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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還是聽清了,目光柔軟起來:“三月十四號見?!?/br> “恩?!彼怨渣c頭,趕在他掛電話之前急急補充了句:“記得那天要穿白襯衫?。 ?/br> 他沒問理由,答了聲好,辦公室外又是催促的敲門聲,他只得同心愛的姑娘話別,抬腳匆忙走了。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流水賬一般,沒什么新意,除了認真溫習交流課題之外,就是吃吃睡睡,荊念忙到找不著人影,偶爾發(fā)來語音也都是大半夜的,她早就睡了。 許柔眼巴巴盼到了三月十三,行李一拖,趕去了機場。 無奈這一天從開始就不太順利,先是出租車半路爆胎,她攔了好幾輛都是客滿,叫車服務的app永遠無應答,最后好不容易叫了順風車司機趕到后,又莫名其妙在候機大廳的階梯上狠狠摔了一跤。 膝蓋破皮了,原本堅固的行李箱拉鏈也弄壞了。 她本是無神主義者,結果這一切都預示著不祥征兆,右眼皮跳得厲害,她病急亂投醫(yī),和身邊的導師輕聲抱怨:“老師,我今天有點害怕坐飛機。” 李莫溪淡淡看她一眼:“生死自有天命。” 許柔沉默,這句話完全沒有安慰到她,反而更慌了,她只能湊到郝齊那里去,聽他們那堆人嘻嘻哈哈聊著趣事,老半天才放平了心跳。 事實證明她多想了,飛機從滑行到降落,波音777的大機型,十二個小時穩(wěn)得一匹,她睡了個昏天暗地,睜開眼的時候已經(jīng)是柏林的夜晚。 一行人浩浩蕩蕩坐在機場的餐廳吃晚餐,順便等H.C實驗室的接洽人過來。 許柔打開wifi,瀏覽微信界面,昨夜凌晨三點多荊念發(fā)了不少語音過來,她早上太趕了,只聽了后面幾條。 眼下一條條聽,甜蜜得不行。 郝齊湊過來:“男朋友?。俊?/br> 她點了點頭,聽到男人說我打算把航班改早,十四號上午就能到,應該沒比你晚多久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郝齊打趣了幾句,見她杯子空了,順手把盒裝牛奶遞給了她。 許柔抿了一口牛奶,剛想說點什么,機場里的氛圍突然變了。 行色匆匆的人群停了下來,看向大廳中央的航班信息。廣播用德語和英文來回播報著信息。 所有人的面上都呈現(xiàn)出驚訝和懼怕,隨即是惋惜和哀嘆。 現(xiàn)場有點吵,許柔沒怎么聽,直到微博跳出熱搜新聞時,她的杯子從手心滑落,落到地上砸了個粉碎。 【最新消息,美國時間凌晨2點,一架載有181人的客機從肯尼迪機場起飛后失聯(lián)?!?/br> 她的心臟瞬間被揪住,巨大的痛楚襲來,她費勁地彎下腰去,趴在桌上一遍遍給他打電話,答錄機出來機械的女音,冷漠地提示她對方已經(jīng)關機。 她六神無主,仔細看了好幾遍他的消息都沒找到具體航班號,發(fā)了瘋似的沖到信息臺,拉著服務人員質(zhì)問信息。 團隊成員不明所以,李莫溪都趕過來拉她,她撲到導師懷里,眼淚奪眶而出:“老師,我真的很害怕?!?/br> 第56章 地獄到天堂 生離死別,天人永隔, 這些字眼, 在過去她根本就未曾想過。父母尚值壯年, 幾位好友也都生活美滿, 更勿論常伴左右的他了。 然而直到厄運降臨的那一刻,她才驚覺著切膚之痛有多可怖,絕望之下第一個念頭是荒謬, 緊接著是抵觸和否認。 不會那么巧的。 不可能的。 老天爺怎會開這樣的玩笑。 她顫抖得厲害,驚恐之際都忘了擦掉眼淚,只能茫然地睜著一雙眼,反反復復掃過那顯示Dey的航班信息。 身邊人群攢動, 不知何時這咨詢中心被堵了個水泄不通,工作人員不得不爬到柜面上,拿著擴音器安撫著旅客。其中有不少是前來接機的家屬, 聞見噩耗后情緒徹底崩盤,有的歇斯底里哭天喊地, 有的滿面淚痕形容憔悴。 許柔沒有任何攀附, 被人群擠得晃晃悠悠,嗓子里就跟堵了團棉花似的, 干涸得可怕。 人實在太多了, 現(xiàn)場一片混亂。 李莫溪和郝齊費了大把力氣,才將其從人群里拖出來, 結果她一直盯著手機, 對外界聲響毫無反應, 只一遍遍機械地撥打著電話,放到耳邊聽了半刻掛斷立刻重播。 這舉動,無措到了極點。 都是聰明人,兩個導師立刻就看出不對勁來。 李莫溪過去輕拍了拍她的臉:“許柔?!?/br> 她垂著眸,還在擺弄手機。 “許柔!”李教授狠勁晃了下她的肩膀,加重語氣:“清醒一下,說說發(fā)生了什么事,一起想辦法。” 可人在巨大打擊之下又能冷靜多少分? 她整個人失魂落魄的,茫茫然之下只喃喃了兩聲,很快被周遭的聲浪吞沒。 郝齊多多少少知道點內(nèi)情,方才這姑娘分明還在聽男友的語音,滿心歡喜,轉(zhuǎn)眼間就是這副模樣,他聯(lián)想到從紐約出發(fā)的失聯(lián)航班,走近李莫溪低語了幾句。 兩人一左一右,連拉帶抱地把她帶到了貴賓休息室。 團隊成員們已經(jīng)用完餐,就在這里休息,順便等待H.C研究所的接洽人員過來。他們方才也目睹了許柔的反常,朝夕相處了大半年,感情都挺好,此時也擔心地圍攏過來。 人的心理狀態(tài)很奇怪,沒什么朋友安慰的時候,反倒能故作堅強,可只要有關心的朋友過來問一句還好嗎,亦或是沒事吧,簡簡單單三個字,就能讓眼淚決堤。 許柔坐在沙發(fā)上,將臉埋到手心,淚水滂沱,自指縫里溢出,一滴滴砸在地上。 眾人面面相覷。 “行了,沒什么事,你們都忙自己的吧?!焙慢R擺擺手,讓他們都散開,別圍在一起,給她一個安靜的空間。 李莫溪買了熱檸檬紅茶過來,坐到許柔身邊,先讓其發(fā)xiele一會兒情緒,隨即輕輕拉下了她的手,將飲料塞給她。 “喝點東西,清醒一下,哭解決不了問題?!?/br> 導師的話并不溫柔,卻很簡單有效。 VIP室內(nèi)非常安靜,外界蔓延的不安和恐慌都被隔絕在外,許柔捧著熱飲,小口潤了潤喉,而后混沌的大腦總算重新運轉(zhuǎn)起來。 “老師,我朋友可能在那架飛機上。”她抿著唇,擦掉眼淚,又道:“我收到他的留言,說會比我晚幾個小時到柏林。” “可能?”李莫溪皺著眉:“你查過紐約到柏林的航班嗎?今天有幾班?” 許柔遲疑地點點頭:“查了,就兩班?!?/br> 她記起他含笑著說改簽了較早機票的留言,倏然陷入無邊的懊惱和悔恨中。如果她前兩天沒有撒嬌說想他,如果她能不那么多嘴,是不是結局就會不一樣? 李莫溪嘆息了聲,目帶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