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站了起來。

    霞光鍍上了他的發(fā)，讓那蒼翠的顏色帶上光亮的余暉，而他的臉龐因為背對窗外，沒有被紅暈沾染，但卻因此有了一種說不出的韻味。

    凌瀨白笑了。

    “小真?！?/br>
    她喚道。

    她沒有走進去，還是站在門邊，直面黃昏的她整個人都被那艷麗的色彩籠罩了進去，連白皙的皮膚和唇邊的微笑都被竣染，說不出的溫暖。

    只那幽紅的眸怎么也不能被掩去光華。

    帶著笑意，像塊澄澈無比的寶石。

    兩人間沒有人接著說話，只是這樣相對而立著。良久后，凌瀨白先打破了沉默。

    “今天不是有部活嗎？提前結(jié)束了？”

    綠間也終于給了她反應(yīng)。

    他輕輕搖了搖頭。

    凌瀨白走進了教室，與他擦肩而過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把上面的東西一點一點收拾起來。

    嘴上還不忘后面的人：“有東西忘拿了嗎？粗心可不是個好習(xí)慣啊……”

    “凌瀨?！?/br>
    少年大提琴般低沉悅耳的聲音用她的名字打斷了她的話。

    凌瀨白直到多年后還記得，在漫天霞光中，她眼中所見的世界是畫一般的壯美，但這些都不及身后響起的那個聲音千萬之毫厘。

    來自那個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此時表情的少年——

    ——“我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喜大普奔

    ☆、第二十五章

    即使在帝光后期，隊內(nèi)的秩序已經(jīng)散亂，大家各走自己的路的時候，綠間也沒有翹過一次訓(xùn)練。

    反倒是今天，因為一個不知道結(jié)局的念想，他第一次將訓(xùn)練置于腦后。

    但是他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身前的人依舊背影娉婷，窈窕如蘭，可是直到現(xiàn)在都沒給他半分回應(yīng)。

    一動不動的，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

    ——然而他知道，她聽到了。

    綠間感覺自己的心從未這么平靜過，明明是在做一件從未想象自己會做的事，明明連自己也沒想到能那么坦率地說出那句話。

    坐在教室的一個小時里，他看著天際從藍(lán)色被暈染成昏黃，想到了很多很多。

    他想起了她肆無忌憚的胡鬧，想起了那些討巧賣乖的畫面，想起了她靠近時的溫度，想起了她眼睛經(jīng)常彎成的笑弧。

    他忽然明白了，可能正是因為潛意識地感覺她會一直停留在那里，所以才覺得可以先把自己的目標(biāo)達(dá)成，再去無奈但也有一絲欣喜地回頭看她……

    然而不是這樣的。

    直到她站上她第一次出現(xiàn)的地方，他才在恍惚間和那些將驚訝掛在了臉上的人一樣意識到——

    她不會停留在那里。

    無關(guān)距離，而是她可能會就此漸漸淡出他的世界。

    就像一條繩子，在一端破開后，會慢慢松散，最終變成幾根毫無交集的更為細(xì)小的同類物質(zhì)——然后因為脆弱而繃斷。

    他不想這樣。

    ……

    在用眼睛把此時難忘的晚霞銘記下來后，凌瀨白回頭。

    紅霞一映，似是妙筆生花，她的容顏嬌美無雙，唇邊淺笑溫雅，眸光瑩瑩。

    可是那雙眸子里——沒有情絮。

    綠間突然感到自己的呼吸不由自主地一滯。

    理智告訴他，他應(yīng)該明白可能結(jié)局未必如他所愿。不，甚至說他根本沒有想過結(jié)局。他只是想讓她知道，盡管他不顯露，盡管他不表達(dá)，但他的心意確實在那里。

    可是……

    她溫和平靜的雙眼還是讓他品嘗到了難以言喻的苦澀。

    苦澀到哪怕她朝自己走了過來，也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她在和他一步之遙的位置停了下來——然后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

    看著他怔然的樣子，女孩大大地嘆了口氣。

    再次抬起頭來時，那張臉上是比窗外的霞景更為明艷的笑容，烙入他的眼里、心里——

    “手都遞給你了，不牽嗎？”

    此時的那雙眸里，分明是滿滿的柔情與笑意。

    而他在恍惚了幾秒后，指尖帶著顫，終于把那只柔荑收入了手心。

    ———————————————————

    回家的路上，兩人并沒有牽著手。他們并排走著，凌瀨白嬉笑著說著一些趣事，綠間安安靜靜地聽，偶爾老半天才給個回應(yīng)。

    告白過后，他又變回了平日的那個蹭的累……不，或許是蹭的累x10。

    很明顯，因為他連走路的姿勢都是僵的。

    他終于在成功升任男友后找回了自己奔騰的羞恥心，現(xiàn)在只要一回想起來渾身的血液就爭先恐后地?fù)P臉上涌。

    盡管只是表了個白牽了個小手。

    眼看著快到家門口了，身邊的人從出校門到現(xiàn)在只給了她“嗯”“啊”“是”三個字的反應(yīng)，凌瀨白終究還是忍不住再一次一聲嘆息：

    “你要是那么不自在咱們還是算了吧爸爸?！?/br>
    這句話剛說完隔壁的人立刻黑了臉，幾乎是磨著牙狠狠道：

    “不行！”

    變臉?biāo)俣戎靺s讓凌瀨白笑開了花。

    “你看你這時候倒回答得利索。”

    意識到自己被耍了的綠間臉上閃過一抹羞澀，不自然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總、總之，我會……好好照顧你?！?/br>
    “爸爸我這是要嫁了嗎？”

    “什……??！”

    凌瀨白隨口這么一應(yīng)倒是讓綠間的臉掩不住地漲紅了起來。這下他不敢直視她了，眼神閃爍看天看地看路燈就是不看眼前的女孩。嘴上卻結(jié)結(jié)巴巴但是百分百認(rèn)真地說著：“如、如果你……”

    “我就這么一句話你自己往后補了多少玩意兒？”

    此話一出綠間后邊的話沒了臉也再次黑了。

    就算自家男友括號新的嬌羞模樣盛世美顏，該吐的槽凌瀨白也一句都不打算漏。所以縱是面對綠間的譴責(zé)臉凌瀨白也依舊淡定如初。

    “行啦行啦，我到家了?！绷铻|白打開鐵門走進去，然后掛在上面，“小真還有什么話想說嗎？”

    什么話……

    綠間怔松了一下，看著剛剛才追到的女孩，一時間腦袋空白。

    半晌，他終于從牙縫里擠出了兩個字：

    ……“晚安?！?/br>
    凌瀨白想，如果不是她的話，這個人這輩子可能都要和高尾過了。

    于是她朝他勾勾手指，看他不明所以地上前一步——然后猛地環(huán)住他的脖子。

    兩人間的距離隨著一方的拉力瞬間縮小，眨眼間綠間滿目所見就是她放大的眉眼。

    呼吸間都是她身上清幽的香氣，甚至他能感受到她溫?zé)岬臍庀⒃谝稽c點靠近自己的臉龐。

    那雙紅榴一樣的眸慢慢合上了，余下的是小扇一樣的長睫在輕顫著。

    彈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