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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違,一別經(jīng)年,安氏思念女兒思念的緊也抵不了這萬水千山的距離。如今長子娶親,長媳雖然口不能言,但是脾性柔順倒是有幾分沈綰的影子,安氏見了哪里能夠不心生憐惜? 等到陳嬤嬤取了筆墨紙硯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屋子里婆媳倆兒相處融洽的局面,她捧著筆墨紙硯站在門口,忍不住笑著打趣道:“才眼巴巴地讓我去找了這些東西來,這會兒回來了倒是使不上了,感情是要支開我說體己話呢?呶,這些老婆子我可不管咯!” 說著便將手中托盤往前一松,一臉的不樂意逗笑了安氏和阮諾倆兒,一時之間羲和院內(nèi)洋溢著令人舒心的溫馨,恍若三月里春花綻放。 從羲和院回到回雪居的時候已經(jīng)是暮色四合時分,阮諾一進院子就看見月荷抱著滾滾坐在臺階上,她微微勾了勾唇角,著意放輕了腳步挪了過去。 “夫人這是在做什么呢?” 阮諾才要靠近月荷便被身后突然傳來的一個聲音嚇得她步子都踉蹌了一下。 月荷聞聲抬頭,見到阮諾立即露出了笑容,她站起身來扶住阮諾,見她臉色有些蒼白,月荷才看向剛剛說話的紅玉,臉上劃過一抹不悅,呵問道:“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呢,嚇到主子你擔當?shù)闷饐??!?/br> 紅玉輕哼了一聲,面上毫無羞愧之色,她瞥了一眼阮諾,不緊不慢地道:“我這不是才從外面回來就看到了夫人隨口問一句,哪成想就驚嚇到了夫人?是我一時疏忽了,還望夫人不要計較才好?!闭Z氣中的輕蔑和不以為然落在月荷的耳中,她氣得忍不住沖上去就給紅玉一個大耳刮子,可是還沒等她有所動作就被阮諾不著痕跡地握住了手腕。 月荷驚訝地看向一臉淡然的阮諾,眼底帶著明顯的不平和疑惑。 這紅玉不過是仗著那沈家的老太太給她做依仗才如此囂張,可阮諾始終是個主子,哪里能讓她這樣輕賤?月荷念著阮諾一貫柔順的脾性,擔心她又要忍氣吞聲下去。 阮諾勾唇看著紅玉,清凌凌的目光仿若能洞悉一切,直到紅玉禁受不住這樣的目光開始又露出浮躁來的時候,阮諾才伸手比劃道:“原來這就是太夫人屋里的規(guī)矩麼?” 簡簡單單的動作,即便月荷轉(zhuǎn)述時也語氣平平,可紅玉還是忍不住后背一凜。她之前輕慢阮諾還是心存著試探之意,心想著要是這阮諾若果真是個軟弱好拿捏的,那么太夫人交給她的事情那是再好辦不過;如果不是她也好借題發(fā)揮,總有辦法讓阮諾出洋相做錯事,到那時候沈家哪里還有阮諾的立身之地??墒羌t玉卻沒料到阮諾可以如此淡然的四兩撥千斤,看著她恬靜無波的俏臉,紅玉是應(yīng)也不是不應(yīng)也不是。 應(yīng)了,就是承認沈太夫人屋里不分上下,豈不是變相在說太夫人治下不嚴?可若是不應(yīng),這罪名便要落在了她的頭上,頂撞主子按著沈家的規(guī)矩輕則扣除月錢,重則打殘了趕出府去。 紅玉目光閃了閃,勉強賠笑道:“是奴婢僭越了,還請夫人責罰。” 阮諾靜靜地看著紅玉,抿著唇也不說話,只扭頭接過月荷懷里的滾滾,一只手托著滾滾圓潤的身子,一只手輕輕地撫著滾滾柔軟的毛,院子里瞬時陷入一片寂靜。 這會兒阮諾沒有指示,紅玉也不敢再貿(mào)然開口,只能低下頭去靜靜地等著,心里的不滿也跟著一點一點沉淀。 過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阮諾才用一只手對月荷做了個手勢,然后就抱著滾滾徑自走進了屋子。 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紅玉才恍然抬頭,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望向月荷,后者抬了抬下巴輕哼一聲,語氣不善的對紅玉道:“夫人累了,要歇息了,紅玉姑娘也不必在跟前伺候了?!彼⑽㈩D了頓才緩和了語氣對紅玉道,“一仆不侍二主,紅玉姑娘行事也總該自己想明白,夫人……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 自這一日后紅玉果然安分了許多,對著阮諾時完全收起了之前輕慢之態(tài),雖然也沒露出多少熱絡(luò)來,但是至少不會再給阮諾找不痛快了。 月荷一邊為阮諾研磨,一邊看了一眼坐在院子里打絡(luò)子的紅玉,輕聲道:“紅玉這兩日倒沒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看來夫人的法子還是有效的呀!” 正在練字的阮諾聞言筆鋒微微一頓,對月荷的話心里是不以為然的,這會兒的紅玉是安分了,可是俗話說得好,“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紅玉是不是真的收了心又哪是這一時半會兒能看得出來的呢。但是她也沒有反駁月荷的話,只微微勾了勾唇,繼續(xù)埋頭寫著沒有寫完的。 月荷見阮諾如此,猜著她大概是不大情愿聽關(guān)于紅玉的事情,于是便收了話頭,歪著頭看阮諾寫字。 “曾占東風梅傲雪,惜春且作留春賦……”輕輕地念了兩句,月荷心里贊嘆,忍不住感嘆道,“夫人的詩寫得真是越來越好了,心境也似乎與以往不大一樣了?!?/br> 看著紙上娟秀雅致的簪花小楷,月荷心里直不住地自豪起來,便是曾經(jīng)在京城眾多閨閣女兒中書法第一的大小姐也未必能寫出她家小姐這樣好看的字來??! 阮諾擱下筆,接過月荷遞過來的手絹擦了擦手,之后才慢慢悠悠地比劃道:“你如今果然精進了,這點兒差別都讓你瞧了出來?” 月荷把這一句當做是夸獎,得意地揚了揚下巴,笑道:“那是自然咯,不過也是夫人教得好呀~” 看著月荷眉開眼笑的樣子,阮諾也不由抿嘴靜靜地笑了。 說起來,閑時她也曾翻過原主舊日寫過的一些詩詞小文,雖然原來的主兒不是個傷春悲秋的人,但是字里行間仍然有著淡淡的揮不去的憂傷。阮諾以前是不大喜歡這些詩詞的,如今換了個地方,換了副身子,心境卻也如月荷所說的那般跟著發(fā)生了些許變化,不至于自怨自艾,但是終究做不到坦然以對。 她是抱著一種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tài)閑觀庭前花開花落,然而沈家之于她而言并不是長久的安身立命之所,如今她與沈縉兩個人頂著夫妻的名頭倒也相安無事,長久下去卻到底不是良策。 阮諾看著紙上那一句“曾占東風梅傲雪”,不自覺地又想起前世的事情來,她長嘆一口氣,盡管前世對阮老爺子諸多抱怨,而今卻覺得閨閣繡房實在不是她能安心待下去的地方。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阮諾想,若是有一天能離開沈家,會不會有另一片海闊天空? 就在阮諾出神的時候,院子里紅玉的聲音響起來了…… ☆、機會 “珍珠jiejie,這是哪兒的風把你給吹這兒來了?”紅玉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被察覺的驚喜,放下手里打了一半的絡(luò)子,滿面堆笑地就迎了上去。 珍珠和紅玉是舊識,在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