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說話，像在和她吐露什么秘密，“參加婚禮的時候，我居然每時每刻都在想，你穿婚紗會是什么樣子。”

    她的心跳漏了半拍，聽到耳邊低沉的聲音繼續(xù)引出下文：“今年年前，我可以去你家嗎？”

    **

    因為他一句未說明確卻暗示十足的話，甄澄心猿意馬了整整一路。

    從黃浦到虹口，她整個人都是懵的。一方面想談敘說的話，一方面為公司里的事犯愁。

    她在app上搜到的某家人氣餐廳從下午四點開始，排隊等位的就人滿為患了。等到終于踏進餐廳的時候，甄澄已經(jīng)把今天發(fā)生的事反反復復給談敘講了三遍。

    其實她是個挺糾結(jié)的人，一邊獨自摸索著成長，一邊要面臨應接不暇的來自現(xiàn)實的教訓。

    “你才剛畢業(yè)沒多久，不用給自己這么大的壓力。”談敘說，“再說了，這種環(huán)境你了解得越清楚，就會對人生越失望。所以我不建議你留下，除非你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br>
    她遲疑著又問：“那如果我辭職的話，我能做什么呢？”

    他一邊跟服務員點菜，一邊淡定地給她重復：“我之前早說了，在家里打游戲，上淘寶，被我養(yǎng)著?！?/br>
    “……”她忽然有那么片刻的分心，因為“上淘寶”三個字，而那單純的服務員小妹卻瞬間朝她投去了個羨慕的眼神。

    “再加一個辣椒蟹，暫時先點這么多?！闭剶⒁槐菊?jīng)地把菜單還給服務員，再度看向她時，眼底有明顯的戲謔。

    甄澄氣得臉紅：“你能不能別當著別人的面說這么污的話?！?/br>
    “我沒覺得這話有什么污的啊。”他笑得挺不要臉的，把甄澄曾經(jīng)形容他的話原封不動還給了她，“最多是，濁眼看人污?！?/br>
    和他抱怨了會兒，不知不覺就掃除了她一整天陰郁的心情。

    談敘買了很多零食和小禮物給她，等上菜的時候和她閑聊近況，托著腮看她驚喜地拆開，再一樣一樣小心翼翼地收回包裝。

    “今年圣誕節(jié)，來看我比賽嗎？”他突然發(fā)問，“在陸家嘴。”

    甄澄悄悄抿起唇角：“我……看情況。”

    他不動聲色：“有事？”

    “嗯，如果結(jié)束早的話，或許可以去看看你。”

    “什么事？”

    “亂七八糟的事，不重要啦……”她說著說著就笑出來了。

    他眼底有明顯的黯淡，沒再追問，只淡淡一句：“那，我等你?！?/br>
    **

    第二天去上班，甄澄寫了辭職信發(fā)出去，又被a叫去辦公室談了好久。她對郵件的事情也是毫無頭緒，雖然自己相信與甄澄無關，卻還是沒辦法和上頭的領導這樣解釋。

    于是兩個年齡相差十幾歲的女人安安靜靜地聊了很久，a說起自己剛畢業(yè)的時候，也是這樣對社會一無所知，也曾經(jīng)的罪過不少人。

    “不過現(xiàn)在想起來，職場上任何事對我來說都算不上大風大浪了?！盿笑道，“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機會可以慢慢努力，這點小事情放在一輩子的歷練前面根本不算什么。當然，如果你真的想好了要換一條路走，那我也支持你。”

    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甄澄發(fā)了個微信給談敘，然后第一時間收到對方的回答：“你可別被人忽悠了?！?/br>
    甄澄：“……”

    她倒是第一次聽談大忽悠警告她別被別人忽悠。

    “你放心好了，和你待久了，再也沒什么套路能忽悠我了?！彼刈约旱淖?，對著手機屏幕傻笑。

    yvan問她什么時候走，她說今天就可以，改天回來補手續(xù)就行了。

    “這么急著走？”他語氣淡然，裝作不怎么在意，“以后……打算做什么？”

    甄澄：“不知道，反正打游戲還能賺點錢。”

    yvan戲謔地笑：“這一行都是吃青春飯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找準自己的定位?！?/br>
    “……媽的?！?/br>
    “對了，你和那個姓談的小子怎么樣了？”他最后又提起了談敘。

    甄澄點頭：“挺好的。”

    “那就好……結(jié)婚的時候，不用叫我了?！?/br>
    甄澄：“……”

    “開玩笑的?！眣van說，“我對他吧還是不放心，可我也管不著啊。”

    她笑著接受，到這時候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告別的話。

    談敘特地請了假，來接她離開公司。

    走之前所有回憶歷歷在目，甄澄想起了自己剛進公司時茫然無措的樣子。那時候生活一片晦暗，對未來的每一天都充滿了疑惑。

    每個禮拜五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洗手間的大鏡子前總會站著一排補妝的女同事。甄澄每次上廁所路過的時候，總會突然就心涼起來。

    那時候她最害怕的就是周五，因為接下來的周末，她又要活在一個人孤苦的等待里。心里不斷揣測著他會不會來約她，會不會突然出現(xiàn)在她家樓下，帶她出去吃一次她種草已久的冰淇淋。

    而長此以往的期待與失望的輪回中，那些對未來的期盼漸漸被磨平了。

    現(xiàn)在他重新出現(xiàn)在這里，而她心境也不同于從前了，很多事情早已經(jīng)看開，很多遺憾也悉數(shù)被遺忘。

    yvan送她到公司門口，繾綣的目光最后注視著她好看的眼睛，輕嘆一聲說：“沒辦法了，事到如今，也只能祝你幸福?！?/br>
    “嗯。”她回頭看了談敘一眼，再度回頭的時候，又對yvan說，“那我祝你……”

    “別別別，千萬別祝我找到真愛什么的，我可不要被一段男女關系綁住?！睂Ψ搅⒖讨浦沽怂?，“要祝的話，就祝我永遠自由自在沒人管?！?/br>
    “祝你永遠自由自在沒人管?！彼J真重復了一遍。

    對方也笑著回應。

    然后，眼看著她重新回到談敘身邊。

    第66章

    和談敘在市中心的街頭閑逛，時間竟成了多到足夠揮霍的消耗品。她心情很不錯,對那些櫥窗里花花綠綠的新衣服倒是沒了興趣,突發(fā)奇想拉著談敘去網(wǎng)咖開黑。

    點了兩杯奶茶,坐在兩人座的情侶小隔間。

    剛開始游戲，隔壁間就傳來令人浮想聯(lián)翩的喘息聲。

    兩人同時無語地看向?qū)Ψ?哭笑不得。

    十五分鐘以后。

    “飛機在樹林里，注意走位，別太靠前！”

    “握草！這飛機，好他媽煩?。∫惶斓酵碚ㄕㄕㄋ麐尩膶?！”

    “你再堅持一下，我馬上到！”

    “別慫啊！繞后，懟死他！”

    “先殺牛！先殺牛！”

    “……”

    打完一局，甄澄才發(fā)現(xiàn)隔壁已經(jīng)沒了動靜。拉開簾子，把腦袋探出去偷瞄,那對纏綿悱惻的男女果然換地方了。

    她笑著坐回電腦前,拉著談敘八卦：“誒，你說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