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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仿佛滄桑了許多,原本高傲揚著的下巴如今收斂著,上面短淺的胡渣還是青色。 遣退了宮人,阿卿與他對視無言。 良久后,白灼煬沖到貴妃椅前,一把拉住她的皓腕,什么也沒有問,只說了三個字:“跟我走!” 阿卿對上他蒙著一層憂郁的眸子,問:“去哪???” 他堅定地望著她:“去哪都行,天涯海角,總之離開皇宮,離開那個混蛋?!?/br> 阿卿明白,他口中的混蛋是指誰。 她將手腕從他的虎口處抽出,淡漠地搖了搖頭,神情冷得同他口中那個人一模一樣,“我不走。” 白灼煬怔怔地望著她。 穿女裝的她,綰了青絲,一雙澄澈動人含情目,眼中似有煙波水霧,少了份英氣,多了三分嫵媚,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若不是外出游歷偶遇五哥,他可能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皇嫂竟然就是當(dāng)初陪在身邊打獵說笑的風(fēng)雅少年。趙拂然原來不是趙芙然,而是趙鳳筠。 憶起五哥,心頭涌上一股酸澀。 這個冬天下第一場雪的那日,五哥忽然發(fā)病,用帕子捂著發(fā)白的嘴唇,咳出駭人的血,他攙著五哥的身子,想要趕緊帶他去醫(yī)館,白巽卻握住他的手臂,求他回長安看一看,皇后過得好不好。 白灼煬緊抿唇瓣,躊躇了良久才從嘴里蹦出一句話:“他臨死前,問我的最后一句話,便是,皇后可還安好?” 阿卿握著的翡翠雕花茶盞應(yīng)聲落地。 她雙目失神,訥訥地向他確認:“你說,誰死了?” 白灼煬沒有回答,而是掏出一塊玉佩置于她手中,自五哥去后,寒梅也在五哥墳前自刎了,這塊玉佩,終究還是應(yīng)該交給她保管。 觸到那光滑細膩的玉紋的剎那間,阿卿的心跟著狠顫了顫。是她的巽哥哥,去了嗎? 在這個世間,她真正意義上的親人只有兩個,一個是路臾,他自始至終陪著她,宛如親弟;另一個便是白巽,不過是打馬而過的驚鴻一瞥,他便視她為珍寶,亂葬崗救她,十里坡救她,最后更是成全了她。 “巽哥哥......” 阿卿緊緊攥著手心的白玉,心如刀絞,卻哭不出來,許是那次送走路臾已經(jīng)讓她流干了眼淚,又許是同白黔待在一起太久自己也被同化得冷漠無情。 “拂......”白灼煬想喚她的名字,卻忽然發(fā)現(xiàn)不知該如何去喊,最終低下頭,仿佛自言自語,“我知道你在宮中過得不好,跟我走?!?/br> 語音剛落,就聽見屋外傳來中氣十足又怒不可遏的的一聲咆哮,“你讓她跟你去哪兒?” 緊閉的門扉被一個小太監(jiān),接著便是明黃色的身影一晃而入,白黔繃著臉,刻薄的雙眼掃向白灼煬,冷聲又問了遍:“你想帶朕的皇后去哪?” “三哥!她跟著你不會幸福的!”白灼煬握著拳,憤然吼道。 “呵?!卑浊湫?,“那又如何?她幸不幸福,關(guān)朕何事?” 白灼煬用指甲掐著自己的手心,與他對視了半晌,最終軟了下來。 “皇兄,看在她替你上過戰(zhàn)場的份上,放她走?!?/br> “哦?是么?朕倒以為,朕為其父平反,與她兩清了?!?/br> 不論白灼煬如何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白黔都沒有要松口的意思。 兩人僵持不下間,白灼煬忽然沖到白黔身后,用匕首封住他的咽喉,紅著眼厲聲道:“放我們走,否則別怪臣弟手下無情?!?/br> 屋內(nèi)唯一的小太監(jiān)見勢不對,剛想疾呼“護駕”就被阿卿反手劈暈了。 白黔半瞇著眼,意味悠長地瞥了她。 阿卿緩步走到兩人跟前,纖細的手指搭上了鋒利的刀刃,而后,兩指夾住它向外挪了兩分。 她同白灼煬道:“放了他,我還不想這么早就守活寡。” 白灼煬握著匕首的手已經(jīng)有些發(fā)抖,他難以置信地望著她,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逼死了父皇!還逼死了路臾!” 阿卿抬眸淡道:“但他也赦免了我父親,救了我趙氏上下?!?/br> 她又施了兩分力,將匕首從白灼煬手中奪下,扔在地上,同時關(guān)切地看了白黔一眼,眸中似夾帶了擔(dān)憂。 脫險的第一刻,白黔就喊來侍衛(wèi)將白灼煬拿下,隨后活動了下手腕,狀似無意地問:“為什么不趁機殺了我?” 阿卿背過身,“我說過了,不想守活寡?!?/br> 白黔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抬手覆在她的頭頂,薄唇貼著她的耳背,曖昧道:“你變了?!?/br> 阿卿敏感地朝前跨了步,躲開他,反問:“哪變了?” 一雙修長好看的手忽然探過來,攬住她的腰身,尖瘦的下巴擱在她的肩頭,喃喃道:“對我的態(tài)度變了?!?/br> 阿卿沉默著,既沒點頭也沒否認。 見她不掙扎,白黔變笑開了:“我今日來后宮一趟,才發(fā)現(xiàn)你給我選的嬪妃都是些歪瓜裂棗?!?/br> 阿卿掙脫他的懷抱,垂眸似隱有不悅:“那你還抱著某顆棗,疼愛有加?!?/br> 經(jīng)她這么一抱怨,白黔的眉眼反倒更彎,他唇角眉梢都是笑,眼中仿佛盛滿了白月光,盈盈有波浪。 他勾著唇將阿卿騰空抱起,目光落在她的緊抿的紅唇上,放輕語調(diào):“你若不喜,今后我只抱你一人?!?/br> 阿卿半信半疑地睨著他,手指絞著青絲漫不經(jīng)心地問:“當(dāng)真?” “君無戲言?!彼皖^在她嬌嫩如初晨玫瑰的嘴上印下一吻。 那夜,皇上宿在了鳳雅殿。 次日,這消息便傳遍了皇宮內(nèi)外,除了李宰相,其余朝臣都很高興,這下皇族子嗣的繁衍有希望了。 得知皇后昨夜被臨幸,向來懶散的眾嬪妃忽然勤快起來,早早便在候在殿內(nèi),等著向皇后請安。 當(dāng)皇上攙著皇后一同出現(xiàn)時,眾人臉上更是露出欣喜的表情,齊齊行了禮,然后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或是搔首弄姿或是斂眉溫雅。 阿卿慵懶地掃了底下一圈,只見她們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臉上濃妝艷抹,尤其是李昭儀,脂粉厚得連她臉上的麻子都看不見了。 呷了口茶,阿卿端莊地笑道:“眾位meimei今日打扮得真好看,連本宮瞧了都忍不住多看幾眼,遑論圣上?!?/br> 她說的倒是真心話。 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這些嬪妃被挑出來時的確不禁看,但如今穿著華服化著濃妝,倒各自顯現(xiàn)出那么點風(fēng)韻來。 被打趣的白黔放下茶,敷衍地掃視而過,然后望著皇后含笑道:“滿園春色,不及身側(cè)?!?/br> 坐在底下的李昭儀狠狠攥著手心,心里極為不屑,皇后并非天人之姿,卻能如此受寵,定是會使些狐媚功夫。乳娘說得對,女人還是要床上功夫好,才能留住男人。 “李昭儀,本宮見你臉色不太好,可是昨夜沒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