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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是江兄啊,射得好,射得好!” 江修璽冷冷地睨著他。 他悻悻地說了句他去練箭了便灰溜溜地離開了這里。 顏遲咋舌。 方才徐有途那諂媚的樣子真讓她作嘔,果然是個欺軟怕硬的小人!在他們面前那么神氣,在江修璽面前就跟老鼠看見貓一般,有本事也在江修璽面前那么神氣??! 江修璽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趙小郭,只甩下一句“蠢物!”便走開了。 上完騎射課之后,顏遲和趙小郭去膳堂吃午飯。飯畢,她讓趙小郭先回去,她去學(xué)堂拿書,但是還沒進學(xué)堂便被人攔住了。 她看著面前的人,眼帶疑惑,“?” “今日之事,是我不對,我在此向你道歉。”陸昀面上沒什么表情。 顏遲愣了一愣,然后說:“沒什么的?!?/br> 陸昀的眼睛上下左右掃了一遍顏遲,仿佛要在顏遲身上看出些什么來,只聽她道:“你和江修璽很熟?” 猝然被這樣問了一句,顏遲詫異,回道:“不,我跟他不熟?!?/br> 她不知道陸昀突然提這個問題的用意。 “哦?!标戧篮傻卮蛄恐鼗亓艘粋€字。 她這眼神讓顏遲心下一顫,該不是看出什么來了吧?她低首,說:“我有事先離開了?!闭f完她也不等陸昀回應(yīng)就進了學(xué)堂。 顏遲一走開,陸昀面上的表情就沉了下來。她打聽了,這位學(xué)子叫顏遲,與江修璽沒有任何關(guān)系。她那會兒也不是故意去□□遲的,當(dāng)時突然涌起了一股郁氣,她只是想證明一下什么,根本就沒有瞄準(zhǔn)顏遲,歪著射過去的。她只是想看看江修璽的反應(yīng)而已。她可不想鬧出人命來。 沒想到,江修璽的反應(yīng)卻讓她覺得更不好受了,心里就像堵了塊石頭,上不去,下不來,堵得難受。她向來就很敏感,發(fā)現(xiàn)江修璽總是看顏遲后,本該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心頭卻仿佛是有預(yù)警,沒由來地對顏遲產(chǎn)生了敵對情緒。這種荒謬感讓她覺得不踏實,這才來試探試探顏遲。 得知他們不熟后,那種不踏實感還是沒法消散下去。 她那日隨著那些人去聚山踏青游玩,坐在溪邊聽他們暢談對飲,累了想去休息半會兒時一轉(zhuǎn)身就發(fā)現(xiàn)了彎著腰小心翼翼放著酒瓶的江修璽。 他那時蒙著面,發(fā)現(xiàn)她在看他時連忙與她解釋。 她看著他有些慌的樣子,不知為何覺得甚是有趣,起身想走近些卻不防被裙擺絆倒,千鈞一發(fā)之際被他接住。 那時,她從不曾知道男子竟也是如此柔軟。與江修璽不小心發(fā)生那樣的意外后,她不僅沒惱怒,反而像是被什么擊中,心跳以超越尋常的速度躍動起來。按理說,平時要有人敢這么冒犯她,早就被拖出去砍掉腦袋了。 可是她……她神識還未歸位時,他已然跑得不見半點蹤影。她恍恍惚惚地拾起他落下的吊佩,在記憶里淘著他的模樣,恍然記起他臉上帶的帕子上繡的字跡。 按著線索,經(jīng)過幾番調(diào)查,她才得知他竟是丞相家的公子,如今正入讀與嵩雎書院。 她捏著那塊吊佩,思慮許久,一股莫名的沖動讓她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她要去嵩雎書院! 她托了關(guān)系,隱瞞了身份進入了書院,照著下人尋來的畫像,一眼就認出了他。 她看過畫像,早就知道帕子之下他的樣貌,但真真看見時,卻不由感嘆,那畫像簡直不及真人模樣的十分之一。她很清楚在看到他那一刻,心底里流溢出的欣喜是什么。她也終于明白讓她做出這樣的決定的沖動是出于什么原因。 她同他的同桌換了位置,有些激動地問他可否丟失了什么東西,話一出口她就覺自己太急切了些。但是他的冷淡態(tài)度卻不在她意料之中。那日他明明就不是這樣的,她直覺哪里不對勁,但終是把那絲異樣壓了下去。 之后她又無意間瞥見他腰際掛著的吊佩,才知道原來他已經(jīng)重新?lián)Q了一個。 她本想將吊佩還與他的,所以一開始才會那么問他,但是見他已經(jīng)擁有另一塊吊佩了,她就消去了那份打算,把他的吊佩藏在了匣子里。 她成為他的同桌后,發(fā)現(xiàn)他與那日的他有許多不同,性子偏冷了一點,脾氣差了一點,不太好相與了一點,可是她卻不覺得他這樣有什么不好。大概是因為……因為……她羞于說出那幾個字。 她拉回飄遠的思緒,朝寢舍走去。 沒走多久就到了寢舍,她剛跨過門檻,就頓覺屋內(nèi)氣氛不對,抬眸朝里一看,屋內(nèi)赫然多了兩人,一人坐著,一人站著。 兩個丫鬟低伏著身子扣在地上。 她吃驚地微張著嘴,“七哥……” 她話音剛絕,身后的門就被關(guān)上了。 七哥他怎么來了! 陸昀心里發(fā)虛,不敢直視他。她素來就怕七哥,盡管是同一母所生,他們始終不怎么親近。但到底是親兄妹,有著不可磨滅的血緣關(guān)系,七哥雖不怎么親近她,但也還遵循著母妃臨終的遺言,對她比對其他人要好許多。 他平時對她也還算寬容,不多加管犯,但那只是在她不生事的情況下。她本來想著七哥他每日都很忙,也沒時間來照管她,就大著膽子出了皇宮,哪知這么快就被發(fā)現(xiàn)了。 之前玄七領(lǐng)命要她回宮時,她說出一切后果由她承擔(dān)時就有些后悔了,她當(dāng)時只是極為抵觸回到宮里去,只想趕緊打發(fā)走玄七,所以才說出了那些話。之后想起時,她也是怕的,她很怕七哥,比怕父皇還怕他。 但是過了好幾日,都不見有人再來催她回宮,她便放了心,看來七哥也沒那個閑暇時間來管她。 可是她這才沒高興多久,沒料到七哥竟然來到了書院,還到了她的屋子! 原來七哥不是不管她,任由她胡來,只是暫時沒時間而已。她竟沒想到七哥會親自來到這里。她覺得事情可能鬧大發(fā)了,背上細細地冒出一層冷汗。 七哥一語不發(fā),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地敲擊著膝蓋,這是他慣有的動作。 陸昀最怕他這個樣子,七哥這人向來心思深沉莫測,即使面上平淡,看不出一絲情緒,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往往他越是生氣,外在就表現(xiàn)地越平靜,讓人察覺不到那醞釀著的,即將來襲的狂風(fēng)暴雨。 陸昀哭喪著一張臉,若是面對其他哥哥,她撒個嬌蒙混過去就行了,可是對著七哥……她實在是心抖的厲害,不敢哪,不敢哪! 七哥仍是沉默不語。 陸昀悄悄抬眼看他。 他瞳中血絲盡顯,目光卻依舊凌厲沉斂,黑袍襯得他臉色越發(fā)蒼白了。 陸昀不僅嘆息,七哥這是……又有多久沒休息了? 他沒有看她,眉心聚起一道道淺痕。 “七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