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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劉勝驚喜叫道:“榮胥?!是你呀!你要過來怎么不提前打聲招呼?” 榮胥以前在山上住了好幾年,劉勝跟他熟。老實說,剛開始,他還挺看不慣這小子的,拽的二五八萬似的,脾氣又臭,動不動就不高興,板臉。時間混長了,熟悉起來,他感觀就變了。說榮胥脾氣臭,其實也挺好哄的,人也很不錯,能吃苦,會做事,也講理。聽說家里很有錢,但他并沒見著榮胥瞧不起村里誰。 榮胥看了劉勝一眼,繼續(xù)打量房內(nèi)。 劉勝太知道榮胥的脾氣了,不以為然,上下打量榮胥,感慨:“哎呀,你這變化可真不小。你這次來,準(zhǔn)不準(zhǔn)備上山?吃飯了沒有?” 榮胥沒回答,看完了房子,又在窗前站了一陣。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劉勝想著現(xiàn)在時間不早了,上山肯定來不及了。山上的老林子霧大,太陽沒下山,人在里面,連方向都摸不清楚。 “晚上在我們家吃飯吧,休息一晚上了,你明天再上去?!?/br> “不用了?!睒s胥回答。 劉勝問:“你自己做飯啊?” 榮胥沒吭聲。 劉勝想著這人年紀(jì)大了,脾氣更難琢磨了。曉曦說過,琢磨不透,就不用琢磨了,由著他,愛干什么就干什么。 “行了,我就不管你了,你要想過來吃飯,我家你知道地方,直接來啊?!眲匐x開了。 榮胥在袁曉曦的房間里一個人呆了很久。這些年,他刻意不想一些事情,連煉丹都沒再碰。然而無濟于事,一想起來,記憶如潮水,點點滴滴,像是鐫刻在他的骨子里,無法忘切。 這房子里,他跟她相處過很多光陰。他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xiàn)她坐在沙發(fā)看書,在后面的曬場上分藥,在餐桌上吃飯等等情景。 以前每次想起,都會恨得無以復(fù)加,現(xiàn)在則是悲涼。她心里沒有自己——或許有,但絕對不是自己想要的。 師傅?他學(xué)習(xí)煉丹不過是為了接近她。然而她卻視而不見。他想著這些,心如死灰,又痛不可抑。海上的漩渦通向哪里,沒有知道。他無法想象,她會在那里遭遇什么。和當(dāng)初決定前往的心情迥異,他現(xiàn)在無比恨自己。當(dāng)初她要派人手到海上勘察時,他就應(yīng)該拒絕或是阻攔。 什么東西放什么地方,他都知道。于是煮了飯,燒了三菜一湯上桌,給對面剩了一碗飯放著。自己吃完了,那邊依舊沒動。他才頓悟,自己又魔怔了。 老頭子走之前說,你還明白嗎?她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所以,她才走得這么義無反顧,丁點都不留戀。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他,蒙在鼓里。 第二天進(jìn)山,山里一切跟離開時一樣。袁奶奶絲毫不見老,正坐在屋檐下納鞋底。姚青枝在旁邊擇菜。孟廣生戴了頂草帽,在靈草園中忙活。 是姚青枝先發(fā)現(xiàn)了榮胥,然后袁奶奶也看過來了,笑瞇瞇招手讓榮胥過來。 榮胥走近了,叫了一聲:“奶奶。” 袁奶奶打量榮胥,心里忍不住又想了自己的孫女。不知怎地,她就覺得曉曦沒事,但這話說出去,沒人相信,搞不好,人家當(dāng)她這個老太婆是老糊涂了。時間長了袁奶奶就把這感覺埋心里了,就當(dāng)孫女出遠(yuǎn)門去了。 “變了,長黑了?!痹棠陶f榮胥。 榮胥臉上掛著淡淡的笑。聽著袁奶奶的問,將自己這幾年的情況簡單說了。他如今榮杜兩家的事情都在參與。因資歷太淺,目前還沒接手,處于學(xué)習(xí)階段。 孟廣生也過來了,帶著他去看靈草園。靈草園的規(guī)模比他上次見到是大了不少。足見他和杜原是用了心。只是靈草的生長周期長,新開辟的靈草園還都是些才冒頭的。 杜原在煉丹房,聽到動靜也出來了,看見了榮胥,手足舞蹈,拉著他要他過來看自己煉丹。他今天運氣爆棚,居然煉制出一枚三品丹藥來。 榮胥看著杜原,心里又響起袁曉曦的話。杜原的煉丹術(shù)這幾年進(jìn)展神速,但會止步三品,后期是否能沖破三品到四品,完全看個人造化了。這是袁曉曦刻意所為,她只給他講過幾句三品丹藥煉制的要領(lǐng)。連都不曾給杜原和孟廣生看過。 他們調(diào)查過近百年的大丹師,天資出眾的,很少有落得善終的,絕大多數(shù)都失蹤了。袁曉曦甚至覺得養(yǎng)心丹和清心丹的絕跡是某些大丹師的刻意所為。困于丹毒,煉丹師難以進(jìn)階,也可以說是對丹師的一種保護手段。 “……你呢?你現(xiàn)在怎么樣?”杜原問榮胥。 榮胥低頭說:“我?還跟以前一樣?!?/br> 實際上,并不是。他這幾年雖然一直沒碰煉丹,直到半年前。然而,就這半年的時間,他重新開始煉丹,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忘記。短短時間內(nèi),就已經(jīng)突破到三品丹師了,他甚至有種感覺,只要他愿意,他到四品丹師,五品丹師,只是時間的問題。 他和袁曉曦在船上的那些天里,她教給他的,比以前幾年的都要多很多,而且跟現(xiàn)在共知的煉丹術(shù)有很大不同。 她擔(dān)心杜原,卻不擔(dān)心他么? 榮胥的唇角流露出一抹苦澀來。 還是,她認(rèn)為,他比杜原更安全? 如果,沒有暗中的那些勢力,她會不會不離開了? 榮胥唇角的苦澀一閃而過,再抬起頭時,目光堅定且深遠(yuǎn)。 * * 袁沅安置奶奶睡下之后,收拾了房子。房子很小,不到二十平方。東西很多,幾乎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奶奶睡床,她睡沙發(fā),十二歲時就是這樣的安排了。廚具擺在公用的走廊上,這棟筒子樓的住戶都是這樣的。 忙了這一切,泡了腳后,袁沅就窩到沙發(fā)上了。但睡不著。明天還不知道怎么辦?她工作又丟了。這份保潔員的工作,她干了不到半年,兢兢業(yè)業(yè),還是被辭退了。 袁沅想著這些事情,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每次工作干不長久,其實也怪不到別人頭上。頂著臉上這么大一塊畸變rou瘤,確實很難找到工作。 這事也不能怪她父母,她奶奶說,他們袁家祖上都長得很好,輪到了她了——恰好逢了動蕩年。怎么發(fā)生的,她不知道。大城市被夷為平地,死的人比活著的人多。輻射導(dǎo)致的癌變畸形,讓活著的許多人生不如死。 而她就是那一年出生。她媽熬了一年之后,就過世了。奶奶抱著她輾轉(zhuǎn)來到了這里,靠給人做臉將她養(yǎng)大。她配置的做臉的藥幾乎有改頭換臉的作用。這是袁家祖上傳下的。然而,好景不長,她們被人盯上了。奶奶配置的藥被人替換了,一雙手廢掉了,也再也不能給人做臉。 以前奶奶還記得怎么配置那些藥,但隨著年紀(jì)增大,她腦子也不如以前好使了,早記不清楚那些成分和配置的方法了。 家里能賣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