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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并非說謊。 如今讓風(fēng)辭來選,聽起來倒是有趣極了。 第104章 冬風(fēng)瑟瑟, 卷起沙舞,戰(zhàn)鑼聲漸歇,廝殺卻聲不絕于耳。 戰(zhàn)甲被鮮血浸染,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身為主帥的慕挽歌眼睜睜瞧著已跟隨她多年的兵將們一個個倒在血泊中, 再也沒能站起來。 “主帥,若援軍無法及時趕來, 我軍恐要全軍覆沒了?!?/br> 傷痕累累, 力竭之態(tài)已顯的副將奮力拼殺來到慕挽歌跟前,眼中尚有一絲希冀。 慕挽歌作男子打扮, 頭盔已在鏖戰(zhàn)中脫落, 英姿勃勃,滿面血污讓曾驚艷世間的絕美容姿如妖冶的曼珠沙華在地獄盛開, 嗜血奪命。 她執(zhí)起手中長劍,臨風(fēng)而立,肅肅秋風(fēng)吹動戰(zhàn)袍一角, 溫綿之語卻冷得讓人絕望。 “援軍不會來了……” 副將稍愣,隨即破口咒罵,“卑鄙無恥的小人!” “若能活著回去,定要將jian佞和昏君碎尸萬段。” 憤憤怒罵宣泄之后,副將便將目光投注到前方所剩無幾卻依舊浴血奮戰(zhàn)的同袍身上,肅聲吶喊,“弟兄們,古來將士自當(dāng)征戰(zhàn)沙場保家衛(wèi)國, 馬革裹尸在所不辭,今日我等卻死于jian人算計,來世再隨主帥找昏君jian臣算賬,弟兄們可有畏懼?” 副將粗狂的聲音在廝殺聲中遠(yuǎn)遠(yuǎn)傳出,只一瞬便得到更激烈的回應(yīng)。 “不懼!” “不懼!” “誓死跟隨主帥……” 鐵血軍魂,士氣高漲。慕挽歌揚起手中長劍,所剩不多的將士迅速聚到她身后,勾起冷笑瞧著漸漸圍攏、步步逼近的敵軍,沾滿血跡更顯白皙的左手將束發(fā)的玉簪取下,青絲披散而下,細(xì)看之下她手中竟是一根精巧的短玉笛。 青絲在風(fēng)中飛舞,玉笛輕抵唇畔,悠悠清音回蕩在戰(zhàn)場之上,似是為逝者哀傷,又似一股清泉掃過心間,曲到起伏處帶著肅殺。 猛獸的嘶吼聲自遠(yuǎn)方傳來,讓圍攏的敵軍面面相覷,驚恐回頭望去,兩只白貍領(lǐng)頭,帶著飛禽走獸為救主而來。 “有蛇!” “有老虎!” “是鷹……” 多出數(shù)倍的敵軍亂了陣腳,折身與撲面而來的野獸撕纏,痛呼驚叫聲四起。 收起玉笛放于腰間,慕挽歌令道,“副將聽令,率眾將士向左翼突圍?!?/br> 末了,她凝眸叮囑,“記住,除了洛辰脩外旁人皆不可信。” “主帥先走,末將斷后。”副將急聲勸阻,“世子必會來救援,您不可涉險,再堅持片刻,世子他……” 手中長劍微轉(zhuǎn),發(fā)出悲鳴,慕挽歌眸色微冷掃向眾部將,“這是軍令,違令者軍法處置!” 清韻之聲不容置疑,沉著冷靜。 “主帥保重!” 副將與眾部將肅穆跪地,行完禮后迅速往左翼撤去,跟隨數(shù)載出生入死自是明白主帥向來說一不二,雖為女流,卻是巾幗不讓須眉,令世間無數(shù)男子汗顏。 生死一刻,她將生的機(jī)會留給他們。 靈獸與敵軍的戰(zhàn)斗極其慘烈,兇猛的攻擊,敵人數(shù)倍的圍剿,靈獸倒下,血流成河,或是迫于生死的抉擇開始逃竄。 慕挽歌再次吹響玉笛,兩只白貍已傷痕累累,不理會同伴驚逃散去,快速奔到主人身前作守護(hù)之姿。 慕挽歌無聲嘆息,蹲身將其抱起。 “此時與你們?yōu)榘榈挂膊还录?,只是依舊心有不甘呢呢,枉我慕挽歌聰明一世竟被無恥小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不自知,若能重來,定要讓那對狗男女不得好死。” 白貍似是能聽懂,蜷縮在一起,趴在她臂彎處細(xì)細(xì)嗚咽。 圍成圈的敵人手持□□步步靠近。 再抬首,慕挽歌望向敵方架起的木臺上綁著的兩人,她分辨不出是否真的是父親與兄長,到了此刻,是與不是已不再重要。 若是,一家人死在一起也好。 若不是……那于她而言,這所有的一切皆是一場騙局,她視為父兄的親人也想要她的命,就因為權(quán)勢,因為她掌控慕家軍的兵權(quán)。 身后忽然傳來的輕微的響動,是急促奔馳的馬蹄聲,可她并未回頭,盤膝而坐,將白貍抱于懷,靜待萬箭齊發(fā),絕美的面容上淡然淺笑,安然無懼。 父兄失蹤后的幾年,她從來都是孤寂一人,十五歲出嫁,大婚當(dāng)夜,夫君便率軍出征,在其班師回朝前婆母將夫君親筆所寫下的放妻書得了自由身,命運使然,之后她竟與前夫同袍并肩御敵三載。 此時才覺造化弄人,冷漠的前夫,如今竟是她唯一敢信之人,將余下的兵將交到他手中,她方能安心。 好在此番她只帶了三萬慕家軍,其余五萬交給了洛辰脩。 將慕家軍托付給洛辰脩,她沒什么可擔(dān)憂的了。 眼眸輕閉,她仰面靜待漫天飛來的箭失,忽覺身后有重力壓來,她被人緊緊護(hù)于懷中,訝異望去卻是一張極為熟悉俊顏,曾俊朗如玉的面容,此刻血跡斑斕,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情緒。 焦急、驚怒,亦或是疼惜。 并肩三載,她很少在他冷峻的面上看到多余的情緒,兩人間除了商議軍事以及布陣外,交談極少,恐無人信她與他曾有一年的夫妻之緣。 “你……”她忽然失語。 懷中兩只白貍叫了兩聲,搖搖尾巴,似是歡喜。 冷峻的男子難得竟是笑著的,將她摟緊,眸光如炬直射入她心間,凝視著她,“阿挽,黃泉路上由我為你引路,你便不會再走丟了?!?/br> 是了,她走岔了路才會踏上這黃泉不歸路。 她恍然,曾幾何時也見過這樣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只是她忽略其中太多情緒。 曾聽聞,人在死前會想起一些被遺忘又很重要的事,此刻她信了。 河岸邊性命垂危的少年……年少時,那些曾被她遺忘的零星記憶涌了出來,無法拼湊完整。 而她卻忽然有些明白了。 如斯深情厚誼,她竟是多年未察,即便心如止水,此刻亦不禁濕了眼眶,或許萬箭穿心的痛,他先替她受了,再輪到她時似乎沒那么痛。 廝殺聲漸漸平息,敵軍萬千重圍困,前排盡是蓄勢待發(fā)的弓箭手,只待一聲令下。 本以為她最后會在孤寂中凄慘死去,未料他來了。 “洛辰脩……” 慕挽歌微微仰首,竟無語凝噎,這世上竟真有傻到來陪她赴死之人。 男子俊朗的面容印著點點蒼涼血跡,將她摟緊護(hù)于懷中,眸光如炬直射入她心間,凝視著她,滿目柔情。 “阿挽,黃泉路上孤寂,由我為你引路,你便不會再走丟了?!?/br> 是了,一步錯步步錯,行岔了道她才會踏上這黃泉不歸路。 連累了他…… 她恍然,曾幾何時也見過這樣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