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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住著。含姝不愿一個人睡,常常像個孩子似得,抱著枕頭,可憐兮兮地站在門口,眨巴著眼:姐,能不能給我挪個地兒。 她打趣兒:我是你jiejie還是你相公?這么黏我。 這半年,梅姨幾次三番套她的底細,還是含姝對她說:姐,你千萬別把自己的身世過往告訴那母蝗蟲一句,否則你連自殺和毀容的機會都沒有。 她知道,含姝一直被梅姨逼迫,活的很痛苦。 她也知道,朋友之間要交心。她有時候也會壓抑得難受,在晚上同床而眠的時候,就給含姝講她的過去,講鳳鳳、吳遠山、吳老爺還有被戚夫人抱走的兒子。 含姝聽了后,抱著她一起哭,說:姐,你以后一定別讓李明珠和吳家人好過,還要把兒子要回來。咱們是欠戚夫人的恩情,可是沒道理拿兒子還,再說她敢讓人賣了你,可見是個心術(shù)不正的,小外甥被她帶著根本不成。等從這里出去后,我?guī)湍銕В『⒍伎上矚g我了。 她聽了這話,笑:那是,你本來也是小孩,小孩兒自然會喜歡你。 記得她剛來園子時,正是剛生過孩子的時候,身體難免會豐滿些。梅姨皺著眉,圍著她身子轉(zhuǎn),上下打量,說:你還是瘦點好看。 從此之后,她每日三餐就是稀粥和青菜,那也得吃一小半,葷腥是半點都不可沾的。 有時候練過舞,又累又餓,想要吃一口東西,婆子丫頭們橫在中間,說:梅姨吩咐了,冬小姐您得節(jié)食。 含姝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于是在赴宴的時候,偷偷將點心包在帕子里,藏在褻衣里,等晚上睡覺的時,拿出來給她吃。 這丫頭抱著膝,一邊看著她吃點心,一邊笑著說:姐,我從古書上看到一種做rou餅的法子。說是把羊rou搗成rou泥,往里面加鹽、阿魏、胡椒和芫荽末,捏成餅,放熱油里用小火炸,嘖嘖,可香了。 她的饞蟲都被勾出來了,越發(fā)覺得餓,拿著帕子輕抽打含姝的頭,笑罵:臭丫頭,偏生在我最餓的時候,故意饞我。 …… 船一點點靠岸,這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湖中賞雪也得結(jié)束了。 上岸后,沈晚冬和含姝兩個分別接過婆子們遞來的斗篷和湯婆子,兩人并肩往“靜女軒”走。下午要學品茶,回去稍微拾掇一下,就趕緊得去茶室了。 腳踏在松軟的雪上,倒舒服的很。 含姝踢著地上的積雪玩,在走到靜女軒院子前面時,她忽然停下腳步,扭頭說道:“姐,我想好了,我以后絕不再糟蹋自己了,我可得好好活著,等有朝一日從這里出去后,我就拿著銀子去戍邊找我爹和我哥,買個房子買十幾畝地,再也不回大梁了?!?/br> 沈晚冬亦停步,她用手輕輕撲掉落在含姝頭上的雪花,點點頭,柔聲笑道:“能這樣想最好了,你先出去,隨后等姐出去后,就去戍邊找你,咱們還住在一塊。” 正說話間,只聽一陣腳步聲從遠處響起。沈晚冬扭頭看去,只見從遠處走來一個穿著黑色大氅、身材高大的男人。這男人身后跟著管家白叔,還有兩個穿著玄色武夫勁裝的侍衛(wèi)。他是誰?好大的派頭,白叔居然都點頭哈腰地陪著。 等走近了些后,沈晚冬才發(fā)現(xiàn),這男人竟長得很好看。黑發(fā)用玉帶束起,劍眉星眸,皮膚白潤,薄唇的形狀很好看,勾唇笑的時候帶了些邪氣。全然不像常來園子的那些做官的那般俗氣可憎,倒像是個出身清華高雅的貴公子。 只見白叔瞅見她們兩個后,殺雞抹脖子似得拼命使眼色,低沉著聲音,喝道:“都什么時辰了,你們怎么還不去茶室?咋還愣著,叫章爺笑話?!?/br> 沈晚冬立刻會意,白叔是讓她和含姝回避這姓章的年輕公子。 誰知這姓章的男人冷笑了聲,放肆地從頭到腳掃了眼她和含姝,驕矜地扭頭,對白叔道:“怎么,那些王公大臣可以嫖,小爺就嫖不成了?不就是個賣的,還值得當寶似得藏起來,可笑?!?/br> 第18章 公子 沈晚冬聽見眼前這清俊公子說出來“嫖”這個字,并且還是一派得意洋洋的樣子,她登時覺得在無形中被人家扇了一耳光。這算什么,當著侏儒不說矮話,這男人怎如此刻薄。 “晚冬、含姝,你們兩個還不趕緊過來見過章公子。”白叔暗暗苦笑了聲,忙招手讓對面的兩位姑娘過來,他擠眉弄眼地給沈晚冬二人打暗示,叫她們千萬留神,別得罪了章公子。 “這位公子可是,” 誰知章公子伸出兩根指頭,搖了搖,示意白叔閉嘴,只見他略微偏頭,將黑色毛領(lǐng)上的雪吹掉,笑了聲:“我叫章謙溢,算是梅姨的半個主子。” 沈晚冬不禁咋舌:這人好大的來頭,怨不得如此張狂。 “好俊的兩朵花兒?!闭轮t溢微笑著朝沈晚冬徑直走來,他的眼睛太熱烈太放肆,毫不遮掩地看女人的臉,還有胸。他走的不急不緩,腳踩著雪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叫人不由得心里緊張。 在男人快要走近時,沈晚冬微笑著屈膝,道了個萬福。誰知胳膊一痛,她還沒反映過來,就被章謙溢給攔腰摟住。離得近,沈晚冬發(fā)現(xiàn)這男人比她要高出一頭還不止,膚質(zhì)細膩堪比女子,身上還有股淡淡的茶香。 “姑娘好香。”章謙溢勾唇莞爾,一點點低頭向沈晚冬的臉壓下來,握在女人腰上的手也不老實,在慢慢地往下移,包住女人的半個臀。 “晚冬姑娘這盈盈不堪一握的纖細小蠻腰,當真叫人心疼;而這豐乳翹臀,亦足以讓人心動。呵,好妹子,你可真會長?!?/br> 若放在從前,沈晚冬定是氣得要大哭,順便打一巴掌這輕薄的登徒子,可梅姨給她教過:你以后接觸的非富即貴,都是得罪不起的男人,即使心里不喜歡,也不能表現(xiàn)在臉上。撒個嬌,玩一招欲拒還迎,就能讓男人又恨又癢。你記住,大梁的這些有權(quán)有勢的男人其實很小氣,只要把他們?nèi)菒懒?,非要你掉層皮不可?/br> “公子,”沈晚冬踮起腳尖,直接朝著章謙溢迎了上去,可就在她的鼻尖快要碰到男人唇上時,她輕輕地推了一把男人的胸膛,順勢往后退了兩步,掩著唇輕笑了聲,媚眼如絲:“您說笑了?!?/br> 章謙溢的手幾乎下意識隨著沈晚冬去,身子也微微超前傾,心莫名狂跳,想要抓住這只渾身媚骨的女人。不過他很快站穩(wěn)了身子,手仍舊背在身后,驕矜地立在原地,面上云淡風輕地微笑,可心里卻不禁暗罵自己:章謙溢啊章謙溢,你好歹也是見過三千紅塵的,今兒這是怎么了,難不成被一個鄉(xiāng)下丫頭迷了眼? “看來梅姨把你教養(yǎng)的不錯?!闭轮t溢略昂起下巴,對沈晚冬笑道:“晚冬姑娘,我對你印象非常好,正好我的酒樓缺一個頭牌妓.女,你回去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