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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改作話）

    鎮(zhèn)遠(yuǎn)王妃手腳麻利，沒一會就端著托盤回來了，上面盛著糯糯的rou粥一碟小菜，和一盅清酒。

    容巽向后撤一步，鎮(zhèn)遠(yuǎn)王妃坐在床前一口一口的喂他喝粥。

    魏棟抓住她的手，“夫人記我一言，人間炊煙魚米之鄉(xiāng)，一人兩心三清守四季，好嗎？”

    粥碗被放到一旁，鎮(zhèn)遠(yuǎn)王妃想要回握住那只手，卻在這一個轉(zhuǎn)身的功夫，床上的魏棟閉上了眼睛，手也垂落。

    鎮(zhèn)遠(yuǎn)王妃一愣，這才緩慢的拾起他的手握住，整個人伏在他身上，啜泣的聲音極小帶著嘶啞。

    容巽上前一步，伸手一探，人早已沒了聲息，死了。

    撲通一聲，她跪倒地上，眼淚就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

    “到底為什么呀……”

    半晌鎮(zhèn)遠(yuǎn)王妃才抬起身子，“鎮(zhèn)遠(yuǎn)王府與定國公府關(guān)系密切，夫君又手握三軍兵符早已是眾人眼中釘。定國公府的通敵賣國不過是個由頭，拔出這兩個控制大梁軍脈的人才是皇帝本意，讓夫君壽終正寢已經(jīng)是皇恩浩蕩?！?/br>
    “這么快……一朝一夕，兩大軍侯傾倒居然這么快?！?/br>
    鎮(zhèn)遠(yuǎn)王妃渾濁的雙眸露出些嘲諷，“皇權(quán)--就這么快?！?/br>
    她扶起容巽，“回去通知你父親吧?！?/br>
    “外祖母那你呢？”

    “我……自然是好好打理一下?！?/br>
    容巽點(diǎn)頭，仍舊有些不放心，離開時一步一回頭，生怕外祖母承受不了離開外祖父的傷痛，做出些什么。

    可鎮(zhèn)遠(yuǎn)王妃至始至終笑著，那張不再年輕的面容，仍舊平靜溫和，眉宇間是全然的接受。

    魏棟去世的消息第一時間傳進(jìn)了刑部大牢，定國公聽后只一笑，喚來使官說愿意認(rèn)罪。

    當(dāng)天夜里，距離魏棟死后不足兩個時辰，定國公顧衍畏懼自殺。

    頃刻間，兩道死訊傳進(jìn)德惠帝耳朵里。

    彼時，德惠帝正在連夜周折，得到消息時還愣了下，后知后覺的頓了筆，轉(zhuǎn)而自嘲一笑。

    他本意不想讓魏棟皇叔也死，只要收了兵符，讓他們夫妻二人回封地養(yǎng)老也未嘗不可。

    可惜，他們心思太重，竟然走到了這一步，當(dāng)真可惜。

    人死如燈滅，喪禮也辦的平平淡淡，魏棟還好到底是皇帝叔叔，又是壽終正寢風(fēng)光無限，長安百姓跪拜安葬皇陵。

    定國公已經(jīng)是人口皆誅的賣國賊，誰會給他個好臉色。

    顧穿云扶棺出陵的時候，整個長安的百姓都在扔菜葉子，在他們眼里定國公就是要害他們流離失所的大壞蛋，不管你死沒死都不能放過。

    都是一些普通百姓，自然不懂什么叫人死為大。

    兩場葬禮在同一天。

    第二天對于顧穿云的判決也下來了，剝奪爵位，充西北軍從頭開始，到底還是珍惜人才的緣故，這是輕罰。

    顧穿云離開長安那天，是個大晴天，風(fēng)平浪靜。

    他一人一馬，兩個士兵，去往西北。

    當(dāng)天容巽就站在城樓上看著，一身孝衣慘白著面容，無比平靜，看著人一點(diǎn)一點(diǎn)走遠(yuǎn)，只覺得心臟驀然空了一塊。

    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像是失落又是慶幸，獨(dú)獨(dú)沒有愁絲。

    “人走遠(yuǎn)了，該回去了。”宋也站在她身邊，倆人并肩俯瞰這偌大的長安，太平靜的表面下往往潛藏著深水魚雷。

    容巽嗤一笑，“我有個疑惑，你想聽一下嗎？”

    “愿聞其詳?！?/br>
    “當(dāng)今德惠帝魏子陵，是先皇的太子坐到皇位一路也是不容易，他是他皇叔魏聞一手扶持起來的，同時我外祖父亦對他有救命之恩也為了安他國邦不惜手刃親人。都說帝王冷血無情，可德惠帝對魏聞的遺孀百般照顧猶如親母，為何獨(dú)獨(dú)對我外祖父痛下殺手？三軍兵符值得他退隱之際冒天下之大不違要了我外祖父的命？”

    宋也直視她的眼睛，他在里面到底了壓抑在冰川下的不甘、怨毒、瘋狂的情緒，有些意料之中。

    “你想說什么？”

    容巽轉(zhuǎn)頭目視前方，“我想找，到底是誰做的?！?/br>
    半晌宋也才開口，“走吧。”

    倆人并肩一起回了凈懸司，一路無話。

    * * * * * * * * *

    清堂。

    容巽垂首見禮，“見過侯爺，不知找我何事？”

    被容巽帶回來的那盆水仙，放在了清堂最顯眼的地方，微微花香覆蓋四周，看得出來這花被照顧的很好。

    姚元鋒背對著她，正在伸手侍弄花葉，神情專注又認(rèn)真。

    “你去定國公府把花圃的土壤帶回來一些，畢竟是凈懸司的犯人就算被剁碎了做肥料，我們也得拿些土壤做案件記錄?！?/br>
    “是?！?/br>
    姚元鋒放下手里的花，坐在一旁，“開春了，新茶換舊茶，不知容郡君喜歡喝那種茶？”

    容巽略一蹙眉，抬眼去看姚元鋒，她感覺到了姚元鋒話里有話，對方還是陰沉的樣子，對于她的視線置之不理。

    一時之間摸不準(zhǔn)他的心思，容巽抿唇半晌才開口，“屬下不喜茶，新與舊都不過是解渴罷了?！?/br>
    姚元鋒點(diǎn)點(diǎn)頭，“新茶舊茶味道差之千里。行了，下去吧?！?/br>
    容巽作揖這才下去。

    宋也百般無聊的在門外等著她，見人出來立刻從門廊的柱上上彈起來，蹦到容巽身邊。

    “怎么樣侯爺和你說什么？”

    容巽略有疑惑，“他讓我去一趟定國公府帶些有一劍的尸骨的土壤回來?！?/br>
    “咦，這么變態(tài)啊?！?/br>
    容巽翻他一眼，“侯爺還和我說了什么新茶舊茶更替的事，他是不是在意思我，凈懸司有人要走了？”

    宋也沉吟片刻，“極有可能?！?/br>
    “就是不知，走的是什么品級的人，咱倆在這始終無品無級長久以往可就沒什么出頭的日子了?！?/br>
    “我很好奇一點(diǎn)?！?/br>
    宋也挑眉，“你說?！?/br>
    “就算要入案，那一劍的衣物也可以，為何偏偏要其骨rou？”

    宋也一笑，“也許，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目的地？”

    “我先去了，回來再和你說吧。”

    宋也點(diǎn)頭，目送人走遠(yuǎn)，這才回頭看了一眼清堂，繼而轉(zhuǎn)身離開。

    * * * * * * * * *

    定國公府一片破財(cái)，所到之處盡是殘瓦碎木，以前院中有個秋千，那是容巽小時候最喜歡的。

    現(xiàn)在，秋千也壞了。

    人走茶涼，樹倒猢猻散，大梁第一的開國功臣也抵不過時間。

    花圃還后院，倒是還好，沒什么損壞里面的花花草草被踐踏損壞了很多，這么好看的花草，怪可惜的。

    容巽小心翼翼的收了些土壤裝進(jìn)盒子里，打算拿回去交差，走的時候裙邊不小心的掛到一旁固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