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2
情道:“阿鏡,我覺著霍大小姐其實也是個不錯的女子。家世好,相貌也好……” 別看霍淑君從小長在不破關,但她的父親乃是天恭國最厲害的大將軍。若是到了京城,指不定有多少人向她提親。她雖嬌縱了些,但容貌確實是極好的。 可這些事兒,在顧鏡眼里卻什么都不算。 “我不可能娶她。”顧鏡直白道。 “真不考慮?”江月心又問。 “不可能?!鳖欑R的聲音里有了一絲不耐煩,“這輩子,不可能。” 江月心在心底嘁了一聲:聽說男人都是這樣的,嘴上說不要,心底其實歡喜得緊;只是記掛著面子,才不好意思說。不知阿鏡是不是這樣? 江月心與顧鏡在河岸對頭忙了一下午,帶著一身臭汗回了駐營地。江月心一回營帳,便豁然看到霍大小姐坐在自己床上,百無聊賴地踢著腿。 哥哥江亭風也在,他面無表情,道:“大將軍捎了口信來,說是明日遣人來接大小姐。軍營里只有你是女人,今夜你好好照料她。” 霍淑君還有些不樂意,繞著自己發(fā)辮,道:“我自個兒也能過活,何必讓別人來照顧我呢?” 江月心也想點頭說“是啊是啊”,但兄長命不可違,她還是老老實實地接下了這個任務。 為了照顧霍大小姐,向來是隨意用冷水擦擦身子的江月心,還特地燒了一大桶熱水來。 饒是如此,霍淑君還是有些嫌棄了。 “你們這怎么這么窮酸呀?”霍淑君一邊讓小丫鬟給自己擦背,一邊抱怨道,“連個熏香都沒有,難怪那群男人都是臭烘烘的!” 江月心咳了咳,道:“顧將軍也是不熏香的?!?/br> 霍淑君立刻改口:“鏡哥哥不臭!” 江月心又提醒道:“霍大小姐,若是你還要給顧將軍幫忙,就得繼續(xù)住在這臭烘烘、沒熏香的軍營里頭了?!?/br> 霍淑君沉默了。 愛美的心思,與顧鏡的面容拉扯著這位千金小姐的心,讓她煩惱不已。最后,她把腦袋埋到水里去,咕嚕嚕地吐起氣泡來。 *** 入了夜,駐營里頭便安靜下來。 霍淑君長得秀氣,睡覺時也秀氣,大氣不喘不說,連翻身的響動都沒有,像只安靜的小鳥似的。江月心聽慣了男人們入睡時的連天鼾聲,頭一回見到霍大小姐這樣文靜的睡相,不由有些驚奇。 江月心跟著哥哥練武多年,有一雙敏銳的好耳朵,風吹草動皆逃不過她的耳朵,大燕人張了口,也能叫她聽出些腔調的差異來。 她臥在地上,始終難以入眠。輾轉反側之時,聽見外頭似乎有一陣淺淺的腳步聲。 這個時辰了,還有人在她的營帳外徘徊,這著實奇怪——守夜的士兵不在這頭,其他人也要退避霍大小姐。不知是哪個人怎么不知好歹? 江月心想著,一掀毛毯,抓了劍柄就朝外走去。 撩了帳簾,外頭的月色便倏忽灑落下來,整片鶴望原的蘆葦都盈了月華,仿佛白得發(fā)光。確有一個年輕男子正徘徊于營帳外,正是顧鏡。 “阿鏡……?”月心微愣,把劍系在腰上,問道,“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莫非你對里頭的霍大小姐……” 顧鏡聽了這話,臉色黑的發(fā)青。 他穿了閑散衣衫,腳踩長靴,散著烏發(fā),沒了平日的冷傲模樣。但他一旦開了口,那股子傲勁便又回來了:“誰想找霍淑君了!” 江月心很困惑:“你不是來找霍淑君的,那你大半夜在這里徘徊,又是為了找誰?” 顧鏡吃癟,把口中的話給憋了回去。好半晌,他才扭了頭,低聲道:“我在馴鷹?!?/br> 說罷,他便吹了一聲短促的口哨,一只青尾鷂子展了翅低低掠下來。顧鏡伸出手,那青尾鷂子便很是乖順地停在了他肘上,似只聽話的雀兒似的。 “我的鷹與其他的鷹不同,最喜歡在半夜出來轉?!鳖欑R解釋道。 “你這鷹確實與旁的長得不太一樣。”江月心見慣了不破關這邊的鷹,發(fā)現(xiàn)顧鏡手上這只格外嬌小些,色澤也漂亮,腳上還綁了個小木筒,便問道,“你用這鷹給人送信?” “平日給霍大將軍送信?!鳖欑R道,“它喚作青哥,本是大燕那邊的名種。自小便被我養(yǎng)著,如今尚算親人。你若摸得慢些,它不會啄你?!闭f罷,便將手肘探過來,讓江月心摸它。 江月心碰了一下青哥,問道:“我瞧不破關內外的鷹都不太親人,兇的狠,只叼小鳥吃。你這只青哥似乎還要名貴些,又是怎么馴的?” 顧鏡掂了手臂,沉默了好一陣。月華一片如雪,他眼里卻有些暗沉沉的。 “把它當做鴿鴣養(yǎng)便是了?!彼溃鞍局?,不讓它好好吃睡,折磨它的脾性,好讓它忘了大燕那邊的血性,只覺得自己是只乖巧的鴿鴣。日子久了,這青哥便會覺得自己是只鴿鴣了。日后便想著法子學鴿鴣的食性起宿,很乖。” 江月心聽了,有些唏噓。沒想到這青哥小時候還過的挺苦,不過,若沒有苦了這一陣子,也得不到顧鏡的細心愛護。 顧鏡見她對青尾鷂子沒什么興趣,便振了下手臂,讓這小鷹展翅飛了。江月心瞧著它飛走的樣子,問道:“這附近就你一人養(yǎng)了這樣的鷹,青哥會不會有些寂寞?” 顧鏡聽了,嗤笑一聲。 江月心的憐憫,總用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 “我不是鳥,我怎知它寂寞不寂寞?”顧鏡仰頭,望那青尾鷂子拍翅的模樣,“但我想青哥八成是寂寞的,再怎么假裝自己是只無害的鴿鴣,它也不是只鴿鴣。日子雖過的無憂無慮、有吃有喝,可也與大燕那頭血rou為食的日子全不相同。” 頓了頓,他道:“因而,它無聊時,我便會陪著耍耍??伤制矚g半夜鬧我,沒完沒了的?!闭f罷,一副苦惱的樣子。 江月心不由小聲嘀咕道:“你對這只青哥,可比對霍大小姐要好多了?!?/br> “小郎將,你說什么?”顧鏡耳朵尖,立刻聽見了。 “沒、沒什么?!苯滦牧⒓春宓溃耙挂采盍?,該回去休息了。” 確實是很晚了,鶴望原上的風呼呼地刮著,吹得人手腳皆冷。 顧鏡舒緩了眉目,對她道:“你也去休息吧。再晚,只怕就到了鬼魂出來晃悠的時候了?!?/br> 江月心一副無奈的樣子,道:“阿鏡,這兒真的沒鬼?!?/br> 顧鏡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br> 江月心說:“這鬼怪的傳聞,當真是我編出來的……” “我那時候和幾個小孩在這里玩,比誰編的故事更嚇人。”江月心苦惱地撓了撓頭,繼續(xù)道,“我說‘這鶴望原上有很多戰(zhàn)死的士兵在哭’,趙祥將軍家的小侄子就說,那些死人既有大燕國人,又有天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