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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到最后一天臨走,他們在一家很具有南方園林風格的休假型酒店里住下,大人孩子都享受著假期結(jié)束最后的悠閑。 酒店修得異常秀雅, 瘦橋青竹,流水閣樓。在改良園林里, 綠木多繁花少, 獨門獨棟的中式樓, 異常清凈。 何智堯出來旅游,到后期簡直是有點脫韁了。江子燕不再逼著他看書,而他的寶寶記錄里, 只有坦蕩蕩又誠實無比的一個“玩”字。 白天上天入地的,晚上何智堯到酒店幾乎倒頭就睡,絕不含糊。反而江子燕在離開洲頭縣后,深夜里,每天還會出幾層冷汗。 明明沒有做夢, 也沒有夢到樓月迪。江子燕不再對過去好奇, 卻對未來有些無精打采的。 白天有何智堯陪著,但夜晚, 她又像是陰溝里翻船里的人物,帶著一種頹唐的、懈氣的、逼戾的、有點憤世嫉俗的感情, 閉著眼睛,躺在一個沒有燈光的房間里。 何紹禮半夜的時候,隱約聽到“咚”的一聲悶響,是江子燕輾轉(zhuǎn)反側(cè),居然滾到床下。他下意識地想伸臂撈,但伸手拽過來睡得滿臉紅光的何智堯。 微光中,她好像呆呆地坐在地上一會,隨后靜悄悄地走出臥室。 再過了一會,何紹禮確定何智堯熟睡,便也走出來。 外面套間的燈,里里外外都亮著。她已經(jīng)洗完澡,正專注地看著酒店電腦屏幕,很小聲的喧囂。 披散著濕發(fā)的江子燕,顯得歲數(shù)很輕,手指纖長蒼白,握著白絨絨的長條浴巾,眉眼和胸口的陰影一起深下去,玉面下顎,嘴唇像海棠花未眠,美靜且不局氣。 江子燕讀不下去圣經(jīng)了。 當了解樓月迪越多,大概越說不出“因我所遭遇的是出于你,我就默然不語”。因為毫無睡意,又不想干躺著聽別人睡覺,這個時候,就索性投身互聯(lián)網(wǎng)的海洋信息中。 她如今也是十足的網(wǎng)癮老年。 “你還在寫工作稿嗎?”何紹禮問。 江子燕抬起眼睛,她招了招手:“沒有,我正在看一個直播頻道,你要不要過來看?!?/br> 她那歪頭笑的樣子,是美的。何紹禮眼眸中略微掙扎,最后半點腳步都沒動,他只是繼續(xù)不贊同地說:“已經(jīng)這么晚了。” 江子燕聽出他言語中是憋了一口氣,很明顯透露出“你必須來哄我,我才過去”的意思,她笑著說:“那等會,我馬上回去睡?!?/br> 何紹禮卻追問下去:“還要等多久?” 他有一雙男友腳,很長,正光腳踩著地面。何紹禮年齡輕,但又對很多事情有游刃有余的秉性,氣度不凡,生氣起來都很穩(wěn)很謙良的樣子,仿佛怎么刺他都感覺到不痛苦似的。 實際上,何紹禮對她有時候態(tài)度是很急躁的。 江子燕瞄了眼進度條,眼前的直播頻道是一個本土女企業(yè)家 TED 演講,十五分鐘的演講,她僅僅打開,看到了第五分鐘。 “我再看十分鐘?!?/br> 何紹禮走過來,他彎下腰,就蹲在她椅子旁,沉默地等待。江子燕再盯了會視頻,終于把正在研究的直播平臺關(guān)了。 “紹禮,”她為難地說。何紹禮隱忍又發(fā)閃的眼睛就近在咫尺。江子燕張嘴想說什么,“拜托你……” 他吻上來的時候,她也不知道拜托他什么。 他們見過很多次對方的身體,但只有這一次是在這么光亮的地方。 何紹禮掰著江子燕的臉,要雨點般地在她唇上落吻的時候,她卻側(cè)過臉,因為清楚地看到他唇上還有點腫。真是有點傻,像個小伙子。 他動作比往日更猛烈,她一直不敢出聲,總怕何智堯會突然睡眼惺忪地推門走出來。但何紹禮越撞越亂,江子燕剛才漫不經(jīng)心地盯著他臉,突然一下子血氣涌動,不由發(fā)出個渙散的氣音。 “……你輕一點,小聲一點,不然不要做了。”她是認真的,聲音即使在床幃之間都有點讓人心寒的冷。 何紹禮全程也在凝視著江子燕,光潔額頭已經(jīng)掛著汗。她大腿深處滑而白,膝蓋凸起的骨頭長硬,身體無意識推人的感覺,又是令人舒爽又是令人惱怒。 “你跟我聊幾句,分散我注意力。”何紹禮垂著眼眸,睫毛筆直黑密。 探不清虛實,難以分辨他到底是如許廣闊性格的青年,還是有內(nèi)斂脾氣的男學生。連江子燕都有些猶豫了,她問:“……紹禮,我以前為什么會喜歡你?我有沒有對你說過具體原因?” 如今,何紹禮已經(jīng)不想和失憶后的江子燕分享以前兩人的回憶,那是屬于他私人珍藏東西。她可以忘記過去,何紹禮已經(jīng)看開了,但她也必須賠給他一個嶄新和更好的答案與未來。 “你以前喜歡我,是因為……我家里有錢,我自己有能力,因為我床上厲害?!焙谓B禮在床上完全不憐香惜玉,說話也和白天判若兩人,徹底的荒唐言。 江子燕只問了那么一句,到后面叫苦不迭。是被何紹禮搓著下巴,勉強喚回神來。 她身上一定青了,這個中二??!江子燕模糊地想,隨口問:“我們明天下午就回家,對不對?” 得到肯定回答,她閉上眼睛,慢慢地任何紹禮把她抱回去。 早上起床,江子燕醒得比以往略微晚。聽到何智堯和何紹禮躺在旁邊聊閑天,何紹禮先問兒子昨晚睡得好不好,得到肯定答案后,又問他沿途最喜歡哪里。 何智堯想了想,他居然回答說最喜歡洲頭。 何紹禮也不由地問:”為什么?“ 何智堯現(xiàn)在的個性變得有點狡猾,他慢吞吞地說:“哥哥,咱們今天不要回家,繼續(xù)在這里玩,我就告訴你?!昂谓B禮看到江子燕已經(jīng)醒了,他不想再提洲頭,便說:”我需要考慮一下?!昂涡∨笥押苁?,他定定地直視著何紹禮的雙眼:”你咋還考慮?還是男人嗎?“何紹禮笑著說:“你問問你jiejie,我是不是男人?!?/br> 何智堯比起何紹禮,確實是更害怕江子燕的。因為江子燕現(xiàn)在管他學習,積威太早,無論說中英文火星文都不太好糊弄。他小幅度地回頭,看到江子燕正無聲地瞪著何紹禮,就吭吭著沒有說話。 退房前,江子燕埋怨何紹禮:“你不該讓他玩得這么瘋,堯?qū)毝紵o心學習了?!?/br> 陽光下,何紹禮的酒窩很和煦。他低頭簽著賬單,隨口說:”書什么時候都可以念,胖子這么大年齡,多出來看看世界也挺好。我還記得我七歲的時候,第一次去梵蒂岡,感覺很震撼。這比看書的效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