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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啥呢,我娘在忙哩,沒空和你嘮閑話!” 說話的是薛萬的二女兒,如今也有□□歲了,說完話就要轉(zhuǎn)身回去。王婆也不惱,臉上帶著笑容,搶在她進(jìn)去之前又道:“不是閑話,是薛老二家的事情,鎮(zhèn)上的大戶人家剛來人去了薛老二家,你進(jìn)去跟你娘回了這話,你娘……” 話還沒完,躲在屋子里的薛李氏就叫喚了一聲:“來弟,去開門!” 王婆面上喜滋滋的扭著腰進(jìn)去,臨進(jìn)門時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早叫這又想又甜的味兒勾起了肚子里的饞蟲。要說村里頭家家戶戶日子都過得緊,唯獨這薛老小家油米不缺。她這隔三差五的過來,也是打了能時不時蹭些邊角吃食的心思。 那薛李氏正站在灶臺前翻動鍋鏟子,家里頭幾個孩子都擁在前頭,點了腳尖往灶臺上瞧。薛李氏被鬧得心煩,只往王婆子那瞧了一眼,就立即回身去拿了淺碟盛要起鍋的東西。 眼瞧著起鍋,那幾個小的更是忍不住了,各個扒拉著薛李氏的袖子,想要先嘗上一塊。那薛李氏將手里頭的鍋鏟重重一丟,虎著臉大聲斥道:“都搶什么!教你們的那些都忘得一干二凈了?一有吃的就湊上來,也不嫌叫人瞧了笑話!” 這話說得王婆有些訕訕,不過她哪里會為了這就跟這薛李氏鬧僵,想著心中那事反而暗暗得意,等她說了不由薛李氏不給自己賠笑臉。 “我道是些什么東西,還不是你給這些皮猴做了吃的?!蓖跗判Φ溃灰娔鞘茄钍献钌米龅幕ㄉ痔?,色澤黃亮,甜香誘人,裹著厚重的糖漿,瞧著都讓人嗓子發(fā)癢?!拔襾硎且阏f樁緊要的事哩?!?/br> 薛李氏早將王婆的神色瞧得一清二楚,自己平日也沒少讓她占好處,心中也有些瞧不上她。什么緊要的事,呵,怕不過是聞見了她這花生酥糖的香味兒故意尋的由頭來饞嘴的。 想到這,心里越發(fā)不屑,故意將整碟子才起鍋的酥糖遞給了大閨女招弟,“去,端去那屋去吃,每人兩塊,不許多吃了?!比凰@話沒說完,三丫頭就偷了一塊塞進(jìn)了嘴里頭,薛李氏自然又是一陣打罵。 這番下來,王婆被晾在了一旁良久,“不是我說,幾塊酥糖還值得你這般打孩子呢?!?/br> 薛李氏一愣,隨即作罷將幾個小的趕了出去,自己轉(zhuǎn)過朝著王婆冷冷訕笑,“喲,王婆今兒口氣可是海了去了。咱們村可不是人人都能吃上這些的呢,怎么今兒就成了不稀罕的了?” 王婆忙去拉攏她,笑滋滋道:“鎮(zhèn)上司家同你家成了親家,這往后吃香的喝辣的哪還少的了!” “什么親家?”薛李氏皺著眉頭問。 “你不知道?薛老二可是本事哩,當(dāng)年早早就跟鎮(zhèn)上大戶司員外家攀了親家!”王婆又將先前見到村口那衣裳體面的婆子的事給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 薛李氏聽后不動,眼咕嚕一轉(zhuǎn)多了絲不確定:“什么親家,鎮(zhèn)上人家怎么看得上那黃毛丫頭。說不定……說不定真是你聽岔了呢?!?/br> 王婆心中一樂,想她也是動了心思了。二十兩銀子呢,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這薛李氏也不是小氣人,自她身上撈不著好處,王婆也不會隔山差五殷勤著過來。 果然,那薛李氏忙拉了王婆坐了下來,轉(zhuǎn)過身去又將才炒扣在簸箕下的一盤干煸花生拿了出來遞去了王婆面前,笑顏道:“原是想留著給孩子他爹的,你也好幾日沒來我這陪我說話了,快趁著熱乎多吃些!” 王婆也老不客氣,抓了幾把投入了口中,這才慢慢悠悠的說道:“那司家是什么心思哪里是咱們能管得住的,不過……那薛老二剛下土,那一家可是沒主心骨沒頂梁柱了呀!一個小丫頭手里頭捏著大筆銀子……嘖嘖,可是不安全呢。” “可不就是這話!”薛李氏面上帶著擔(dān)憂,順道去拍了拍王婆的手,“要說的咱們村也算太平,可我瞧著這兩日可有不少眼生的在村里頭轉(zhuǎn)悠,也不知是不是旁的地方來的不正經(jīng)人?!?/br> 王婆上道得很,“可不就是這話!”她日日閑來無事就在村子中打轉(zhuǎn),哪里來的什么外鄉(xiāng)人。 薛李氏便順道站了起來,“我可得去囑咐她兩句?!蹦嵌畠摄y子就像是在撓著她的心,恨不得立即就去親眼見了才穩(wěn)妥,可這臨出門前又頗是懷疑的問了一句:“真有二十兩?” “千真萬確二十兩!”王婆也不想她這般心急要去,忙將人拉著了,“你總不會這樣要去吧?”她見薛李氏回過神來立即踮著腳湊了上去,咬著耳朵嘀咕了一番。 漸漸的,薛李氏眼中發(fā)亮?!巴跎┳?,還是你想得周到!” 第5章 莢蒾果 被人惦記的薛寶珠也為如何安置銀兩發(fā)愁,二十兩,就算她是穿來的,也知道這大概能抵上她這樣家庭幾年的勞作了,這么一筆巨款砸下,薛寶珠飄飄忽忽高興了整晚沒睡著后,發(fā)現(xiàn)枕頭底下并不安全,睜眼等第二天一早就開始抖著手找地方藏,一定得藏好了。 家里有腌菜用的甕子瓦罐,還空置了幾個,薛寶珠挑了個頭小的,把二十兩銀子仔細(xì)包好擱進(jìn)去,抱著瓦罐找地方,最后還是在薛寶霖的指引下把罐子藏在了灶臺邊上一個隱蔽角落?;仡^再看自己剛才抱著罐子找地方的樣兒,完全可以先找地方么,真是被錢給砸傻了,可嘴角是止不住笑意。 “姐,我去磨土豆粉了。”薛寶霖剛才就抱著碾子,看自個姐傻樂的模樣也跟著咧嘴笑,不過還是想起了手里的正事兒,揚了揚搗錘接著搗鼓。 薛寶珠好不容易把注意力從灶臺角落扯回來,瞥見小小廚房的案板上堆著的二十來個土豆,個個都洗得干凈,薛寶霖已經(jīng)削了皮的有好幾個,薛寶珠在他去掄菜刀前搶先了一步,把土豆切成塊兒丟進(jìn)他的臼子里。 “別自個動刀子,我也只是試試,咱們先弄一點兒,這幾個弄完了就成?!毖氈樾睦锵胫炼狗郏珜嵲谑菞l件有限,能不能做成自己也有點沒底。 薛寶霖在嘗過她的土豆餅后倒是對她的廚藝很有信心,趁著寶琴還在睡,幫她一塊兒忙活。兩個人弄速度快了不少,只是搗碎磨粉是個費事的活兒,家里雖然有石墨,但姐弟倆哪個都推不動,只好用這原始法子一點一點搗鼓。 等弄差不多了,薛寶珠就抱著寶琴夜里尿濕的褲子還有臟衣服拿去井邊搓洗,搓完了先擱一邊打水往家去,來來回回跑了五六趟才把家里水缸填了個一半,算著能撐幾天才停下拿上盆兒回家。緊挨著廚房的小柴房里堆著的干柴火還剩下不少,薛寶珠算著夠用上小半年的,有點慶幸薛老爹的勤快,不然天冷要斷了熱水簡直要命。 天兒好,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薛寶珠把洗好的東西一溜兒全掛在了院兒里拉開的麻繩上,棉被褥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