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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搶出了園子,公子為了讓我聽話,于是叫人也往我身上紋了朵,我,我恨這東西! 唐令聽這話的時候,面色陰沉,端著杯白茶輕抿,忽然目光灼灼地看向她,說:謙溢雖說該死,可是他叔父的面子不得不顧,我不會殺他,關(guān)些日子就會放了他。 她的臉登時燒的緋紅,頭越發(fā)低沉,原來唐令,早已看穿她了。 唐令輕放下茶盞,起身要走,垂眸看著她,淡淡說道:小婉,以后在家里把衣裳穿好,你長大了,讓人看見不好。 她忙連連點頭,咬著下唇,不敢說話。 記得唐令在踏出門檻的時候,冷不丁說了句:小婉,你這孩子的心思太重了,叔父不喜歡這樣的你。 她一直低著頭,坐在椅子半天都沒敢動,等丫頭們上來收拾碗筷,輕輕戳了下她的肩膀,她才“醒”了過來,一動彈才發(fā)現(xiàn),背后竟生了層冷汗。她慶幸,當夜在拒絕榮明海的時候是那么的多情且無奈,如此留有一絲余地,也不至于最終退無可退。 還有一件事,至今想起仍有些毛骨悚然。十日前,曹侍郎被彈劾貪污受賄,有人將其窩藏罪臣之女的事也挖了出來,數(shù)罪齊發(fā),牽連出好些黨人,據(jù)說曹侍郎在入獄的當夜寫了份悔罪書,隨后拿腰帶在獄里的橫梁上吊死了,獄吏在天亮后才“發(fā)現(xiàn)”,可這并不影響處置曹氏及其一黨,抄家下獄,流放囚禁,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想想也是唏噓,昨日還是唐府的座上賓,轉(zhuǎn)眼就落得個階下囚的結(jié)局。曹侍郎與何首輔因福滿樓之事結(jié)仇,轉(zhuǎn)而投靠唐令,希望借唐令之力對付何首輔和榮明海,他萬萬沒想到,從中會生出變故…… 她問過唐令:曹侍郎當真有罪?為何要將曹氏一族連根拔起。 還記得唐令品著茶,云淡風輕地一笑,仿佛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如今朝廷哪方都容不下他,死一個區(qū)區(qū)侍郎,能換來朝堂暫時的平靜,這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再說了,留著他終究是個威脅,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事和你沒關(guān)系,別多想了。 她厭惡曹侍郎沒錯,恨不得替含姝殺了他也沒錯,可一想起這十幾條人命間接因她而死,脊背就忍不住發(fā)寒。不過好在晚上玉梁經(jīng)常陪她一起睡,再多點幾根蠟燭,倒也不是那么害怕。 因她開口求了唐令,玉梁母子得以進來唐府,并且還有了權(quán),總理了她這小院里的大小事宜。 記得當時玉梁抱著她一起哭,說:我就知道姑娘是有后福的,有了督主這樣的叔叔,誰還敢再欺負你?我這種人竟也沾到福了,哎呦,這究竟是怎么一種命。 是啊,命運這種東西,真的是難說的很。有時候一口運上不來,那就在深淵中痛苦的熬,沒什么可說的。 玉梁在沒人的時候,偷偷跟她咬耳朵:雖說督主大人是你的小叔,可姑娘也得表表孝心不是?咱是女人家,別的也拿不出什么,金銀珍寶府中是最不缺的,我看就給督主做上一套寢衣,他就算看不上咱的手藝,但心里也高興。 她想了想,笑著說:那就等晚上沒人了,咱兩個一起做,梁姐你給小叔做,我就給侯爺做。 玉梁的針黹活兒相當不錯,沒幾天就做好了。她把握不清榮明海的尺寸,開了好幾回頭,廢了好些緞子,終于大致剪出個布片,也慢慢做好了。 記得當時她將寢衣交到唐令手中,說:這是小婉專門給小叔做的,您看看,喜歡么? 唐令讓下人接過寢衣,隨后拉著她的手碗,一起坐到窗下的軟塌上,他低著頭,專心地剝青皮橘子,淡淡問道:小婉,衣裳真是你做的? 她的笑意當時就凝固住,低著頭,半響沒言語。 末了,唐令將剝好的橘子遞到她手里,起身準備離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說了句:小叔不喜歡撒謊的孩子。 做寢衣這件事,只有她和玉梁兩人知道,為何小叔…… 每當想起這些事,她就不禁毛骨悚然。 沈晚冬皺眉,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膚如凝脂,身量窈窕,穿著打扮里透著大家閨秀的氣質(zhì),可是過去的風塵似乎還在。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以后的路怎么走,似乎也有了點眉目。 正在此時,外頭伺候的丫頭婆子們的恭敬問安聲忽然傳來,緊接著,一個大丫頭將簾子挑起,唐令闊步從外頭進來。 他今兒穿著燕居青色袍子,頭戴玉冠,嘴角含著笑,瞧著心情相當不錯。 “小叔。” 沈晚冬忙站起身來,給唐令屈膝福了一禮,并讓玉梁和幾個丫頭趕緊去燒水煮茶,誰知話還未說完,就被唐令揮手打斷。 “不用了。” 唐令勾勾手,示意沈晚冬過去與他一起坐到桌跟前,笑道:“今兒小叔給你帶了好吃的。” “是什么?”沈晚冬忙笑著問道。 唐令拍了拍手,兩個仆婦端著碗筷等物進來,等布好飯后,沈晚冬笑著瞧去,原來是一盆香噴噴的麻湯飯糊糊,飯上還飄著幾抹嫩綠色的葉子,瞧著倒是賞心悅目的很。 “饞了?”唐令瞧著沈晚冬輕咬唇、眨巴著眼睛的可愛動作,寵溺一笑,拿起湯勺給他的小婉舀了一碗,并用勺子輕輕地晾了下,柔聲笑道:“你小時候可喜歡黏著小叔了,我上山去挖野菜,非得跟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沒辦法,我只得背著你這小惡魔?!闭f話的時候,唐令拿手指輕點了下沈晚冬的頭,目中的柔情難掩。 “真好吃?!鄙蛲矶豢诮又豢诘某裕l知燙到了舌,忙丟了勺子,張著口,拿手扇舌頭。 “慢些?!碧屏钚χ鴵u搖頭,翻起個茶杯,倒了杯涼水,柔聲笑道:“你還記不記得,當時咱們在山上摘了好多枸杞葉子,帶回家后,你娘就做進麻湯飯里,咱倆吃的可香了?!?/br> “當然記得?!鄙蛲矶患偎妓鞯鼗氐溃鋈?,她覺得氣氛不太對,抬眼看去,唐令這會兒嘴角雖然還帶著抹笑,不過,已經(jīng)是那種不高興的冷笑。 “對不起小叔?!鄙蛲矶Φ拖骂^,頭上珠玉碰撞出好聽的聲音,半響,她小聲道:“小時候的事我不記得了,以后不會亂說了?!?/br> “無礙,你多心了?!?/br> 唐令淡淡一笑,卻也沒了興致用飯,他從懷里掏出封桃花箋,遞給沈晚冬,道:“安定侯才剛派人來給你送了封信,還帶了句話,說是你這兒有他的一把匕首,想來你也用不到了,讓你還給他?!?/br> 沈晚冬接過桃花箋,看著好似在隱忍著悲痛,垂眸問了句:“信上還寫了什么絕情的話?” “我沒有看,直接拿給你了?!碧屏顝南氯耸掷锝舆^茶,淡淡說道。 沈晚冬深吸了口氣,在打開桃花箋的瞬間,她唇角不自覺勾起抹笑。上面的字遒勁有力,入木三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