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時了。

    第90章 死了

    “什么？”陸晉接過來，匆匆瀏覽，神情不知不覺凝重起來，“小北，這是你從哪里得到的？”

    羅北嘆一口氣：“此事說來話長，還得從表小姐說起。”

    陸晉皺眉。表小姐？靜云？這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他目光微凝：“說?！?/br>
    他正想問問羅北，靜云找到了沒有。

    羅北理了理思緒，將他如何發(fā)現(xiàn)陳靜云，如何假扮季安帶陳靜云出來，如何陰差陽錯得了這信一點一點告訴老大，毫無隱瞞。末了又道：“這些天我原本想再打探一些的，不過他們提高了警惕，而且一直找人，我沒打聽出別的來。老大，你說有用嗎？”

    聽到靜云的事情，陸晉驚訝異常。再聽到羅北最后問的問題，他輕聲道：“怎么會沒用？當(dāng)然有用?！?/br>
    配合他從瑞王那兒得來的，效果會更好。

    羅北松了一口氣：“有用就好。”他這幾天一直想著這件事。停頓了一下，他又問：“老大，你們這次去晉城兇險么？”

    雖然救出了陳姑娘，可他沒能在晉城的事情中出力，這一點不免讓人遺憾。

    陸晉勾了勾唇：“還好?！痹賰措U，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去見一見瑞王。”

    瑞王的爵位還未被剝?nèi)?。年近半百的人?jīng)了打擊，又一路被困在囚車中奔波，保養(yǎng)得宜的面龐看起來比先時老了不少。

    人在詔獄，面對確鑿證據(jù)，他依然不肯在罪狀上簽字畫押。

    聽到腳步聲，瑞王抬眸，看向陸晉，啞聲道：“別白費心思了。我不會認(rèn)的?！?/br>
    陸晉搖頭：“證據(jù)確鑿，你認(rèn)不認(rèn)區(qū)別還真不大?！彼o默了一瞬：“何況又添了新證據(jù)?！?/br>
    把瑞王暫且關(guān)押在詔獄，是為了讓其招認(rèn)，更是防著他尋死或是被同黨救走。

    謀逆大案，最終還是要皇帝定奪的。

    不過有瑞王府搜到的龍袍以及私鑄的銅錢甲械及其他人證物證，瑞王謀逆一事，基本可以說再無反轉(zhuǎn)的可能。

    皇帝從陸晉手里接過了證據(jù)和瑞王，他要親自審理此案。

    說是審理，其實主要是審核辨別證據(jù)的真?zhèn)巍＿@次查出與此案相關(guān)的不少人，甚至包括被皇帝視為心腹的季安?；实垠@怒交加。

    雖然早知道季安有私心，他也確實對季安生疑。但是真正看到季安勾結(jié)瑞王、試圖協(xié)助瑞王謀逆的證據(jù)，他仍是不受控制地怒火高漲。被背叛的憤恨、心痛、以及不敢置信……種種情緒交織，讓他腦海一片空白。他猛然站起身，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他手扶了一下桌子，才勉強站定：“季安呢？”

    小太監(jiān)戰(zhàn)戰(zhàn)兢兢：“回皇上，季公公不在宮里?！?/br>
    “不在宮里？去！去！派幾個禁軍，去把季安給朕綁來?！被实叟鹤⌒念^的怒氣，“朕立刻要見到他！”

    有那么一瞬間，他想：把季安碎尸萬段都不能解他心頭之恨。以前有多信任，現(xiàn)在他就有多失望。他能容忍季安貪，但不能容忍季安反，還想聯(lián)合旁人除掉他。

    如果一開始，季安來到他身邊就是陰謀，那么這二十年的信任又算什么？

    季安在宮外的府邸，早被人盯上了。

    羅北等人奉命喬裝打扮就在季府外，防止其逃走，只等上面有命令就直接動手。

    這一天，羅北等了很久了。

    但是，季府的大火卻比皇帝的命令到的更早。

    看到升騰的煙以及沖天的火光，羅北意識到不對，他叫聲不好，率領(lǐng)屬下就往季府沖。

    火是從柴房燃起來的。布滿干柴的柴房又澆了一層密密的油。點燃之后，勢不可擋。偏生柴房的門卻是銅制的，緊緊鎖著，一時無法闖入。

    季府的下人惶恐不安：“主子在里面??！主子在里面！”

    羅北心里一沉，忙招呼眾人救火。

    待眾人撲滅火后，柴房里的干柴已經(jīng)燒成灰燼。人們在灰燼中發(fā)現(xiàn)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體。

    闔府上下，并無其他傷亡，唯獨缺了一個季公公。

    羅北心中懊惱之極，暗恨自己大意，只防著季安逃脫，卻沒想到他居然會尋死，還真是便宜他了。

    大火還未熄滅時，皇帝派來的人就趕到了此處。相比于羅北，負(fù)責(zé)此事的禁軍頭目張平倒很平靜。他上前查探后，搖了搖頭：“這人是個太監(jiān)！這邊還有燒紅的腰牌，應(yīng)該就是季安沒錯了。應(yīng)該是畏罪自殺。”他隨手指了一個人：“來，你看著尸體?！庇址愿榔渌耍骸澳銈儙讉€，隨我到別的地方看看?！?/br>
    不能帶尸體回去交差，更不能空手而歸。

    張平回宮復(fù)命時，小心翼翼說了季安縱火自焚一事，他神情凝重：“臣趕到的時候。柴房的大火已經(jīng)燒起來了。柴房的門鎖著，里面堆滿了干柴，干柴上還澆了油……”

    “所以說，他死了？”皇帝面色陰沉，聲音也冷冷的，聽不出喜怒。

    張平雙膝跪倒在地：“皇上恕罪，臣無能?！?/br>
    皇帝雙目微斂，遮住目中種種情緒，胸膛卻劇烈起伏：死了？就這么死了？

    張平大著膽子繼續(xù)稟道：“不過，臣在書房發(fā)現(xiàn)了這個，請皇上過目?！彼f著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恭恭敬敬呈給皇帝。

    剛看到信封上的“皇上親啟”四個字，皇帝的心就被狠狠撞了一下。這是季安的字，他認(rèn)得。宮中內(nèi)監(jiān)很少有識字的，季安是個例外。季安的字還是伺候他讀書時學(xué)會的。

    皇帝心說：朕要看看，你還有臉給朕寫什么！

    “刺啦”一聲，他撕開信封。一目十行，匆匆瀏覽。然而越看越驚，心里像是被石塊所堵，悶悶的、沉沉的。

    季安在信中自稱他一開始確實是瑞王的人，作為一枚暗棋被埋在皇帝身邊。但是皇帝對他太好了，好到他無法聽從瑞王的話對皇帝下手。可是他的把柄被瑞王握在手里，他又不敢揭發(fā)瑞王，只能虛與委蛇，暗暗提醒，希望皇上早點發(fā)現(xiàn)異常，鏟除隱患。甚至當(dāng)初指證陸晉勾結(jié)瑞王，一是因為陸晉不可信，二是為了讓皇帝提防瑞王。如今皇帝終于拿到瑞王罪證，可以扳倒瑞王。而他也沒臉再活在世上……

    看到那句“皇上，季安來生再伺候你”時，皇帝臉上一絲血色也無，滿腔的憤怒被失落與心痛所取代。

    皇帝合了合眼，良久之后，才再次睜開眼睛去看季安詳細(xì)寫給他的瑞王在京勢力以及與瑞王有牽扯的官員。

    其中大半部分都與皇帝已知道的相符。

    先前皇帝想到季安怒不可遏，此時得知人已經(jīng)死了，還看到了其臨終前的內(nèi)心獨白書信，他反倒痛苦不舍起來。過了好一會兒，皇帝才道：“好好葬了吧。”

    季府大火的事情，陸晉是從羅北那里知道的。

    這兩天，陸晉配合著皇帝整理瑞王謀逆罪證，忙碌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