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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停下,寒梅提劍,自覺下車。 不一會,有個人撩起簾子走了進(jìn)來。 白巽精神十足,眉眼如畫,穿著月牙白繡牡丹的錦袍,很是風(fēng)雅。 他坐在阿卿旁邊,默默無聞地拎起一塊帕子為她凈臉,然后替她束發(fā)。 如錦緞般柔滑的黑發(fā)在他指縫間滑落,梳子從頭頂?shù)桨l(fā)尾,白巽用他一貫溫柔地聲音細(xì)細(xì)叮囑她:“此去長安,你一個人定要當(dāng)心,別和他硬碰硬?!?/br> 聽到“一個人”,阿卿煞白的嘴唇微微開啟:“巽哥哥,你不回長安么?” 男子拿七寶玲瓏梳的手微微有些顫,他慢慢打理著手中的青絲,黯然道:“不去了?!?/br> 察覺到對方投來的目光。 白巽勾勾唇,挽起好看的弧度,“寒梅的故里在常州,她喜歡那里的杜鵑花,我想帶她去常州定居,陪她種花看月聽雨聲,不再過問家國大事?!?/br> “巽哥哥,你決定了么?” “嗯,我意已決。” “那芙然祝你同寒梅jiejie白頭偕老,歲月靜好?!?/br> 白巽手一抖,玲瓏梳跌落,青絲被絞斷了幾根。 阿卿沒喊疼,只是默默拾起梳子,牽唇笑道:“我自己來就行?!?/br> 于是二人各懷心事,靜默不語。 馬車行至常州,阿卿下車與他們告別。她從衣襟中摸出一塊玉佩,光澤圓潤,上面刻著繁體的“巽”字。 將玉佩交與寒梅手中,她低語笑著:“它,以后就交給你了?!?/br> 他,以后就交給你了。 寒梅收過玉佩,緊緊握在手心,又上前擁抱了一下阿卿,然后松開。 白巽沉默目送阿卿上了馬車,簾子垂落的那剎,他淚盈于睫。 忽然,風(fēng)吹簾動。 少女又從馬車上縱身躍下,沖到他身前,像脫韁的野馬沖進(jìn)他的懷里,很重也很痛。 她抱著他,緩緩道了句“珍重”,繼而轉(zhuǎn)身迅速上了馬車。 車夫揚(yáng)鞭,馬兒揚(yáng)蹄,一騎絕塵伊人去。 煙塵剛散去,白巽便單膝跪地,吐出半丈遠(yuǎn)的鮮血,嚇哭了寒梅。 馬車走了半里路,阿卿便疾呼喊停。 她下了車,塞了錠銀子給車夫,自己騎馬遠(yuǎn)去??v使體力還未完全恢復(fù),她也不能再耽擱了,皇上這么著急立了太子,定是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少時日。 白黔班師回朝,站在他利益正對面的就是路臾。這二人之間,必會爆發(fā)沖突。 以路臾單純的心智,絕不是白黔的對手。 阿卿狠狠地抽著鞭,馬兒吃痛狂奔,巨大的顛簸讓剛吃過粥米的她胃里翻江倒海。 強(qiáng)忍不適,她繼續(xù)揚(yáng)鞭前行,能守護(hù)小徒弟的,也只有她了。 即使她日夜兼程、馬不停蹄,趕到長安時還是晚了。 一入長安,便見酒肆勾欄都掛著長長的白條,略作詢問,才知皇上已于三日前薨逝,舉國哀喪。 阿卿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徑直去了皇宮,卻在宮門口被攔下。 她出示令牌,底氣十足道:“我乃圣上欽點(diǎn)的中堅將軍,邊關(guān)有急事要稟告圣上,還不快放我進(jìn)去?” 守門的兩個侍衛(wèi)互相對了個眼神,面露難色,一個矮點(diǎn)的拱手歉然道:“趙將軍,不是小的不放您進(jìn)去,只是宮里現(xiàn)在情況特殊,圣上病逝前也下了令,稱無手諭者皆不可進(jìn)宮?!?/br> 阿卿寒聲高問:“那三殿下可進(jìn)宮了?” “這......恕屬下無可奉告。” “滾!”阿卿揚(yáng)起馬鞭,將二人掃到在地,然后驅(qū)使著馬兒沖進(jìn)宮門。 “有人闖門!有人闖門!”守門侍衛(wèi)人還沒爬起來,就沖著宮中大喊。 聽聞呼聲,從兩側(cè)涌出幾十名持刀侍衛(wèi),將阿卿團(tuán)團(tuán)圍住。 幾十人一齊攻上來,阿卿本就體力不支,堪堪躲過幾刀,馬兒卻無力自保,已經(jīng)被砍傷四肢倒下了。 眼見雙手難敵四掌,阿卿心生一計,怒吼一聲,沉聲高問:“誰感攔本將?耽誤了本將向三殿下傳送消息,你們擔(dān)當(dāng)?shù)闷饐???/br> 果然,一聽三殿下名號,眾侍衛(wèi)齊齊停下手中動作,不敢妄動。 阿卿繼續(xù)陰著臉罵道:“一些個沒長眼的東西,難道不知本將軍是三殿下的人?” 幾個侍衛(wèi)不禁湊到侍衛(wèi)長的耳邊私語。 幾經(jīng)確認(rèn),他們記得三皇子確實常帶此人去訓(xùn)練營苦訓(xùn),更有知情的侍衛(wèi)稱中堅將軍曾住在三皇子府上。 侍衛(wèi)長連忙跪下,低頭認(rèn)錯:“是小的狗眼不識泰山,未曾認(rèn)出大人,還請大人恕罪?!?/br> “知道錯了,還不趕緊滾開?” “快快快,都讓開,給大人騰出道!” 剛剛還殺氣騰騰的侍衛(wèi)們立馬彎腰哈頭地給阿卿讓路,一個比一個狗腿。 阿卿收了劍,冷聲問道:“三殿下在何處?” 侍衛(wèi)長:“殿下正在太極殿與太子下棋?!?/br> 下棋? 阿卿心生疑惑,暗道不好,顧不得宮規(guī)禮儀,直接朝太極殿的位置奔去。 她還記得,曾在訓(xùn)練營時,白黔與她下過幾次圍棋。 他為人冷漠,喜歡的東西不多,圍棋算是一樣。他直言喜歡看對方的棋子被圍困得無路可走的情形,阿卿那時還覺得這個人惡趣味,如今想來,這白崇國,何嘗不是他的棋盤? 最后一局棋,他會在皇宮下。 而與他對弈數(shù)次,她從未贏過,路臾,也不會贏。 阿卿心急如焚地趕到太極殿,剛推開宮門,整個人就石化了。 她無法相信自己眼前所見。 路臾身穿明黃色的龍袍,臥倒在地,手中緊緊握著劍刃,而劍已入他胸膛半截,周圍的血跡像朵朵彼岸花綻放,在明黃色的底布上顯得觸目驚心。 手持利劍的人,是他的親兄弟,白黔。 那個人穿著黑色繡龍鳳暗紋的錦衣長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憤怒、無奈、可憐、得意......所有屬于人類的表情,此刻沒有任何一種浮在他臉上。 他就那么靜靜地握著劍,眼底毫無暗潮涌動,連眉都未曾蹙一下。 阿卿猛地推開白黔,顫抖著扶著路臾,一只手按住他的傷口,想要捂住不斷噴涌而出的鮮血。 “小臾,不要怕,師父來了?!?/br> 她一邊流著淚,一邊彎起嘴角,沖他甜笑,讓他安心。 “師父,別哭,小臾有喜事要跟你分享呢!”路臾臉色慘白,嘴唇已經(jīng)有些烏青,但他還竭力想要抬手去擦掉那串掛在師父臉頰上的淚珠。 “傻徒兒,等你把傷治好了,再同師父講,講三天三夜,三月三年,三生三世,都沒問題。” 路臾眼底閃過一絲暖意:“三生三世?” 阿卿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側(cè),柔柔道:“嗯,你若是愿意說,我便愿意聽?!?/br> 路臾咳嗽一聲,又吐出幾口鮮血。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