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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額上親了一下,道:“你先睡吧,我去瞧瞧?!?/br> 夜幕下的宮殿了無白日時的巍峨,平添了幾分秀美。 拓跋戎奚匆匆趕到南嬙的小寢宮,南嬙正坐在案幾前等他,案幾上碼著幾摞奏報。 案幾的后方是床榻,簾幔低垂,隱隱可見上頭躺著一個人,應(yīng)當(dāng)是拓跋岐連。 “母后,君父已經(jīng)睡下了?”拓跋戎奚刻意壓低了聲音。 南嬙微微頷首道:“你君父被氣得頭疼,我便給他飲了安神的湯藥,且讓他先歇下了。” “不知母后深夜喚兒子過來,所為何事?”拓跋戎奚道。 南嬙朝后頭的床榻看了一眼,低聲道:“君上可要親自同戎奚說?” 簾幔后頭抬起一只手擺了擺,緊接著便是一陣咳嗽,半晌才有聲音傳來:“你同他說吧?!?/br> “是?!蹦蠇缘偷蛻?yīng)了一聲,緊接著便對拓跋戎奚道,“戎奚,事情是這樣的?!?/br> 拓跋戎奚凝神仔細聽了一遍,原來,下午的時候,忽然接到卑盧氏的急報,卑盧氏被沽墨國偷襲了,特來請求千古國出兵援助。 卑盧氏年年進攻給千古國,為的就是能得千古國的庇護,更何況,卑盧氏是千古國的屬國,沽墨國明知而犯,分明就是打千古國的臉面。 這一仗是肯定要打的。 “你君父的意思是,你明日一早便去點兵,不要驚動旁人,帶著你的兵馬直奔卑盧氏而去,切忌打草驚蛇。” 第六百三十五章 鎮(zhèn)魂歌(五十八) 卑盧氏夾在沽墨國和千古國的中間,沽墨國在卑盧氏之西,而千古國在卑盧氏的東面。 現(xiàn)在沽墨國進犯也必是進犯卑盧氏的西面,拓跋戎奚要是帶兵前往卑盧氏增援,必定要橫穿卑盧氏,不打草驚蛇是對的。 可是拓跋戎奚還是覺得哪里怪怪的,似乎是母后的狀態(tài),又似乎是已經(jīng)歇下的君父。 想到這里,他拱了拱手,對著床榻的方向行了一禮道:“兒子領(lǐng)命?!?/br> 南嬙微微一笑,眼底溢出一絲慈愛的之色,柔聲道:“我的兒,平安歸來?!?/br> “母后放心。”拓跋戎奚對南嬙笑了笑,言罷,手執(zhí)號軍令牌就要離開,卻在走到殿門前的一瞬間,忽然駐足回眸。 一回眸,正對上南嬙那略有些古怪的神色。 他心中的狐疑更甚了幾分,道:“母后,君父……沒事吧?” 南嬙藏在衣袖下的手猛地掐了一下自己,片刻笑道:“你君父無事,等你凱旋。”她頓了頓,又道,“戎奚,你打過無數(shù)的勝仗,此去卑盧氏不過是個小戰(zhàn),不必緊張?!?/br> “兒子沒有緊張?!蓖匕先洲蓻]有明白她為何這樣講。 南嬙聞言,笑了笑道:“去吧,天亮前從南城門出發(fā),因為要避開沽墨國的細作,動靜不能太大,母后不能去送你了?!?/br> 每回拓跋戎奚上戰(zhàn)場,南嬙是必相送至城門口,手捧著親手繡的平安符給他戴上。 這一習(xí)慣忽然暫停了,拓跋戎奚還有些不習(xí)慣。 “快去吧?!蹦蠇缘?。 拓跋戎奚聞言,撩起長袍對著南嬙跪下:“兒子拜別母親,母親等兒子好消息?!?/br> 從南嬙小寢宮出來,拓跋戎奚心里就一直覺得哪里不對,可是又想不出來究竟是哪里不對。 還未走幾步,就看見止姜遠遠的迎了上來:“殿下,夫人說夜里涼,讓婢子送件氅衣過來?!?/br> 拓跋戎奚接過氅衣,指尖輕撫著衣料和花紋,心底一陣溫柔涌起,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道:“先回宸宮?!?/br> 他要去和她說一聲,雖然不能告訴她自己究竟去了哪里,但是好歹讓她安心。 此去卑盧氏,短則兩月,長則半年。 一想到要和她分開這么長時間,拓跋戎奚的心里便一陣不舍。 自打拓跋戎奚走后,般若便一直沒有入睡,她坐在床榻邊,靜靜的等著他回來。 “夫人,殿下回來了。”敏娥聽到外頭的動靜,笑道。 般若聞言,立刻站了起來,顧不得腳上還未穿鞋,便朝殿外跑去。 拓跋戎奚已經(jīng)殿門就瞧見她赤著腳穿著褻衣朝自己跑過來,眼底頓時蘊起一圈的笑意,上前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怎么不穿鞋就出來了,臟不臟?” “不臟!”般若笑著抱著他。 拓跋戎奚含笑將她抱回床榻,拿過敏娥手中的濕手巾,般若見狀,連忙見腳往后縮了縮:“不行。” “沒事,我?guī)湍悴敛?。?/br> 半推半就之間,拓跋戎奚將般若的小臟腳擦干凈了,然后坐回她身邊。 般若見他沒有脫衣服睡覺的意思,遂道:“怎么了?殿下一會兒可是有事要忙?” 拓跋戎奚微微頷首,抬手將她擁入懷中,道:“我可能要離開一陣子。” 般若一聽,心一揪,下意識的便攥住了他的衣襟道:“去哪里?什么時候回來?” “這個……”拓跋戎奚沉吟片刻,終是道,“短則兩月,長則半年?!?/br> 般若一聽,眼神立刻暗了下來,她抿著唇?jīng)]有說話,可手卻是緊緊的攥著他的衣襟,另一手環(huán)在他的腰上,半晌才小聲道:“現(xiàn)在就要走了嗎?” “是,現(xiàn)在就要走了。” “我也不能送嗎?” 拓跋戎奚見她這般,心中一陣心疼,他明白,自打她知道彌鐸的真面目之后,對自己便格外依賴,眼下他忽然要離開這么長時間,這宮里,她最依賴的那個人不在了,難怪要傷心。 “不能送。”他不忍回答,可是事實就是如此,他見她眸光一片黯淡,遂連忙道,“你放心,我保證三個月之內(nèi),一定回來?!?/br> “好?!彼?,“你不能騙我。” 拓跋戎奚笑道:“我不騙你。” 他頓了頓又靠在她耳邊輕聲道:“我說了此生定不負你,便不會負你,說了不騙你,也絕不會騙你?!?/br> 般若目送著拓跋戎奚走出殿門,他回頭朝她揮了揮手:“回去吧?!?/br> 她微微頷首,聽話的轉(zhuǎn)身,卻在轉(zhuǎn)身的一瞬間掉了淚。 一日,兩日,三日,自打拓跋戎奚走后,般若便一直在掰著手指頭數(shù)日子。 獻姬來找過她幾次,見她興致怏怏的,便出言安慰。 就在拓跋戎奚離開半個月的時候,宮中突然傳出噩耗,千古王拓跋岐連駕崩了。 般若聽到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拓跋戎奚,她知道千古王在拓跋戎奚的心目中有多重要。 可以說,拓跋戎奚之所以會成為戰(zhàn)神,不僅僅是因為南嬙從前的軟弱,更是因為拓跋岐連的教導(dǎo)。 其實就在拓跋戎奚走后的第二天,便傳出了風(fēng)聲,說是千古王病了,一直在請醫(yī)官診治。 現(xiàn)在醫(yī)了半個月,傳出拓跋岐連病逝的消息,般若有些意料之中,可又有些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