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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如今將星在秦,冉冉升起,戰(zhàn)亂不遠,破軍所在,戰(zhàn)無不勝,七國并立的日子還能持續(xù)多久?” ☆、第100章 出征趙國 自那一日校場比試之后,四月時光匆匆而過,過了盛夏,已至初秋。 項少龍固然保住了太子太傅之位,還與王翦結為兄弟,兩人惺惺相惜,常在校場、郊外馬場比試,反倒讓當初苦心設計謀奪太子太傅之位的楊泉君氣歪了鼻子,奈何王翦性情剛正純良,起先聽了陽泉君之言傳了些無關緊要的傳言出去,待自覺知遇之恩已還,便以“將士忠君”為名謝絕了楊泉君的邀約,更是讓許多人暗中道政王子與項太傅會籠絡人心,而那些更為不堪的流言在歌舞宴會上就“悄為流傳”地更廣了,以至于一些自以為有權有勢的公子和后院里鶯鶯燕燕一大群的官員們心思活絡地找著機會去王宮面見國師清虛真人與太師紀嫣然,這一群人后來不知為何三不五時地生些小毛小病,雖不致命,卻總是纏綿病榻無法起身,而家中又怪事頻出,金銀如流水花了出去,再后來這些造訪的人也就絕跡了。 嬴政這段時間以來可謂脫胎換骨。 瑤光教習劍術,講解諸子百家;紀嫣然教習樂理,陳述七國風俗、歷史掌故,兼授堪輿;李斯教習書禮,講儒法兩家之學;王翦教導騎射,項少龍明面上教導劍術,私下里則將特種部隊里那些搏斗技與鍛煉身體的法子告訴了嬴政;元宗名義上是給自己弟子項少龍講述墨家理念與機關術,實際上卻有好幾人旁聽,譬如嬴政、紀嫣然與瑤光。 這般學習的機會在從前的“趙盤”是絕不敢想象的,當世絕頂?shù)拿矣幸晃辉缸鲙煾狄呀?jīng)令人稱羨,而他竟能師從數(shù)人、兼學各人之長,又怎會有一絲憊懶,只覺每日時間不夠用,恨不能夜以繼日、秉燭苦功,只是被守夜的瑤光勸阻才不得不保持了規(guī)律的作息,也是因此他才知曉原來這段時間每每入夜瑤光總在自己宮殿附近巡守,嬴政這才恍然自己這段時間的安寧背后有人傾注了多少心血,由此更是痛下苦功,從不言累,硬是將從前生疏的秦國文字在短短幾月寫得頗為雄渾有力,而一套劍法也已經(jīng)練得有模有樣,周天星宿熟記于心,諸子百家但凡聽了的無論是否理解,先囫圇背下,有閑暇時反復默誦推敲,有困惑不明處再去請教。 任何一個人,若是本身天資不差,有名師教導,又肯這樣下苦功,絕不可能毫無所得。 嬴政來到秦國時依稀仍是紈绔少年的模樣,經(jīng)過這幾月的弓馬騎射鍛煉,筋骨強壯了不止一分,身姿挺拔,有兩位名師教導禮儀、耳濡目染之下,嬴政的氣質也愈見與咸陽王宮相適應,愈見沉穩(wěn),而不是從前在趙國時那種輕浮高傲。 這潛藏在每一日每一夜的微小變化沉積起來,終于到了無人可以忽視的地步,不知不覺間,秦國朝野上下對政王子的風評開始變好,向呂不韋示好的大臣逐漸增多。 項少龍某一日與嬴政說起秦王似是有意攻趙時,嬴政并未激動失態(tài),而是寫完了手中功課才平靜地回答,此時攻趙,為時尚早。 那種超然的鎮(zhèn)定和成竹在胸的沉著自信表現(xiàn)在一個身懷深仇大恨的少年身上無疑是令人震撼的,而他的言行舉止已毫無輕浮毛躁,如同被流水滌去了原先浮于外的躁動,沉淀出一股厚重的尊貴來。 直到這時,項少龍才猛然驚覺,眼前的少年已經(jīng)純然是秦國的“政王子”了,任誰也不會懷疑這一點。 當他回神反思之時,一些記憶的片段閃過眼前,在秦王宮內、在太師府內,曾經(jīng)氣度殊異的師徒在一日日的相處間逐漸變得相似,往事一幕幕回現(xiàn),他卻找不出從哪一日開始,幾人相處時再也沒有那種突兀分別。 道家出身的瑤光、陰陽家未來月神紀嫣然、儒家李斯,這三人因各自的性格經(jīng)歷形成了三種截然不同的氣質,道家超然逍遙,陰陽家神秘高貴,儒家溫文爾雅,但三人都同樣給人一種高貴的印象,并非由于外在的權勢,而是從更本質的層面流露出一種與蕓蕓眾生不同的優(yōu)秀杰出,從而令人仰視。因而三人在一處時,總會使人不自覺地也想要端正坐姿、謹慎言辭,恨不能表現(xiàn)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唯恐褻瀆了這般畫面,有時當他們對某個問題有所爭議時,那種旁征博引、舌燦蓮花的精彩場面會讓人根本不敢插話,甚至也不敢靠近。 項少龍很有自知之明,自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變成那種人了,平時和元宗、王翦親近些,對這些人雖不至于敬而遠之,卻也是敬慕有加,不敢妄言了,自然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插到幾人之間,徒然被對比出自己在文學上多么蒼白,如果這時候給他們照個相,他要是站在旁邊,肯定給人一種“此人一定是PS進來”的感覺。 但是,嬴政并不會避開。起先他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后來偶爾會說上幾句,再后來也能似模似樣地去進行辯論陳述了,從最開始的磕磕絆絆到后來的流利典雅,他花費了多少心血沒有人知道,眾人能看到的便是有一日政王子已經(jīng)與幾位師傅相得益彰。 項少龍苦笑著想,大概這就是“莫欺少年窮”。如果不是日日相處,可能他早就該看出嬴政的變化了,就因為平時太過熟悉,反而直到這時候他才察覺到嬴政與最初喊他師父的趙盤已經(jīng)判若兩人。 于是項少龍沒有再多說什么,拱手行禮然后告退。 項少龍走了之后沒多久,嬴政攥緊了雙拳咬緊了牙齒,一想到當日母親凄慘的死狀就悲痛不已,但他不敢放肆地表現(xiàn)出這樣的仇恨,幾個月的宮廷生活教會了他什么叫做無處不在的眼睛和耳朵。嬴政的失控只有短短幾息,很快地,他就重新握起毛筆,想要再抄些東西來讓自己靜下心來。 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風鈴聲,隨后有人悄然來到他身后,笑著說:“政王子,李先生布置的功課若是做完了,出來與我一起看清虛真人練劍吧。” 嬴政松了口氣,放下毛筆,起身,面色平靜地向著紀嫣然行禮,口稱“太師”。 紀嫣然卻微微皺起眉,口中“咦”了一聲,盯著嬴政端詳片刻,才彎起嘴角,略有些狡黠地笑道:“政王子看起來似是有些開心又有些不甘心呢,是否項太傅說了大王打算攻打趙國的事?” 嬴政心里一驚,隨即板正臉色。 紀嫣然卻已從嬴政那一點神色變化猜出了答案,不由得抬袖掩口一笑,雙眸宛如月牙,笑瞇瞇地注視著嬴政,柔聲道:“如清虛真人那般毫不矯揉造作、心口如一,可是需要天下無雙的利劍作為后盾的。政王子曉得要喜怒不形于色已經(jīng)很不錯,今日在我面前也就算了,以后便是被人說中了心思,也別這樣驚慌,說起來,‘揣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