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急于想要功成名就，他自小寄人籬下，比誰都想要有朝一日站在曾貶低他的那些人頭上。在明槍暗箭里，若是想達到目的，必定要割舍掉一些東西。

    只是，曾經(jīng)再如何勸自己要心如鋼鐵，卻還是抵不過人心底深處那最柔軟的一部分。

    “你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真的十分舍得。所以后來，我后悔了?！?/br>
    趙元善是他的第一個女兒，他見到她的第一面是在她出生后的第三日，她睜開眼看到他，便對他笑了。那時候趙震從沒有那么深的意識，他是這個孩子的父親，這個孩子是他的女兒，他應(yīng)當(dāng)保護她。

    所以后來，他一直在想辦法與百里傷毀約。

    “元善，你可會怨恨為父？”

    雖然趙震曾做過這件事情，但他并未真的就將自己的女兒送給百里傷那樣的人，趙元善也不是不知道趙震這些年一直都在想盡辦法護著她。她不是那等揪著事情不放的人，更何況，她也沒有什么理由去責(zé)怪她的父親。

    “我知道不管父親要做什么事，都不會完全將女兒置之度外?！?/br>
    趙震聽罷她的話，有些欣慰。他想到她剛才說的那句話，問道：“裴敬甫有沒有跟你說過別的事情？”

    趙元善想了想，搖頭：“他幾乎沒跟我說過什么。是百里傷叫我親自來問你的，只是，我當(dāng)時聽百里傷的意思，父親跟他的交易，與裴敬甫也存在關(guān)系？”

    趙元善并未直接把話題引到裴敬甫身上。畢竟百里傷已經(jīng)死了，將話引到百里傷身上，父親或許會更容易開口。

    趙震本來也不打算再瞞著她：“的確跟裴敬甫有關(guān)系。裴敬甫自小是個孤子，被百里傷收養(yǎng)，后來的事情，你也知道，百里傷將他送到了我這里為我效命。其實當(dāng)時各方人馬明槍暗箭的廝殺，不過是因為兩樣?xùn)|西，羅剎眼和六合珠?！?/br>
    “羅剎眼？”一提這個，趙元善立馬有了記憶。

    趙震狐疑的看著她：“怎么？你知道？”

    趙元善隨口胡謅：“無意聽別人說起過罷了。”

    羅剎眼這個東西，她不止是在含光寺無為的禪房門外聽到，還有便是前世楊佑病重之時，她無意之間在帷帳后聽楊佑同楊卓說起過。

    那時她不知道羅剎眼是什么，并未深想。

    趙震對她的話沒有任何懷疑，接著繼續(xù)說道：“據(jù)聞羅剎眼有駐顏之效，之前一直在百里傷那里，不過后來被李忘笙竊走，接下來的事情你應(yīng)該知道了，李忘笙備課緝拿歸案，羅剎眼卻失蹤了。而六合珠當(dāng)年則在一個女子手中，那女子并非等閑之輩，所以我才跟百里傷做了那場交易。不過，后來那女人失蹤，六合珠也成了一個謎?！?/br>
    趙元善問道：“羅剎眼和六合珠究竟有什么樣的用，要世人如此念念不忘？”

    “羅剎眼與六合珠本為一體，據(jù)聞是夜郎城的鎮(zhèn)城之物，能逆轉(zhuǎn)輪回，也能讓人起死回生。但西南之地的夜郎城都只是個傳聞，跟別提這羅剎眼和六合珠的來歷是否真實了。雖然這兩件東西神乎其神，也無人知道是否真的可以逆轉(zhuǎn)輪回，但依然吸引很多人去尋。”

    “父親……可曾見過羅剎眼？”

    趙震搖頭：“從未見過?！?/br>
    “父親方才說，羅剎眼與六合珠能逆轉(zhuǎn)輪回，倘若世人皆奔著這個去明爭暗搶這兩件東西，那么父親的目的，恐怕也和其他人無二吧。”她的父親總不可能像百里傷那樣修煉了什么邪門武功需要駐什么顏，“——父親也想要逆轉(zhuǎn)輪回？還是父親想要誰起死回生不成？”

    趙震聞言，道：“我沒有其他人那樣癡心妄想，逆轉(zhuǎn)輪回，還是讓人起死回生，這怎么可能？不過，能被他人所爭奪的東西，倘若攥在自己手里，何樂不為？”

    即便當(dāng)初江湖還是朝廷上說那兩件東西如何厲害，趙震都從來沒有相信過。在他看來，去做點實際的事情，比在那里妄想好得多。

    父女二人一席話盡，子時已過，趙元善這才回到房內(nèi)。

    羅剎眼在無為手中，她親眼見到過。但對于外界，無為被緝拿歸案，都沒有人從他身上找到那羅剎眼。

    無為與裴敬甫之間關(guān)系緊密，既然無為肯利用一死幫裴敬甫鏟除陳嘯等人，那必定早就把羅剎眼安排到了別處。他是交給了裴敬甫，還是真的藏在了別的地方？

    趙元善對羅剎眼和六合珠的傳說并非完全不信，若是她沒有經(jīng)歷過這一遭重生，或許她也會跟父親有一樣的想法。

    不過在趙元善看來，無為會將羅剎眼交給裴敬甫的可能性極大。

    試問人人爭奪的一件東西，藏在哪里，都不如交給裴敬甫那里來的隱蔽吧，誰又能想到李忘笙與裴敬甫之間是舊識？

    次日快要臨近午時，趙元善與驚鵲回到裴府，裴敬甫并不在府里，下人說昨夜他也沒有回來。

    尋芳昨夜就已經(jīng)回京師，趙元善回府之后，她也剛好從外面回來，告訴趙元善的第一個消息，便是皇上下旨芙儀公主下嫁給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事情。

    趙元善的心情在這瞬間涼到極點。

    昨夜裴敬甫沒有回來，原是在忙這個事。

    昨夜臨了，父親跟她說，裴敬甫自小在三途門長大，活在殘酷的爭斗里，對于任何東西，都只會習(xí)慣性的當(dāng)成自己的目標(biāo)和獵物，不會懷有尋常人的那些感情。

    她從來就沒有確定裴敬甫對她的喜歡到底有多深，但她也沒有期待其他的，她自己本就是帶著目的去接近裴敬甫的，又有什么理由要求他干干凈凈？

    但尋芳告訴她裴敬甫要迎娶芙儀的時候，她的心里還是像壓了一塊石頭。

    裴敬甫昨夜不知道自己會回太師府，他沒有回府，是不想面對自己，還是要給自己的一個理由去迎娶芙儀公主？

    不管多多少少她心底還是在意他的，不然就不會在府里胡思亂想。

    午后，芙儀突然造訪裴府。跟著芙儀一起來的，還有如今是指揮同知的丁以柔。

    丁以柔看起來很博得芙儀的信任，據(jù)說，她還當(dāng)了芙儀公主的劍術(shù)師，教芙儀公主劍法。

    當(dāng)下人來稟的時候，趙元善對她們的突然到來倍感詫異。但經(jīng)過上回跟芙儀的接觸了解，即便趙元善不知道她們二人來此的目的，但總不可能是來向她耀武揚威的。

    等趙元善向芙儀行了禮，芙儀才開始說明來意：“元善jiejie，你切莫誤會，這樁婚事是我皇兄的意思，我并沒有執(zhí)意要嫁給裴大人?！?/br>
    趙元善蒼白一笑：“公主何須特意來向我解釋呢？”

    “我……”芙儀絞著手里的帕子，這才說道：“裴大人今日瞧我的臉色很不好，也不肯跟我多說一句話，我……我實在是不想讓你們誤會，所以這才跑出宮，跟元善jiejie解釋一聲?！?/br>
    “公主身份尊貴，且皇上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