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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心之壞不可揣測,無法之下她只能退到此處定居,這才過上幾年安生日子。 “娘,您把東西收拾收拾,咱們在這里歇幾天,稍后便回京城?!绷值闷鸷J瓢給大伙兒舀水喝。 “還回京城呀?”齊氏有些膽怯,她真的被周氏和嚴(yán)守業(yè)嚇怕了,再沒有當(dāng)年定要奪回家產(chǎn)的勇氣。 “回,當(dāng)然要回?!绷值Z氣淡淡,神情卻極堅定。她曾發(fā)過誓,定要幫原主把林家頂起來,也要幫林寶田洗刷名譽(yù),如何能不兌現(xiàn)?經(jīng)過十年游歷,這里已成了她的家國,原主的人生亦是她的人生,那么原主的責(zé)任自然也是她的責(zé)任。 “那好,娘這就去收拾東西,外面那些雞鴨娘已經(jīng)養(yǎng)了兩個多月,你們要吃就隨便抓?!饼R氏轉(zhuǎn)身回了臥室,林淡挽起袖子說道,“今天中午咱們就吃東安仔雞和永州血鴨?!?/br> 眾人自是熱烈響應(yīng),而后忙碌開來。 林淡將宰好的雞鴨放進(jìn)桶里用滾水燙,這樣方便拔毛??ツ凶诱驹谒磉?,垂眸低問:“你和你娘這么些年一直在外漂泊?” “是啊?!绷值寻蔚舻碾u毛和鴨毛放進(jìn)竹筐里保存。雞毛能做成雞毛撣子,鴨毛的細(xì)絨能塞進(jìn)衣服里保暖,都是好東西。 男子盯著她的婦人髻看了良久,終是忍不住問道:“那你夫君呢,怎不見他在你身邊?” 林淡詫異地抬起頭,似是沒料到男子竟會打探自己隱私。他看起來是那種極沉默寡言也極冷淡自制的人,應(yīng)該不會對旁人的私事感興趣,不過這沒什么好隱瞞的,于是坦誠道:“我并未出嫁,哪里來的夫君,為了出門方便才梳了婦人髻。你也看見了,我只有我娘一個親人,若是嫁出去,她無依無靠的怎么辦?況且我常年在外學(xué)藝,可謂顛沛流離、居無定所,招贅也沒處招啊?!?/br> 話落她輕輕一笑,態(tài)度豁達(dá):“現(xiàn)在這樣就挺好,最難的日子都熬過來了,日后還怕什么?只需教出幾個好徒弟,我下半輩子不怕無人給我養(yǎng)老送終。”說到這里她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事,眼中的光芒漸漸暗淡下去,最后悵然一嘆。 男子眉頭擰得很緊,仿佛有許多話想說,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他把雞鴨接過去,仔仔細(xì)細(xì)拔毛,見林淡無事可做想去生火,立刻沉聲道:“你回屋歇著去吧,與你娘好好說會兒話,外面的活交給我們來干?!?/br> 林淡朝屋里望了望,發(fā)現(xiàn)齊氏正殷切地看著自己,便笑著答應(yīng)了。這人看上去很冷,實則心腸很軟,是個好人。 吃完午飯,林淡把齊氏送回屋歇息,自己則拎著一個小禮盒出門訪客??ツ凶优滤鲆娢kU立即跟了上去。 林淡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看,不禁粲然一笑。 男子盯著她明媚的笑顏,目光閃爍不定。 二人一路無話,卻不覺得沉悶尷尬,反倒輕松自在極了。繞過幾條彎路,拐上一處官道,就見道旁設(shè)有一座驛站,驛站外坐落著一間草棚,棚子里有一名中年婦女正忙來忙去,粗嘎的吆喝聲隔了老遠(yuǎn)都能聽見。 林淡走到近前,拱手相詢:“王大嫂子,許久不見您最近可好?王大娘怎么不在店里?” “你誰呀?”中年婦女愣了一會兒才道:“誒,我記起來了,你是那個白給我家做活兒的小丫頭!十年不見你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當(dāng)年林淡矮矮小小的一個,卻十分能吃苦,一百來斤的豆子一肩就能挑起來,給中年婦女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 林淡連說是我,又耐心詢問老嫗的情況。中年婦女翻了個白眼,似是對自家婆婆很不屑,無論林淡問什么就是不答,林淡無法,只好在她這里買了兩碗豆腐丸子,又多給了五文錢,這才打聽到老嫗就在前面不遠(yuǎn)處賣吃食,走兩刻鐘便到。 豆腐丸子還是那個味兒,可見中年婦女花了十年時間,終究把婆婆的廚藝學(xué)到手了,卻不知為何,會與婆婆分別開店。 林淡一路走一路向來往的行人打聽情況,心里說不出的難受。王大娘真心對待兒子媳婦,兒子媳婦卻翻臉不認(rèn)人,學(xué)會她的手藝后就提出分家,不但讓老娘與未成年的弟弟出去單過,還把一家人賴以為生的店面搶走。 王大娘那間食肆早已打出名聲,又加上開設(shè)在驛站旁,每天都有客源,生意自然很好。如今她新開一家店,地方又偏僻,同樣的味道同樣的價錢,客人當(dāng)然會挑選熟悉的地方去光顧,久而久之,她媳婦就完全把她取代了。 如今她收入微薄,小兒子前些年摔傷了腿骨無錢醫(yī)治,已落下殘疾,生活實在是艱難。林淡到時就見王大娘正在挑水,她兒子一瘸一拐地上前迎接,想把沉重的扁擔(dān)往自己肩頭壓,卻被老娘阻止。兩人你爭我奪地鬧起來,眼眶均有些泛紅,目中卻全是對彼此的疼惜與愛護(hù)。 見此情景,林淡心里不禁發(fā)酸,二話不說便走過去,搶走扁擔(dān),挑起水桶,大步踏入店里??ツ凶鱼读艘粫翰偶膊缴锨?,把沉重的水桶舉起來,往水缸里倒,又奪過扁擔(dān),低聲道:“水源在哪里,我去挑,你歇著。” “就在那座山的山腳下,順著這條小徑直走?!绷值诖颂幋巳齻€月,每天都得來回挑百來斤的水,自然知道水源在哪兒。 男子點點頭,一聲不吭地去了。怔愣中的王大娘這才堪堪回神,語帶驚喜:“你是小淡?好孩子,這么些年你到底跑哪兒去了,我四處都找不見你!” 15.廚娘14 故人相見自是喜不自勝,王大娘拉著林淡的手說了好一會兒話。林淡回到這里就像回了家一樣,把頭巾一扎,袖子一挽,自然而然地做起活兒來??ツ凶犹糁鴥赏八貋頃r就見她已經(jīng)坐在后廚磨起了豆?jié){,王大娘正往灶膛里添柴,嘴里絮絮叨叨地說著這些年的經(jīng)歷,“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我要是早知道他們兩口子是那般沒良心的人,絕不會把手藝傳給他們?!?/br> “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不還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嗎?‘師傅教得好,徒弟來養(yǎng)老’,我做豆腐的手藝都是大娘教的,這不,我如今就回來給您養(yǎng)老了。”林淡輕笑道。 王大娘連忙擺手:“快別這么說,我只教了你三個月,你還每日給我.干那么多活兒,算起來還是我占了便宜,怎么能讓你來幫我養(yǎng)老呢!我和幺兒尚且過得下去,切莫成了你的累贅才好!”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嫡親的兒子不管她,只跟她學(xué)了一道菜的小姑娘反把她當(dāng)成親人對待,這叫她情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