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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大氣兒都不敢出一下。 在最上首擺放了四張紅木椅子,椅子上鋪著厚軟的墊子,椅子后頭站著幾個小太監(jiān),恭恭敬敬地端著茶點等物,靜等著主人入座。 大先生今兒看上去稍有些疲憊,但頭發(fā)依舊梳得一絲不茍,穿著身寶藍(lán)色的直裰,臉上帶著笑,抱拳上前來,分別給唐令和榮明海見禮,隨后恭敬的請兩位大人物入中間的兩個座。 在看見沈晚冬時,大先生笑的如同長輩般慈善,仿佛根本不記得當(dāng)初在酒樓發(fā)生的事。 他十分有禮地將沈晚冬引到唐令跟前的椅子上,誰知這姑娘竟沒理會他,徑直坐到了榮明海身邊,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 待所有貴人都入座后,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忽然從外頭響起,眾人抬頭朝門的方向看去。只見唐府的孫公公躬著身子走在最頭里,在他后頭跟了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wèi),這兩個侍衛(wèi)抬著個軟塌,而塌上躺著的病人正是章謙溢! 章謙溢此時異常憔悴,一點精神頭都沒有,他用包的像粽子的左手捂著口猛咳嗽了陣,隨后大口喘氣,舌尖顫巍巍地舔了下干裂出血的嘴唇,掙扎著起身給督主、侯爺還有叔父見禮,卻似乎沒力氣,又頹然地倒在軟塌上。 “呵?!?/br> 榮明海瞧見章謙溢這派惺惺作態(tài),不屑地嗤笑了聲,嘲諷了句:“章公子真是病得我見猶憐啊,就憑你這厚厚的臉皮,以后絕對能成就番事業(yè)。” “咳咳。” 沈晚冬干咳了兩聲,瞪了眼榮明海,暗示男人不要恥笑這出大家都心里有數(shù)的戲,靜靜看著就行了。 正在此時,孫公公站了出來,有些事督主不能開口,會掉價,也會傷了老友的情分,只有讓手下人代他去做。只見這老公公朝著唐令和榮明海各行了一禮,隨后踩著小碎步行至大先生身前,他將兩只手捅進袖筒里,驕矜地笑著,白了眼如同只病狗一樣的章謙溢,慢悠悠道: “當(dāng)初我家小姐不幸蒙塵,在這福滿樓里受了好大的委屈。大先生論起來也是小姐的長輩了,今兒個也得疼疼咱們姑娘,不是?” 大先生淡淡一笑,看向唐令,誰知這位昔日好友只是垂眸品茶,并不理會他。大先生心里愈發(fā)了然,他與唐令識于微時不錯,可如今到底身份地位懸殊,可是要小心應(yīng)付。 唐令先前避不見他,卻暗中默許他打聽唐府的事,他花了好一筆銀子才得知,溢兒被唐令毒打了一頓,雖關(guān)在地牢,但好吃好喝的待著,等傷養(yǎng)好后就會放出來。誰知昨晚上,那晚冬姑娘跟前伺候的玉梁忽然帶來根斷指,他一眼就認(rèn)出是溢兒的。 原先他還以為是晚冬挑唆著唐令對溢兒下手,誰知盤問了玉梁才知道,其實這里邊根本就是溢兒出的主意,攛掇著晚冬殺上福滿樓復(fù)仇,順順利利實現(xiàn)自己的目的。唐令心疼侄女,少不得要幫著溢兒把這出戲唱圓了。只是這安定侯又算怎么回事,他來做什么?想起了,這只黑鬼與晚冬可是關(guān)系匪淺,今兒晚上想來也是給他的女人撐腰子來了。 呵,大梁最有權(quán)勢的兩個男人齊聚福滿樓,為的居然是同一個女人,看來大家叫她冬蛇,當(dāng)真是沒叫錯。 只見大先生神色如常,即使在唐、榮二人跟前,也并不表現(xiàn)出謙卑軟懦,他大手一揮,朗聲笑道:“當(dāng)日李、曹二位公子在福滿樓飲酒,誰知酒醉后竟起了爭執(zhí),不幸先后喪命,這事其實與姑娘毫無關(guān)系?!?/br> 孫公公聽了這話,嘿然一笑,道:“既然如此,為何福滿樓要逼咱們姑娘喝毒酒呢?” 孫公公這話高明,不說大先生而說福滿樓,顯然是要大先生交出一個替罪羊。 “哎!” 大先生無奈地嘆了口氣,連連搖頭,道:“當(dāng)日事發(fā)突然,老朽也是匆匆從外地趕回來,對此事是一知半解,姑娘的事其實是由梅氏全權(quán)處置的?!?/br> 說罷這話,大先生眼中閃過絲難以察覺的痛楚與無奈,不過,他很快就恢復(fù)常態(tài),厲聲吩咐左右: “去,將梅氏帶上來!” 第54章 毒酒一杯 沒過多久, 酒樓的管事從后堂帶進來個年約四十的女人,正是梅姨。她的容顏依舊秀美,身量稍矮, 穿了身墨綠色的褙子, 腳蹬了雙厚底繡花鞋,高髻上簪著只宮紗堆成的紅牡丹, 舉止端莊,沉靜可親。 不知是不是曉得自己運道不好, 惹下了不該惹的人, 梅姨秀眉緊蹙, 即使施了厚厚的脂粉,也掩蓋不了一臉的頹倦。 只見梅姨半低著頭,丹鳳眼偷偷地打量了圈上首并排坐著的督主與侯爺, 細(xì)思了下,徑直跪在唐令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這才向榮明??念^, 即使跪在刀尖,這婦人也并未露怯。 “妾身自知罪孽深重,萬死難消業(yè)債。如今小姐芳駕蒞臨福滿樓, 妾身特來給小姐磕頭賠罪?!?/br> 梅姨咚咚咚地朝沈晚冬磕了三個響頭,隨后跪行到沈晚冬腿邊,抬頭,淚眼盈盈地看著上首坐著的美人, 從懷里掏出把鋒利匕首,舉到頭頂,言辭頗為真誠: “只要小姐消氣,妾身死也無怨?!?/br> 這下倒把沈晚冬給將住了,刀就在眼前,她殺還是不殺。 若是動手,抹脖子還是捅心窩子?榮明海瞧見她這副殺人不眨眼的歹毒面孔,該怎么想,到時候大梁怕是又多了些茶余飯后的閑話,那條禍水冬蛇仗勢殺人,好么,臭名這輩子都洗不干凈了。 若是不動手,豈非白白便宜了這老惡婦?! 還記得當(dāng)初在園子時,這娼婦知道曹侍郎養(yǎng)的狗死了,為了巴結(jié)姓曹的,這女人趕忙叫人出去買了十幾條毛色極好的幼狗,宰了剝皮,讓裁縫連夜縫制了身褻衣、褻褲,還特意在褻褲的后頭綴了條長長的狗尾巴。 這娼婦逼著含姝換上這狗皮衣裳,化上艷麗的妝,拿著皮鞭,去侍奉曹侍郎。 第二天早上含姝回來了,臉色慘白,膝蓋又紅又腫,身上全是鞭傷。 一想起過去種種,沈晚冬就憤怒不止,她身子前傾,登時就要拿起那把匕首,忽然,她聽見軟塌上的章謙溢哎呦地喊了聲疼,斜眼看去,章謙溢的那只傷手無力地垂下,并且搖晃著,這男人哼哼唧唧地看著孫公公,什么話都沒說。 懂了。 沈晚冬明白章謙溢在暗示什么,她重新端坐好,端起茶抿了口,并不理會梅姨這茬,靜靜地等著孫公公發(fā)落。今兒是唐令帶她來的,若是貿(mào)然出頭,怕是又會惹這陰晴不定的人生氣。 果然,孫公公露出抹意味深長的笑,他連看都不看梅姨,只是冷眼掃了圈廊子上站著的妓.女和茶酒博士,揚聲喝道: “當(dāng)日小姐受了冤屈,是誰膽大包天打了她,自己站出來!” 只見從人群中一前一后走出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