甘棠看。 甘棠做為一名記者幾乎立刻就被這張海報給吸引住了,“比外國的電影海報還好看?!睂⒑筮€給了曹存詠,后者連連擺手不收,將海報送給了她。 甘棠不客氣的收起了海報,拿出了一張報紙說,“你們知道嗎?這個壓縮餅干一開始是薛湖鎮(zhèn)小高莊杜夫人無償捐贈的,后來聽說衛(wèi)長官還和那位杜夫人買了一大批,她都毫無壓力的拿出來了?!?/br> 說著,他拿出一張報紙,報紙上的一張照片正是進縣城送壓縮餅干的車隊,還能看見車上的高國棟呢。 曹存詠等人看到這張報紙的內(nèi)容大喜過望,曹老爹更是有幾分得意,捏著胡子矜持的說,“古人誠不欺我,誠信義禮可傳家?!?/br> 虎子一家也高興極了。 “這么說咱們不下車就對了,哎呀呀,還是曹老學(xué)問大有遠(yuǎn)見!”虎子娘不吝惜言語的將曹老爹贊了又贊,還和甘棠說了車上人下車的事。 甘棠聽了痛心疾首,急道,“這可怎么辦是好?洛陽現(xiàn)在是第一戰(zhàn)區(qū)的司令部,光是部隊就不少,怎么供得起那么多人的口糧?!?/br> 曹老爹更是得意,慢悠悠的跟虎子說,“你看,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什么沒經(jīng)過?從清朝到辛亥再到民國,早看透了?!?/br> 虎子笑著恭維了兩句,豎起耳朵聽甘棠和曹存詠說話,聽他倆越聊越熱絡(luò),悄聲和曹母說,“伯母,俺看詠兄弟該找媳婦了?!?/br> “我要去采訪采訪杜夫人,聽說她特別愛國仁善,大災(zāi)年光租地不買地不說,還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