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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軍戶,今年才使了些錢銀上下好一番打點,終于在京郊謀了這份在上陳驛站當(dāng)驛丞的差事?!?/br> “哦,幽州臺?謝白畢竟與蕭如景相交多年一下子就抓住了他話里的關(guān)鍵要點,邊地幽州臺不是別處,正正就是如今晴柔殿寧昭容的亡夫余將軍當(dāng)年鎮(zhèn)守之地。 “你猜世界上會不會真要這般巧合的事情呢?”蕭如景話里有話的看著謝白,這些年相處下來,謝白愈發(fā)覺得蕭如景肖似其父蕭相,看著吊兒郎當(dāng)?shù)耐馄? 里頭深藏不露。 “誰知道呢?!敝x白心道,事件大多虧心事情不可做, 瞞得了一時卻終究瞞不了一世。 “你們到底在說什么呢?什么巧合?”孫栩有些不解的問道。 謝白與蕭如景一來一回的打著啞謎, 在旁邊聽著兩人說話的孫栩卻有些迷糊,畢竟當(dāng)年這個事件在京城鬧得轟轟烈烈的時候, 他在崇州老家那兒呢, 對其中細(xì)節(jié)知曉不多。 “小栩兒,跟我們走一趟,到時候便明白了?!笔捜缇肮首魃衩氐男π? 放下茶錢準(zhǔn)備起身, 三人之間不成文的默契, 每次有約聚頭,遲來的那一個結(jié)賬。 如此盛暑的日子,到義莊里頭實在是件十分煎熬的事情,一路放置的尸體有許多已經(jīng)散發(fā)出些讓人難受的氣味了。幾人跟著看守,用帕子捂著口鼻往里頭走。 孫栩年紀(jì)最小,平日里看著一身虎膽,到底還是個未經(jīng)事的小少爺,到底與活了兩世的謝白,還有見慣摸慣了死人的蕭如景沒得比,此時他的臉都有些發(fā)白,但一路死撐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蕭如景看著也忍不住勸他道:“小栩兒,你要不到外邊去等我和阿白吧,第一次見著這么堆著的,難受是正常的?!?/br> 孫栩強忍著反胃的難受,搖搖頭,圓杏眼里頭的神情倔得很,堅定的搖了搖頭。謝白前世處處跟著謝侯到大理寺打牢做事,也這樣,心里有些同情孫栩,勸他道:“阿栩,難受你就說?!?/br> 京郊這義莊不小,畢竟京城人口眾多,不明人士的尸首本就多,或是典獄案件涉及的送來也不少。 正當(dāng)盛年的守官驛丞突然死亡,還是需要查明的,仵作的結(jié)果被蕭如景再次向驗證而將其推翻。蕭如景畢竟是蕭相的兒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其他人就是不給他蕭如景的面子,也得給蕭相的面子。 這個原本要以病逝告結(jié)的案件突然便被重視了起來,陳驛丞被應(yīng)該送回給家屬處理的尸首,被扣押在義莊的單間當(dāng)中,待進(jìn)一步將案件情況查明。 這般炎熱的夏日,初初進(jìn)來還不覺,這義莊越往里頭走越是莫名的叫人從腳底生出涼意,頭皮發(fā)麻。建這種停放尸首的義莊選地都是背陽極陰之地,又往下挖了一層,越走越黑,加上這死人處所自帶的陰邪之氣,叫人心里發(fā)麻。 前面帶著他們的都點上了燭臺照路,這樣一照,四周顯得鬼影重重的,周圍路過走道兩側(cè)也有停放,白布遮體,只能零星偶爾能夠看到些從不甚干凈的白布底下露出來些許沒有血色的手腳或是雜亂的頭發(fā)。 謝白手臂突然被抓著,饒是他這般鎮(zhèn)定的人也不由心驚,回頭看才發(fā)覺是孫栩靠了過來,可能是緊張沒有意思的就近抓住了他。 孫栩半點沒有平時那般神氣的小霸王模樣,眼睛里頭滿是緊張,下唇都快讓他要破皮了。謝白無奈的嘆了口氣,反手輕輕拍了攥著自己手臂的手安撫道:“別緊張?!?/br> “快到了?!卑阎鵂T臺的看守突然回過頭對他們幾人道。剛才沒有細(xì)瞧,此時才發(fā)現(xiàn)這看守久在這義莊之中,似乎也深受影響,燭火之下蒼白的臉,凹陷的眼窩和臉頰,莫名帶著些鬼氣。 “有勞了?!笔捜缇俺3鋈脒@座位置處于京郊的義莊,自然沒少與這看守打交道,十分熟門熟路的。 正如那看守所言,他們穿過一處之后,便有一道小門,看著里頭就是停放陳驛丞的單間了。蕭如景正要推開房間時候,旁邊不遠(yuǎn)處什么東西有些窸窣的響動,似乎一閃而過什么身影。 若是其他地方見此情狀倒還無妨,在這種陰森的地方發(fā)生這般詭異的事件,到底是讓人心里發(fā)毛。幾人定了定神才走了進(jìn)房間里頭,點燃了房內(nèi)的蠟燭,讓里頭光亮一些。 “為何說是中毒而亡呢,你看看他的口舌便知道了。”掀開擺布是一具已經(jīng)開始起了些尸斑的男尸,蕭如景鎮(zhèn)定的戴上了布手套指著尸體嘴唇處,又掰開了嘴巴,分析自己為何說這陳驛丞是死于中毒而非疾病。孫栩已經(jīng)受不了的轉(zhuǎn)過身了。 蕭如景說過癮了,這時候才慢條斯理的開始檢查陳驛丞的右手,那手空空的虛握著,似乎之前里頭有什么東西,現(xiàn)在被拿走了?!芭?,那就果然是她了?!?/br> 早前蕭如景已經(jīng)有了準(zhǔn)確的驗尸結(jié)果,這么大招旗鼓的再將他們帶過來義莊一趟來看這尸體其實根本沒有意義。但蕭如景還是大費周章的做了這么一件看似白費勁的事情,謝白便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如此看來,他便是在這尸體上下了套子,有人自投羅網(wǎng)了。 “走吧,這樣就有結(jié)果了,一邊走一邊說吧?!笔捜缇懊摿四遣际痔祝I(lǐng)著幾個人往外走?!捌鋵嶊愺A丞的事兒在濯翠樓那時只說了一半而已。” “陳驛丞身邊有個十分貌美的妻子,正是她一直不滿丈夫只做一個小小的邊地軍戶,吵著鬧著不想在邊地待著,陳驛丞才急急的疏通謀京郊的差事的。驛站這地方,特別是近京畿地方的驛站,時常接待貴客,達(dá)官貴人不少見,聽說有一位權(quán)貴借住在那驛站半月時間,期間與那驛丞的妻子不清不楚的?!?/br> 蕭如景話多善于言辭,但也不是沒有好處,若是他想打聽的東西,堅持不懈的跟人聊天說話,很少有打聽不出來的。 “但即使如此,只能說他那嬌妻有嫌疑罷了,也不能完全確定就是她所為。于是我便把尸體的手中放了他妻子所有的物件,放話出去只說拿著不是屬于誰的物件。很多時候人慌亂緊張之下便會不打自招,若不是兇手自然不會為之所動,但若是真兇,則會忙不迭的掩飾罪證。” “所以剛剛我們見著那人影就是...”聽到了這里,孫栩也是恍然大悟了,臉上忽而有些忿忿不平,道:“好呀,居然在小爺面前裝神弄鬼,看我不...” 蕭如景伸手?jǐn)r著了正欲追出去的孫栩,對他道:“不必緊張,若無意外,她已經(jīng)在外頭等著我們過去了。請君入甕了,便不是隨隨便便想走就能走的了,甕中捉鱉,自然是手到擒來了。” 義莊外頭蕭如景身邊的訥言已經(jīng)在一旁等候著他們回來,雖說謝白并非如孫栩一般害怕義莊里頭陰森的景象,終究不愿在那種地方久留,重見天日的感覺再也沒有更好的了。 到了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