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59
車上的冷淡態(tài)度,傅靜秋頗為自覺的避開了他,低著頭就出了國營商店。 她分明看見他了,馮希文抿了抿唇,壓下了心底那莫名的煩躁,跟著走下了臺階。 匆匆趕到車站,最后一班車眼看著就要開了。 車上沒有那個過分熱情的售票員,傅靜秋暗自松了一口氣,見馮希文已經(jīng)坐到了最后一排,她便抱著包袱坐到了前排。 一路顛簸,傅靜秋瞇著眼打起了瞌睡,自然沒有察覺到某個總是不由自主盯著她后腦勺的男人起伏不定的心情。 回到鎮(zhèn)上時,已經(jīng)是下午6點(diǎn)了。 錦緞般的霞光散落在天邊,那火紅晚霞怒放出的斑斕瑰奇的色彩,氤氳出了一個綺麗的黃昏。 然而傅靜秋卻無暇欣賞美景,鎮(zhèn)上離傅家村還有兩個多小時的山路,她明早還要去小學(xué)報(bào)道,半點(diǎn)耽誤不得。 平日在鎮(zhèn)西拉客的劉四叔早已回家了,沒辦法,傅靜秋只能靠兩條腿走回傅家村。一開始還算好,她還能借著夕陽摸清楚方向。然而沒走一會,夕陽就漸漸落下,鄉(xiāng)間小路上便只剩下微弱的月光。 伴著蟲鳴聲,傅靜秋跌跌撞撞的走在小路上,一片安靜里,她突然聽見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誰?” 她嚇了一跳,蹲在地上摸了塊石頭,“說話?不說話我可砸你了?!?/br> 看著明明瑟瑟發(fā)抖卻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少女,馮希文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啞著嗓子回道:“是我?!?/br> 這是他重生以來第一次和傅靜秋說話。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傅靜秋松了口氣,松開了攥在手心的石頭??粗CR股锔叽蟮纳碛?,一陣陣后怕襲上心頭,她腿一軟,坐在地上半天站不起來。 “你嚇?biāo)牢伊?。”傅靜秋軟軟的說道,聲音里帶著幾分委屈。 馮希文沒有說話,剛才一下車,他就撞上了昨天追他的公安,對方似乎也有些不確定,上來盤問了他半天。沒想到就是這樣一錯眼,她就不見了。 馮希文低喘著抬手擦了擦額間的汗珠,見傅靜秋一直沒起來,他猶豫了片刻,提步走了過去。 傅靜秋似乎也覺得自己這樣有些丟臉,咬牙站了起來,她掩飾的揉了揉腿,不好意思道:“我……我剛才腿麻了?!?/br> 馮希文抿了抿唇,將半探出去的右手又插回了褲兜。 這一次有人結(jié)伴同路,傅靜秋就放松多了,身前的背影雖然瘦削,卻在此時顯得格外可靠。馮希文一直保持著沉默,卻會在有土坑時停下腳步,揮手示意傅靜秋避開。 就這樣,一股奇異的默契彌漫在兩人之前。進(jìn)了村口,傅靜秋的小院更靠前,進(jìn)屋前,她腳尖在地面上蹭了蹭,軟軟的說道:“謝謝你啊,馮大哥?!?/br> 話剛說完,傅靜秋就像小兔子一樣躥回了屋。 停在原地的馮希文輕輕的嗯了一聲,只是那一聲太過輕淺,剛剛說出口就消散在了風(fēng)中。 經(jīng)過了一天一夜的漫長旅途,梁哲終于回到了A市。 雖然一路上擁擠的硬座讓他的衣服早已皺成了一團(tuán),然而眼前熟悉的城市卻讓他眼圈一紅,油然而生一股近鄉(xiāng)情怯的感覺。 走在記憶中的大街上,梁哲只覺得家鄉(xiāng)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鮮活,明亮,生機(jī)勃勃。 他提著手里的包袱一路走進(jìn)了從小長大的家屬區(qū)。眼下是上班時間,家屬樓靜悄悄的,雖然拿到錄取通知書那一刻他就給家里寫了信,但路途遙遠(yuǎn),說不定反而是他本人先到家。 “小哲回來了。” 家屬樓下圍在一起下棋的大/爺熱情的招呼道,“孩子瘦了,怎么回來了呢?” 梁哲停下了腳步,笑瞇瞇的回道:“嗯,我考上大學(xué)了,所以就能回來了?!?/br> 幾個大/爺紛紛豎起了大拇指,“不錯不錯,以后就是大學(xué)生了。” “是啊,老梁兩口子知道了還不知道有高興呢。” “那是,剛好讓老梁……”穿著跨欄背心的大/爺還沒說完,就被另一個大/爺伸手懟了一下。 兩人對視了一眼,打著哈哈重新給下起了棋。 歸心似箭的梁哲沒有留意到兩人之間的眉眼官司,笑著道了聲再見,腳步輕快的進(jìn)了家屬樓。 爬上二樓,梁哲整了整衣領(lǐng),抖著手敲門道:“奶奶,是我,我回來了。” 嘎吱一聲,門開了。然而令梁哲驚訝的是,開門的卻是梁父。 “爸?你今天休息嗎?” 看到兒子,梁父自然是高興的。然而聽到他的問候,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顧左右而言他道:“渴不渴,餓了吧。我給你下完面條吧?!?/br> 一邊說著,梁父一邊躲進(jìn)了廚房,梁哲莫名覺得有些不安,還想再問,門口就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奶奶,你回來了。” 提著菜籃子的梁奶奶看見久違的大孫子,高興的臉皺成了一團(tuán),放下籃子就要上來摸梁哲的臉。 梁哲順從的躬下了腰,任老人家粗糙的大手在他臉上摩挲。 “瘦了,也黑了?!绷耗棠堂嗣O子的顴骨,心疼道。 梁哲拉著梁奶奶坐到了沙發(fā)上,“瞧您說的,我跟您說,我現(xiàn)在身子骨可壯了。一次能拉一板車的稻谷呢!” 兩人剛說了幾句,梁母就回來了,“兒子,我聽門衛(wèi)說你回來了,特意請了半天假。剛才樓下許大/爺說你考上大學(xué)了,哪所?” “媽!” 梁哲站起了身,從包里掏出了錄取通知書,“A大?!?/br> 梁母喜滋滋的捧著錄取通知書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我兒子真棒!” 梁哲拉著梁母走到了一旁,“媽,我爸怎么了?” 提起梁父,梁母臉上頓時晴轉(zhuǎn)多云,就連翻找著老花鏡的梁奶奶都斂去了臉上的笑容。 “你爸被廠里停職了!你是不知道這個犟驢有多犟。這生產(chǎn)車間出事跟他有關(guān)系嗎?” 梁母越說越氣,看著縮在廚房的梁父,她刻意提高了嗓音,“他梁輝又不是車間主任。你說說,他一個會計(jì)非要在責(zé)任判定的時候站出來跟廠長頂牛。說得難聽點(diǎn),人家拿不拿得到補(bǔ)貼關(guān)他屁事??!” 端著面走出廚房的梁父回道:“小劉一家子八口人,就靠著他掙的工資生活。廠里非說他是cao作失誤,要扣他的補(bǔ)貼。小劉如今又?jǐn)嗔艘恢皇?,這一家子要怎么生活?!?/br> “你管人家怎么生活!梁輝我告訴你,現(xiàn)在是我們家沒法生活了!我一個月就只有30塊工資,家里的柴米油鹽,你/媽的心臟/病藥,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