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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件裘衣,小女無論如何是不敢收的,便是收下了,也到不了我手里,反倒辜負(fù)了夫人一片好意?!?/br> “阿宛為何這樣說?”我忍不住問道。 她小聲囁嚅道:“雖然說出來有些難為情,可小女不敢欺瞞夫人。小女其實(shí)連吳家的庶出女兒都算不上,小女生母不過是府中的一名奴婢,有一回父親酒醉后……便有了我和良哥哥,我們是雙生子,因?yàn)樯干矸荼百v,生下我們沒多久就死在逃難的路上。我和哥哥一直是被當(dāng)成奴婢來養(yǎng)的?!?/br> “直到我們十歲那年,被長兄撞見父親正經(jīng)妾室生的兩個兒子又在欺負(fù)我和哥哥,他看不過眼,救下了我們,一問才知道我和哥哥也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妹,便求父親給了我們一個庶出的身份,我和哥哥的日子才好過了起來?!?/br> “可是現(xiàn)在,長兄他去了石城,我胞兄吳良不放心他,也趕過去照顧他,家里就剩我一個,若是那些姐妹見我得了這么一件好看的狐裘,我是肯定守不住的,還請夫人收回去吧?!?/br> 想了想,我便示意采藍(lán)接過她手中的狐裘,道:“既如此,那我便另送你一件不惹眼又暖和的披風(fēng)好了?!?/br> 這一次,她沒再推辭,又跟我再三道了謝,仍舊立在那里,輕咬著下唇,似是有些糾結(jié)。 我不由問道:“阿宛可是還想同我說些什么?” 她突然撲通一下跪倒在地,聲音里帶著一絲哭音,“夫人,小女今日前來,除了向夫人道謝,還想跟您解釋清楚?!?/br> 我心中微微一哂,仍舊問道:“阿宛要同我解釋什么?” 她縮了一下身子,“小女怕夫人看到那晚的情形,對中郎將心生誤會。小女當(dāng)時只是想為救長兄出一份力,才會也跪在相府門前。因?yàn)殚L兄他對我們兄妹而言,簡直恩同再造,這幾年若沒了長兄的庇護(hù),我們兄妹只怕早就……” 我看著她雙眼,突然問道:“那你可恨我?畢竟你最敬重的長兄是因?yàn)槲业木壒什艜毁H到石城去做苦役,終生不得赦免。” 她目光躲閃了一下,“小女不敢怨夫人,本就是長兄有錯在前,是他不該對夫人無禮。更何況……” 她微仰起頭道:“您生得這般美,宛如天仙一般,又是中郎將的夫人,無論如何小女也不會怨您的?!?/br> 這話說的,一時竟讓我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才好。 她這到底是來同我解釋清楚的,還是生怕我誤會的還不夠? 我索性端起茶盞,看她是就此告退還是接著往下跟我“解釋清楚”。 她仍舊跪在原地,一雙眸子濕漉漉地,“中郎將曾經(jīng)救過小女,小女無以為報(bào),只能每日早晚祈禱上蒼,保佑中郎將和夫人平安康健,萬事順?biāo)??!?/br> 我淡淡道:“你倒是有心了??煨┢饋戆桑焐辉缌?,我命人備車送你回去?!?/br> 她不就是想我問她衛(wèi)恒是怎么救了她嗎?我就偏不問。 吳宛卻仍舊不肯起來,“夫人,聽說您這幾日都在為百姓們施藥,小女愿替您分憂,明日可否允小女同您一道去施藥?” 她滿臉殷切地看著我,目光中滿是懇求之色。 若不是我心中早對她起了疑心,只怕多半會一時心軟答應(yīng)了她,免得她在吳府,沒了兄長的庇護(hù),日子過得艱難,連件裘衣都保不住。 我正在思量要如何婉拒了她,尹平忽然進(jìn)來道:“夫人,中郎將怕您累了一天,請您早些去安歇,明日一早,您還要和中郎將一道啟程去徐州呢?!?/br> 我有些無語,原來衛(wèi)恒嘴上說他要去書房避嫌,實(shí)則是躲在一旁偷聽,還把尹平派出來替我解圍。 再看吳宛,她此時已從地上爬了起來,只是低著頭,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只聽她道:“都是小女不好,不該打擾您這么久的,小女這就告退。” 說著,她朝我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她一走,衛(wèi)恒就從帷幕后走了出來, 我掃了他一眼,淡淡道:“公子不是‘清者自清’嗎,做什么還要躲在一邊偷聽?” 他也沒有不好意思,反而道:“我是怕你一心軟,又做主替我收下個妾室?!?/br> 我一時語塞,若是前世,或許我還真會這么做。我隱約記得前世的時候,我先后替他納了幾房妾室。 初時是因?yàn)樗麉拹何疫@個正室夫人,不愿我侍奉他,那我便只有另選些賢良女子去替我侍奉他。 后來,在我第一次流產(chǎn)后,我便不想再同他親近,寧愿他去找那些妾室??蔁o論我怎么勸他廣求淑媛,以豐繼嗣,他都不加理會,反而夜夜都宿在我房里,要我要得比從前更加兇猛,一年后,我就有了琮兒…… 只是這吳宛,前世我究竟是什么時候替他納下了,我卻是想不起來了,我只記得,他是納了吳宛為妾的,后來,在他稱帝后,吳宛是他最寵愛的妃子。 這一世,還會和之前一樣嗎? 我忽然不愿再想下去,轉(zhuǎn)而問他道:“公子要帶我去徐州?” “嗯,有了今日之事,我不放心再留你在鄴城。我必須將你放在我身邊?!彼樟宋杖?。 “公子心中的那些愧疚呢?這回不怕無顏同我相對了?” “那些愧疚仍在,可若是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意外,我會更加愧疚?!?/br> 他伸出手,似是想抱我,最終又縮了回去。 “何況,我問過嫂嫂了,過幾天是舅兄的祭日,她是要回洛城去掃墓祭奠的。到時候,她不能在你身邊守著,只留尹平保護(hù)你,我不放心?!?/br> “我知道你喜歡做善事,到了徐州,你也一樣可以去為百姓兵卒送藥施藥,也免得那吳宛再來纏著你不放?!?/br> 隨他離開鄴城去到徐州也好,我也確是不想再看到那吳宛,只不過…… “吳宛說你曾救過她,是怎么一回事?” 我有些好奇,可衛(wèi)恒卻不肯告訴我。 “這……說來有些話長,今日太晚了,夫人累了一天,早些睡吧,明日我再告訴你,好不好?” 我也不愿對此表現(xiàn)的太過在意,便沒再說什么。許是累了一天,我方一挨到玉枕,便沉沉睡了過去,哪里還想得起心頭這個疑惑。 等到第二天醒來時,竟已經(jīng)在馬車?yán)锪恕?/br> 第64章 先后 許是剛剛睡醒,我一時還有些迷怔, 見自己在一輛馬車之中, 還在納悶,怎么好好的床帳竟變了模樣。 一個聲音從頭頂處傳來, “醒了?” 是衛(wèi)恒的聲音,我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不只是在馬車?yán)铮钦碓谒耐壬稀?/br> “我們這是在……去往徐州的路上?”我翻身坐起, 漸漸回過神來, 問道。 “嗯,因?yàn)闀r間緊迫,所以寅末就啟程了,我見你睡得香甜,便不忍心吵醒你?!?/br> 他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