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田一峰試探著問，“所以……那個什么姓宋的，是假的？”

    余喬正要點頭，小曼**來，“怎么是假的？之前求過無數(shù)次了，還不知道陳繼川那王八蛋是死是活呢，一次次都讓喬喬拒了，沒留一點余地。真要我說，陳繼川是祖宗八輩子積德才能遇上我們喬喬。都他媽作到這個程度了，還忍著他讓著他給他時間，要我說，就哐哐倆耳刮子上去，打醒了就算，打不醒拉倒?！?/br>
    田一峰趕忙給她倒茶，“你消消氣，別那么激動，你這么說川兒壞話，指不定余喬還不樂意聽呢?！?/br>
    小曼端起茶杯，對此有十二萬分的自信，“我和余喬什么關(guān)系啊，會為了個男人生氣？下輩子吧?！?/br>
    余喬聽完抿嘴笑，“是，你永遠(yuǎn)是我最愛?！?/br>
    她這一笑，瞬時讓人如沐春風(fēng)，讓你到眼前才體會什么是溫柔。

    田一峰忽然理解了陳繼川的患得患失躊躇不前。

    他說：“我走的時候落了東西準(zhǔn)備回去拿，推門的時候看見他一個人縮在沙發(fā)上……躲著哭?！?/br>
    余喬的手一顫，他紅了眼，繼續(xù)說：“我這輩子

    第一回看見他掉眼淚，一個人……燈也不開，不敢出聲……就快縮成一團(tuán)。”

    他似乎憋不住，忽然用一聲咳嗽緩解眼中的壓力，再喝一口茶匆匆看向別處。

    饒是小曼，這時候也徹徹底底安靜。

    不斷闖進(jìn)耳朵里的是熱炒店的環(huán)繞聲，左邊那個穿皮衣的大叔催服務(wù)員快一點上菜，身后一位喝醉酒的年輕人拍著桌子罵領(lǐng)導(dǎo)傻逼，老板娘說來了來了，菜就在灶上，還有一分鐘就出鍋。

    有人調(diào)侃，老板娘，你的一分鐘比別人都長啊。

    老板娘悻悻地笑，不好意思啦，人多的時候是比較慢一點。

    余喬感受著熱茶的溫度，用極小的音量說：“那你有沒有安慰他？”

    田一峰沒聽清，問了句，“你說什么？”

    余喬繼續(xù)用這樣的聲音說：“你有沒有抱抱他，跟他說怎么樣都沒關(guān)系，我會永遠(yuǎn)陪著你，永遠(yuǎn)不再讓你一個人?！?/br>
    小曼和田一峰都沒聽清，然而這也不要緊，她不是說給他們?nèi)魏我粋€人，她的話留給他，也留給自己。

    今后千難萬險，她已經(jīng)決定去做最堅強(qiáng)的那一個。

    她抬頭，對田一峰笑了笑說：“沒什么，等他想通了就好了?！?/br>
    “那要等多久？”小曼夾一只花甲到碗里，挑出rou來往嘴里一送，“一個月？半個月？再來一個三年？到時候你多大？三十一了，就算你自己不介意，你媽能放過你？他怎么就不能為你想一想。”越說越氣，少不了再度開罵，“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田一峰聽得好笑，“我說陸小曼，我發(fā)現(xiàn)你真挺愛用什么什么每一個好東西這種句式啊。按理說你們學(xué)法律的不該這么主觀片面……”

    “我就這樣?！彼粨P下巴，送上前的是一張明媚耀眼的臉龐，“你管不著?！?/br>
    田一峰低頭哼哼，“遲早管著你?！?/br>
    小曼聽見了，“管我？先管好你的小師妹吧。三百六十度小bitich，專門撬人墻角。”

    “哎哎哎，你注意點兒，話別說得這么難聽?！?/br>
    “我還有更難聽的呢，你想聽不？”

    兩個人斗起來，讓余喬身邊多出一些輕松愉悅的氣氛。

    她沒胃口，小曼給她剝的蝦她一口沒動。她想著陳繼川獨自難受的場景，心疼得無法形容。

    但是……總會好的吧……

    總有變好的一天。

    飯后，田一峰回局里值班，余喬送小曼回家。

    小曼和田一峰在飯桌上吃得熱鬧，上了車卻沉默異常。

    快到家的時候，小曼突然頂著一張嚴(yán)肅的臉孔問：“喬喬，你覺得田一峰怎么樣？”

    余喬愣了愣，隨即說：“我覺得不錯的，脾氣好，人也正直?！?/br>
    “可是他只請得起這種地方……”小曼看著窗外不斷遠(yuǎn)去的霓虹燈，絮絮叨叨，“我知道他們一個月多少錢，基本不夠我買個鑰匙串兒，就算升得快，那也就是一千和兩千的差距，除非去貪，但風(fēng)險太大，敗壞人品，一樣壞，樣樣都壞，不值得。但如果一輩子就指望這么點錢，在鵬城永遠(yuǎn)別想買上房子。喬喬，我和你不一樣，我沒有家里能幫忙，我只靠我自己，我一個人，有時候也覺得累，也想找個肩膀靠一靠，但他……好像指望不上。”

    “小曼……”

    “我是不是想太多了？明明也沒多熟悉。”

    余喬把車開進(jìn)地下停車場，停好之后轉(zhuǎn)過臉來，認(rèn)真地問：“你喜歡他嗎？”

    “喜歡？算不上吧?！毙÷?，雙眼失焦，仿佛喝醉了酒，“就覺得還行，和他在一起挺開心的，看見他對小bitch好心里就不舒服，就想掐死他……”

    余喬不說話，她自己已經(jīng)找到答案，“應(yīng)該是……喜歡了……”

    小曼懊惱地捂住臉，“怎么會喜歡這么個人……我瘋了我……”

    余喬嘆了口氣，勸她，“順其自然吧，感情的事也不是一個人說了算。”

    第三十五章春節(jié)

    不知不覺，又是一年結(jié)束。臨近春節(jié)，城市里到處張燈結(jié)彩，滿是節(jié)慶氛圍。

    余喬照舊陪著黃慶玲置辦年貨，把瓜子花生、糖果曲奇裝滿后車廂，黃慶玲依然抱怨她不思進(jìn)取，老大不小了也不談個男朋友，當(dāng)心過了三十歲還是老姑娘。

    南山最繁忙的十字路口，紅綠燈由交警人為cao作。

    紅燈，她停在斑馬線后，看著年輕的交警站在cao作臺背后隨時一面觀察往來車輛，一面考慮是不是該換綠燈。

    行人從她車前經(jīng)過，步履匆匆，面目模糊。

    她想起陳繼川，想起曾經(jīng)他忽然出現(xiàn)在地下停車場，一揚手說：“hello，美女。”

    不自覺就笑了。

    黃慶玲好奇地問：“你笑什么？”

    余喬搖頭說：“沒什么，就想起昨天看的綜藝節(jié)目?！?/br>
    黃慶玲說：“怎么感覺你最近越來越傻了？”

    “有嗎？”余喬笑了，“沒覺得?！?/br>
    綠燈亮了。

    余喬發(fā)動汽車碾過斑馬線，穿越年下空蕩無人的街道。

    忽然之間，她對黃慶玲說：“媽，你相不相信這世界有奇跡？”

    黃慶玲隨口說：“你長這么漂亮學(xué)歷又好，還沒有嫁出去也沒男朋友，我覺得這就是個奇跡?！?/br>
    余喬莞爾一笑，“我相信，一直相信。”

    黃慶玲瞄她一眼，覺得自己女兒傻得無可救藥，“還做夢呢？抓緊時間把自己嫁了才是頭等大事。”

    年二十九那天，陳繼川從田一峰手上收到了一條淺藍(lán)色格子羊毛圍巾，五雙襪子，以及一封來信。

    田一峰說：“再過幾個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