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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穿戴整齊的少年面色陰沉地狠狠地睨了她一眼,隨后噔噔噔地大步離開了。 顏遲刮了刮鼻子,訕訕地想道:不就是被看光了嗎?一個大男人,還怕被占到什么便宜不成!而且,她是姑娘家,按理來說被她看光了,也算不得被占了什么便宜了吧? “他……江修璽……他為什么……”趙小郭微張著嘴,望著出口方向,眸子里盛滿了詫異。 顏遲眼風一抬,拉了拉他,“走吧?!?/br> 窗外竹影婆娑,斑駁的影子被拉得老長,落在窗臺上,印出清瘦的痕跡。 顏遲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也不知道是誰誤拿了她的衣服。學子服倒不要緊,反正書院發(fā)了兩套,有備用的,最主要的是衣服里面包的有白綾! 她也不是可惜那白綾,只是怕那白綾會讓人起了疑,生出些事端來。 “阿遲……”許是被她吵醒了,床那頭的趙小郭嗡聲喚著她。 “不好意思。”她保持著平躺的姿勢不動了。 現在想那些也沒用,只等明日看有沒有人問起這事兒再說吧。想定后,她便抑制住了胡思亂想,安心入眠。 顏遲一手咬著饅頭,一邊往學堂走。昨晚上睡得不太好,早上起來得晚了些。 她急急忙忙起來時,趙小郭卻還酣睡著。她不禁覺得好笑,好像不管他睡多早,他總是睡不夠一樣。匆匆去膳堂拿東西吃時,她揶揄道:“要是我不叫你,你豈不是要一直睡過去?!?/br> 趙小郭呆呼呼地撓了撓頭,“我以前不是這樣的,我每日都起得很早的,現在也不知為什么……”他陷入了困惑之中,似乎很不理解這種反常的狀況。 “也許是才來書院,有些不適應吧?!?/br> 趙小郭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 顏遲倒是覺得他要是一直起的比她晚的話,也正合她意。因為她每天晚上都要把臉上的東西洗干凈,要是第二天早晨他醒來不小心發(fā)現她臉上的異常,那可就不好辦了。 他們倆剛走上最后一步階梯,迎面就遇上了江修璽。江修璽臉色有點蒼白,眼底下方沉了一片黑黑的陰影。甫一見到他們,一雙桃花眼頓時尖銳地吊了起來,緊接著似刀片的眼光唰唰唰地飛了過來。 顏遲平靜淡然地迎接著他的眼刀,然后把剩下的饅頭吃掉,拍掉碎屑,從他身邊側行而過,進了學堂。 顏遲本來認真聽著夫子講課,可是聽著聽著眼皮子就開始打架。每當她要合上眼睛時,她就使勁兒掐自己一把。她把眼睛鼓圓睜大,一錯不錯地盯著領讀的夫子。 可是漸漸地,夫子的身影在她的視野里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 “咚咚咚!” 顏遲被驚醒,她從困倦中清醒過來。一抬頭就見夫子面色不愉地看著她,道:“出去,站半個時辰再回來。” 顏遲正要說話,見夫子走了兩步,又敲了江修璽的書桌。 半趴在桌面上打瞌睡的江修璽立馬醒了過來。 “你也一樣,出去站半個時辰?!?/br> 江修璽一言不發(fā)地離開座位,出了學堂。 顏遲也趕緊跟著出了去。 顏遲靠著墻,揉了揉酸倦的眼睛。昨夜她輾轉反側,也不知何時才睡著。她心想著,往后可不能再這樣了。要是再在課堂上睡覺,恐怕夫子就不止罰站這么簡單了。 她站得有些累了時,斜眼看向旁邊隔得老遠的江修璽。 少年背脊直挺,身姿頎長,紫色的學院服飾服帖地罩在身上,盡顯清俊華貴之氣。他微微側著身,側臉輪廓流暢俊秀,鬢邊垂下一縷墨發(fā)。 昨日橙黃燭光下的少年軀體忽地閃現在面前。她如受大驚,急急晃了晃頭,將那副畫面甩了出去。 許是感應到了她的盯視,江修璽倏地轉過臉,瞇起眸子,目光冷冽如冰。 顏遲與他突然轉過來的視線撞了個正著,她不僅沒有被人抓住偷看別人的窘迫,反而大大方方地回以他微微一笑。 江修璽面容一怔,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唇一抿,轉過了頭。 顏遲還是瞧著他,思忖了半天,慢慢地踱了過去。 “江兄。” 江修璽對于她突然的靠近,表現地異常厭惡,對于她的搭話,他也置若罔聞,沒有理她。 顏遲也沒在意他的冷臉,自顧自地說著:“昨夜情況太緊急,在下多有冒犯,還請江兄海涵?!?/br> 江修璽仍是不說話。 見他怎么也不理她,顏遲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轉了轉,最后像是下了什么決定般,她說:“江兄,不瞞你說,其實,在下自小眼睛就不大好,特別是在燈火昏暗的情況下,在下什么都看不清,所以昨日在下什么也沒————?!?/br> “閉嘴!” 顏遲被他壓抑著的暴喝堵住了接下來的話。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仿佛在努力控制著什么,脖子上都繃出青筋了。 她暗地里輕微一聲嘆息,隨即遠離了他。 無事可做,干巴巴地站著時,即便是半個時辰也過得很非常緩慢且煎熬。她挪了挪站酸了的腳,無神地盯著地面。只是站著站著她就覺得有些暈了。 昨晚上沒睡好又加上早飯只吃了個冷饅頭,連水都來不及喝就來上課了,現在還被罰站了這么久,她身體發(fā)虛,有些眩暈。 幸好這時夫子出來說懲罰結束,讓他們回去。她頓時松懈下來,如果再繼續(xù)站下去她可能就撐不住了。 她抬了抬腿,雙腿發(fā)軟,步子邁得有點兒飄虛,還沒走上幾步就膝蓋一軟,整個人往地上跌了下去。她撲棱著要穩(wěn)住自己時,卻發(fā)現周圍沒什么可以撐住她的東西。 就在她以為會跟地面親密接觸時,不想腰際突然被人摟住,肩胛骨也被人鉗住了。 她虛驚一場,吁了吁氣,揚起笑容,“多謝江——”話還未說完便被人粗暴地推開了。 她趔趄著平衡住身子,只聽耳邊少年冷哼,“別擋住本公子的道!”話音一落他就拂袖而去。 拂袖甩過的輕風還殘留在顏遲臉上,吹地她帽子上垂下來的束帶蕩了幾下。她“嘖”了一聲,還以為人家是好心幫了她一下,卻原來只不過是人家嫌她擋住了他的道而已。 她扶正歪下來的帽子,整了整理儀容,隨后走向學堂。 回到學堂她坐了一會兒,感覺沒那么難受后,她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聽課,再也不打瞌睡了。 越聽越有精神時,她忽然心神不寧起來,她似乎忘了自己了一件事。她的衣服啊。她惴惴不安的,總怕會有人把白綾拿出來生事。 但是直到上午的課都上完了,也不見有人出來問誰丟了學子服。她暗地里松了松氣的同時又感到很奇怪,那撿到她衣服的人為什么不拿出來?。克讲叵铝嗣??那衣服也不值幾個錢的。 算了,丟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