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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大小姐瞞著九爺,偷偷摸摸回北關(guān)去?” 霍淑君氣鼓鼓的,一副恥辱的樣子,咬牙道:“是……沒……錯!本姑娘,私、私奔……”說到最后,卻很是難堪的模樣。 段千刀心里嘀咕:霍meimei這演的也太假了,姓江的要是會信,那才叫有鬼。 江月心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什么,你竟與段大少兩情相悅?” 段千刀:…… ——竟然真的信了! 江月心急著回不破關(guān),也無心關(guān)注他二人私事,只是叮囑霍淑君莫要胡鬧;若是她當真與段千刀兩情相悅,便該與霍青別仔細商談此事。 她又在熄滅的火堆旁坐了一會兒,霍淑君便扭扭捏捏地過來了。她手捏著袖口,偷偷摸摸瞄著江月心,道:“小郎將……” 江月心以劍撐地,問:“大小姐有何事?” 霍淑君張口欲言,又避而不談。好不容易,她才道:“小郎將,我有一事相求?!?/br> 江月心道:“你說便是。” 霍淑君沒了方才那副羞惱的樣子,眼簾兒微垂,額前兩縷劉海半遮眉眼,低聲道:“小郎將,鏡哥哥……顧鏡他,帶人攻入了不破關(guān)城。” “嗯。我知道。”江月心眸光微暗。 “我爹行蹤不明,我娘……現(xiàn)在在顧鏡手上?!被羰缇捻鈩恿讼?,眼眶微微泛紅,“我不知道顧鏡會對我娘做些什么。” 江月心心底小小咯噔一下,隱約有些明白了霍大小姐為何冒著危險趕回不破關(guān)——大抵,是想借著昔日與顧鏡相識的情分,來換取母親的一條生路吧。 這又是何其天真的一個想法? 且不說霍天正的夫人對于大燕人來說是怎樣的仇敵,但說顧鏡,連她江月心都能欺騙,根本便是個沒有感情的人,又怎會顧忌霍淑君? “你不必回不破關(guān)去了?!苯滦臄蒯斀罔F道,“你去了,毫無用處,顧鏡不會看在你的面子上對霍夫人手下留情。” 她說話直接,卻是再現(xiàn)實不過?;羰缇读算叮鄣椎臏I珠子忽而滾了下來。 段千刀原本正與那茶棚的老店家買干糧,見這邊的霍淑君哭了,便急急忙忙趕過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他彎腰哄道:“霍meimei怎么哭啦?是你段哥哥買的茶不符合你心意?” 霍淑君無聲地淌著兩道淚痕,順手抄起自己的香囊,便打著段千刀的手背,抽抽噎噎道:“是!都怪你!都怪你!把我弄哭了!” 段千刀倒是很樂意背這口鍋似的,一邊被打,一邊齜牙咧嘴道:“打起人來和我家老爺子倒是挺像的……” 江月心也非鐵石心腸的人,見她哭的傷心,嘆一口氣,道:“大小姐,你先回京城罷。你說的這事兒,我會幫你。” 霍淑君微愣,仰起頭,問道:“小郎將是何意?” “我來救你娘?!苯滦恼J真道,“我去救人,總比你去救人要來的方便。你是以卵擊石,而我有自保之力。我與顧鏡相熟,知道他的為人性情?!\然,那有一半都是裝的?!?/br> 霍淑君久久地呆愣著,說不出話來。 許久后,她才喃喃道:“小郎將,你若去了,遇到些什么事,陛下可怎么辦?” 江月心笑道:“話不是這樣說。若我變得見死不救,畏畏縮縮,不再是從前那個為民出入疆場的江月心了,那阿延該怎么辦?” 李延棠又要上哪兒去找那個令他心動的、滿腔熱血的女將軍呢? 霍淑君抽了抽鼻子,忽然搭緊了江月心的手,哽咽道:“小郎將,我錯怪你了。我從前覺得你傻傻的,不會打扮;如今知道你是真仗義,美在別處。你不要勉強自己,凡事以你自己的安危為先。若你成功救回來了,我定叫我霍家厚禮待你?!?/br> 從來都是鼻子朝天、頤指氣使的霍淑君,忽然說出這么得體又懂得感恩的話來,江月心頗有些不熟悉。 可能,這就是霍大小姐長大了的模樣吧。 山道那邊傳來陣陣的沸響,原是崩塌的落石終于被清理干凈了,道路騰了出來,一水兒的流民驅(qū)著牛羊、駕著馬車,爭先恐后地擠了過來。江月心見狀,便向二人道別,回去牽了馬,繼續(xù)趕路。 所有的流民都在向南,獨獨她是向北。她便如逆水而上的一葉扁舟,孤身一人去往了戰(zhàn)火連綿的北關(guān)。 *** 星夜兼程,江月心終于趕到了不破關(guān)城南邊的城門外。 天上無星無月,云也黯淡,江月心下了馬,將馬系在小山坡上,遠遠朝不破關(guān)走去。一陣夜風吹來,她的長發(fā)與衣擺一道亂舞,山坡山膝蓋那么高的野草如水波一般盡數(shù)朝東邊彎折而去。 此時的不破關(guān),已大變了模樣。整座城池都是黑漆漆的,偶爾有幾點野火飄蕩;城樓上的匾額隱匿在黑暗中,大氣的“北關(guān)”二字已黯淡了。大敞的朱紅色城門無人看守,只余刺鼻的血腥味飄散其間。 百姓似乎盡數(shù)出逃了,連退隱的江父也帶著周大嫂子等人南下投奔江亭風去了,只剩下大燕與天恭雙方的軍士仍舊藏身城中,借著矮墻籬笆、街巷窗欞互相纏斗。因此,能聽見的也都是馬蹄兵戈之聲。 江月心看著那城門,恍惚間回憶起離開此處時的模樣——那時,百姓知道她要做皇后了,全城驚動,滿家滿戶出來相送;那副熱鬧場景歷歷在目,如今卻已經(jīng)是山河變色,紅塵大改。 她深呼一口氣,清點了一下身上所帶的武器、藥品、暗器,慢慢踏入了寂靜的城門。 江月心心底的計策很清楚——擒賊,先擒王。 她久居不破關(guān),對這關(guān)城里的一切都極為清楚。她清晰地知道這一片地上的磚該有幾塊,何處的籬笆下藏有矮洞,哪兒的厚墻里又有密道。不破關(guān)本就是防御要地,城中埋藏了無數(shù)暗道,其中有一些,連顧鏡都是不知道的。 她放輕了腳步,神出鬼沒地繞過了墻根,快步走到了一棟宅邸旁。在院中,她左右敲打地磚,終于掀起一塊大石板。其下,則是深不可測的黑色甬道。 江月心從衣襟中摸出了一道火折子,吹了吹灰,朝下跳去。 這密道狹小陰暗,即使有火折子也不能被照亮多少。她彎著腰,低頭艱難前行,一路擦碰無數(shù)灰塵,整個人都如披了一層灰似的。 終于,這地道似要到了盡頭。隱隱約約的,上方傳來了響動,好像是絲弦舞樂之聲。 這密道,直直通向霍天正的書房,乃是霍天正當年給自己留下的退路。只是未料到,這退路他自己不曾用上,反而被江月心以這種形式用上了。 密道到了盡頭,上方有一塊方形地磚。江月心試探著將其頂開了一條縫隙,往外窺伺。 霍天正的書房里一片凌亂,幾個人正在翻箱倒柜地找著什么。最角落里的圈椅上,坐著個披發(fā)的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