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了起來。

    孫智照例問了一句為什么。

    為什么會喜歡上只見過一次的她。

    他只是說：“因為她笑的很好看?！?/br>
    “所以”手下的勁稍微使的大了，紙張被穿透，黑色的墨跡滲透過去，留下一團沒有規(guī)則的痕跡，孫智說，“我現(xiàn)在的建議，是出國治療，這樣對你，對何愈，都有好處?！?/br>
    全程沉默的徐清讓，只在聽到這句話時，稍微變了神色，他略微抬眸。

    因為疲倦，只在眼尾可見的內(nèi)雙，完全消失不見。

    他仍舊沒有開口。

    孫智也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安靜，徐清讓的話，原本就很少。

    更何況，是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后。

    他把其中的利弊分析了一遍以后，才稍做停頓。

    “接下來的治療，可能會很辛苦很辛苦，并且”

    “我的建議是，在病好之前，你最好別回國，就算是回國了，也不要去找何愈。”

    身形微動，空曠的病房內(nèi)，男人的聲音嘶啞異常。

    像是還帶著僥幸：“如果見了呢？”

    孫智回答的很篤定：“你會成為殺人兇手?！?/br>
    沒有說他會殺了誰，可是徐清讓又怎么會不知道。

    他笑了一下。

    只說：“我知道了?！?/br>
    然后起身離開。

    外面下起了雪，漫天的白，環(huán)衛(wèi)工人清掃的速度顯然沒感受雪落的速度。

    這里的一整條長街，都被雪給覆蓋住。

    商場里面正放著輕松歡快的音樂，隔壁的市醫(yī)院里，有拿著檢查報告單，失魂落魄走出來的人。

    也有抱在一起，喜極而泣的夫妻。

    徐清讓的腳步停下。

    身旁有匆忙跑過去小孩，許是太著急，沒有看路。

    以至于撞在了他身上。

    她坐在雪地里，忍著眼淚站起來，和他道歉。

    徐清讓垂了眼睫。

    即使她站著，仍舊不到他的腰。

    于是徐清讓緩蹲下身，替她擦干凈，衣服上的雪。

    她眨了下眼，又笑：“謝謝叔叔?！?/br>
    小孩子的喜怒，似乎轉(zhuǎn)換得很容易。

    徐清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停下了動作。尚在愣怔的時候，小女孩已經(jīng)跑遠了。

    只剩下長街那刺眼的白。

    他終于站直了身子。

    雪花落在長睫，化為雪水，滴進眼睛里。

    再流出來的時候，是溫熱的。

    熟悉的身影闖入寧和的白，他下意識的往后躲。

    白悠悠推著輪椅，何愈坐在上面。醫(yī)生說了，她的腿最起碼要休養(yǎng)兩個月才能下地走路。

    “想好怎么和叔叔說了嗎？”

    何愈似乎沒有在聽，良久的沉默都沒有等到回答，白悠悠也習慣了她這些天來的失魂落魄。

    有耐心的又問了一遍：“兩個月的時間，就算你不說，叔叔阿姨也會知道的?！?/br>
    何愈這才稍微有了反應：“我會和他們解釋的?！?/br>
    白悠悠點點頭，還是有些不放心：“你和徐清讓的事，說清楚了嗎？”

    她垂眸，手緊緊攥著外套的下擺。

    她也想說清楚，可是徐清讓根本就不接她的電話，那天以后，他就像是徹底失聯(lián)了一樣。

    給顧晨打電話也是轉(zhuǎn)入語音信箱。

    明明受害者是她才對，她都不追究了，他反倒還不理人了。

    眼眶有點紅，何愈抿緊了唇：“走吧?！?/br>
    白悠悠戴上帽子和墨鏡，推她下去。

    攔了輛的士，在司機的幫助下折疊好輪椅，白悠悠扶著她，上了車。

    徐清讓下意識的往前一步。

    雪下的更大。

    的士匯入熙攘的車流，消失不見。

    只留下灰白色尾氣。

    突然覺得很累，其實他從久以前開始，就已經(jīng)很累了。

    可是一直在堅持，他或許不算勇敢，可也不至于到懦弱的地步。

    但現(xiàn)在，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存在一直都在給身邊的人帶來麻煩。

    他就像是一個累贅。

    似乎突然明白了，為什么那么多人會厭惡自己。

    就連他，也開始厭惡這樣的自己了——

    顧晨給他訂的機票是在三天后，目的地是法國。

    他之前在那里待過一段時間，所以顧晨也比較放心。

    “這次過去以后，好好治療，別想太多?！?/br>
    徐清讓低恩一聲，便不再言語。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鵝毛一般，鋪遍了后院。

    他打開衣柜想要收拾行李，一整排的西裝，旁邊掛著幾件女士睡衣。

    米白色的真絲，甚至好像，還帶著她身上那股獨有的氣息。

    甜橙混著陽光。

    他垂了眼眸，沉吟許久，也把它給一起取下，折疊好，放進行李箱中——

    何愈知道她爸媽會知道，卻沒想到會知道的這么快。

    白悠悠點的外賣前腳送到，他們后腳就過來敲門。

    還以為是外賣小哥忘了什么東西，白悠悠在洗手間里，何愈單腳跳過去開門。

    門外的臉，熟悉到讓她害怕。

    條件反射的關上了門。

    深呼了一口氣，才又把門給打開。

    是周然說漏了嘴，他最近在外地出差，得知何愈不小心摔骨折了，還以為她爸媽知道，。

    誰曾想她瞞的這么緊。

    白悠悠從洗手間出來，一度想再進去。

    她遲疑的找著借口，想替何愈解釋，倒是何愈，撒起慌來臉不紅心不跳：“我自己玩滑板的時候不小心，從樓上摔了下去?！?/br>
    陳煙也沒起疑，責怪了她一頓以后，又是心疼。

    “請假了嗎，這幾天你回家住，我給你熬骨頭補補?！?/br>
    何愈點頭：“謝謝媽。”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情緒不太對，陳煙擔心的問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她握著筷子搖頭：“沒事?！?/br>
    外面的雪下的正大，原本白悠悠怕路滑不好走，讓他們留下來，住一晚上。

    反正她這兒也夠大，房間多。

    陳煙給拒絕了：“我們聽說何愈腿摔了，嚇的直接就打車出來了，家里那些花還沒收進去呢，要是讓它們在這雪夜待一晚上，估計明天就會凍壞了?！?/br>
    年紀大了，就愛養(yǎng)些花花草草。

    何愈她媽也是。

    何愈叮囑他們：“路上小心點，到家了記得給我打個電話?！?/br>
    “知道了，你和悠悠也早點睡，女孩子家家的，少熬夜。”——

    夜晚的時候，何愈睡不著。

    手壓放在被子上，睜眼看著天花板。

    房門輕擰，然后被推開。

    白悠悠穿著吊帶睡裙，抱著枕頭進來：“我就知道你肯定睡不著?！?/br>
    她反手把房門關上，“我陪你一起睡?！?/br>
    何愈從床上坐起來：“你怎么還沒睡？”

    她上了床，掀開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