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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話說的殊為不智,簡直如火上澆油一般,激得他更為光火,立刻便道:“那朕就成全你!” “朕此生最大的錯誤就是娶了你!” “你既然想走,那就給朕滾得遠遠的,朕再也不要見你!最好生不同室、死不同xue!天上黃泉、永不相見!” 第二天,我便帶著琮兒和姨母一道,坐上了前往鄴城的馬車。 可奇怪的是,眼看前世的“我”坐在車中離洛陽皇城越來越遠,而飄在半空中我的那抹離魂卻沒有隨著那輛遠去的馬車一道離去,而是仍舊飄在衛(wèi)恒身邊,看著前一天剛說過一堆狠話的他孤獨地立在皇城最高的城門樓上,目送著那輛前往鄴城的馬車越行越遠,直至再也看不見。 當那輛馬車徹底消失不見時,我看見他一手撐在城墻上,一手捂胸,撕心裂肺地咳了許久,像是要把肺都給咳出來。 咳到后來,他以袖掩口,當他把袖子從口邊拿開時,我看到那上面有一抹殷紅的血跡。 自我走后,他比往常更為暴躁易怒,無論是在前朝還是在后宮,任是朝臣和妃嬪們再是小心翼翼,在他面前也仍是動輒得咎。 他每晚喝的酒也比從前更多,只是換了個地方,不再在他的寢殿九龍殿將自己灌得大醉,而是跑到了我前世的寢宮昭陽殿,一壺接一壺不停地往口中倒。 喝得大醉之后,便合衣躺倒在我睡過的那張床榻上,呢喃自語,訴說他的悔意。 “阿洛,阿洛……” “你就那么想離開我,寧愿去鄴城待在舊都也不愿留在朕身邊?” “可是我后悔了,我不該放你走才對!” “朕為何要成全于你,你越想離開朕,朕就越該將你牢牢地綁在朕身邊,寸步不離!” 酒醒后的第二天,他便下了一道圣旨,要冊立我為皇后,和今世不一樣的是,除了那孔榮跳將出來,將周公和妲己之事搬出來對衛(wèi)恒冷嘲熱諷之外,還有不少臣子紛紛諫言,紛紛附和孔榮,說我曾嫁為人妻,不配為后。 衛(wèi)恒在這個時候倒是不計前嫌,將他的父王和我的姨母搬了出來,直言我姨母也曾嫁為人妻,還不是被衛(wèi)疇封為正妃,他此舉肖父所為,無改于父,乃是大孝,駁斥得群臣啞口無言。 可是當那封冊后詔書送到鄴城,命我回洛陽時,卻被我拒絕了。 我那時心中既堵著一口氣,他說的那些永不相見的狠話言猶在耳,豈能任他召之即來、揮之則去,實是再不愿回去對著他那副冷臉,況且姨母當時已臥病在床,我如何能丟下姨母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鄴城。 前世的時候,因衛(wèi)恒未像今世這樣幫著衛(wèi)珠嫁給韓壽,故而衛(wèi)珠還是被衛(wèi)疇嫁給了丁義,婚后郁郁寡歡,沒幾年就抑郁而死。 前世,姨母的兩子一女俱都死在她前頭,讓她一次次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可以說,我已是這世上姨母在身邊唯一的親人,如何能棄她而不顧。 因此,我便拒了衛(wèi)恒的那道旨意,上表一封,只說先代之興旺,所以饗國久長,能垂祚后嗣,皆由后妃賢德之故。故而當慎選其人,以興內教。如今陛下繼位之初,誠宜進賢納淑,以統(tǒng)理六宮。妾自省愚陋,不任粢盛之事,加以寢疾,敢守微志,不敢奢望后位。 衛(wèi)恒接到我這封奏表,實是被氣得不輕,又氣得咳了良久,嘔出一大口血來。 可他氣歸氣,惱歸惱,竟是又下了第二道封后的詔書,命人再送到鄴城,還悄悄派了幾名內侍將我在鄴城的一舉一動都告訴給他知道。 我惱恨他從前對我和姨母的無情,仍是拒絕了他,回信的語氣也愈發(fā)堅決,自是氣得他又吐了一回血。 若前世的我能如現(xiàn)下這樣看到他為情所困吐血的慘狀,或許會有些心軟,即便仍不會立刻返回洛陽,去做他的皇后,至少也會在回信時言辭婉轉的同他說明原委。 可我那時又如何知道他竟會這般在意我是否回洛陽,回到他的身邊。 于是在他第三次命人下詔要接我回洛陽行立后大典時,我因著姨母病危,仍是拒絕了。 我本以為接連被我拒絕了三次,以他的驕傲和自尊,他當再不會理我,由著我在鄴城自生自滅。 因為那幾日,我飄在他身邊,聽到醉酒后說的最多的便是一句又一句的撂狠話,說什么他就不該食言要接我回來,他再也不要見我,就讓我在鄴城給我的姨母守一輩子靈之類的。 可當他接到他安插的那幾名內侍遞上來的飛鴿傳書,說我因為傷心姨母病故,加之之前照料姨母太過心勞,染病不起時,他便把他說過的狠話全拋到腦后,立刻快馬加鞭,只用了一天一夜便趕到了鄴城,來到了我的病床前。 他在鄴城的那一個月,可說是前世在我臨死前我們夫妻間最為溫馨的一段時光。 我飄在半空,看著病床上的那個“我”看到他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時,眼中閃過的驚詫。當看到他竟然端著藥碗,有些笨拙地親自給我喂藥時,眼中的詫異更是藏都藏不住。 那時的我自然想不到有朝一日,衛(wèi)恒在我面前時竟會收起那張萬年不變的冷臉,雖然話仍是不多,惜字如金,可是臉上的神情卻莫名柔和了不少,甚至偶爾還會閃過一抹疼惜。 更讓我想不到的是,他以人子的身份,替我料理了姨母的喪事,甚至主動承諾會將姨母的靈柩運回洛陽,同衛(wèi)疇合葬在一起。 他待琮兒也親近了許多,為了能讓我好生休息調養(yǎng),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他在教導琮兒讀書寫字。我分明看到琮兒那些日子,臉上的笑顏比起在洛陽皇宮時多了許多。 這世上有哪一個孩子會不盼著父母恩恩愛愛呢? 我本就因衛(wèi)恒親來鄴城安葬姨母,又親自照料我而有所軟化,又見琮兒得了父親的陪伴,是這般的歡喜雀躍,更是心有觸動。 當我病好后,衛(wèi)恒再次提出要接我回洛陽,立我為后時,我沒再拒絕,即便我不為自己,也當為琮兒著想才是,便隨他一起又回到了洛陽。 他顧念我剛剛大病初愈,怕我累著,因此一路上行得極是緩慢,行到一些風景絕佳之處時,甚至會帶我和琮兒去游玩一番。 看著他們父子在山間嬉戲玩鬧,我時常會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總覺得這種現(xiàn)世安穩(wěn)、歲月靜好的感覺便如一場美夢,隨時都會從中驚醒。 果然,等我們一到洛陽,那才做了月余的美夢便徹底破滅了。 第116章 前世(4) 前世, 吳良兄妹為了一擊必殺,讓我徹底的不能翻身,所使出來的殺招同這一世差不多, 也是將逢春找來, 污蔑我的清白,偽造了一堆證據(jù)誣陷我和衛(wèi)玟生有一子。 唯一不同的是,前世我有琮兒,他們便直接污蔑琮兒是衛(wèi)玟的孩子,而這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