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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幾聲敲門聲卻打斷了穆元的思緒,鎮(zhèn)國公夫人的聲音隨后響起,“元兒,更深露重,早些安置吧。明日/你還要趕吉時去孫家迎親呢?!?/br> 穆元閉了閉眼,壓抑著洶涌的情緒?!拔抑懒四?,我這就睡了。” 他小心翼翼的卷起書案上的畫軸,長吐了一口氣,終于大步出了書房。 第65章 君奪臣妻 申時三刻正是吉時, 綿延的送嫁隊伍從西三坊的孫府一路浩浩蕩蕩的走向東三坊的鎮(zhèn)國公府。 安坐在花轎里的孫方惜面色沉凝,兩個老成持重的mama跟在轎子外一路緩行著,正是出嫁前孫府老夫人賜給孫女的陪嫁mama。 不知道的, 都感嘆怪不得孫方惜一個庶女能嫁入公府,原來正是靠著老夫人的寵愛。只有孫方惜知道, 這兩個mama,既是幫著自己盡快在穆家立足的工具,也是督促促自己完成任務(wù)的眼線。 想到這,孫方怡攥緊了手中的蘋果,暗自在心中發(fā)狠, 從一介庶女走到今日,她靠的就是一股狠勁。倘若昔日她沒有推倒孫方怡, 恐怕今日就是當(dāng)家族聯(lián)姻的工具都沒有她的份。如今能嫁入一等公府, 已經(jīng)是不錯的開始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漸漸沉下了心。 拜堂成親后,穆元面色平淡的舉著秤桿跳起了孫方惜的蓋頭, 兩人四目相對,第一次見面。 孫方惜見穆元劍眉星目, 高大挺拔。心中一動, 面上就帶了幾分羞赧, 想不到, 鎮(zhèn)國公世子竟是一個儀表堂堂的美男子。然而余光掃見房間里垂手恭立的兩個陪嫁mama, 心中便是一沉, 隨即又有幾分浮想聯(lián)翩, 若是穆元是個好擺布的,事成之后,她可以考慮向祖父求情,留他一命。 一身大紅喜炮的穆元此時心中卻無半點新郎官的喜悅,他轉(zhuǎn)身出了喜房,準(zhǔn)備出去應(yīng)酬今日來穆府道賀的賓客。 剛剛走出垂花門,穆元就被鎮(zhèn)國公叫進了外院書房。 “大婚三日后,你便要趕往漠北。如今,為父也該同你說說我們穆家真正的處境了。” 穆元疑惑的抬頭,“如今穆家暫時擺脫了除爵的風(fēng)險,兒子去漠北立下軍功穩(wěn)固家族地位。這不就是鎮(zhèn)國公府如今的處境嗎?” 鎮(zhèn)國公在心底搖了搖頭,自己這個兒子,文武雙全,可惜卻性格過于剛直,不懂得政治的彎彎繞繞。他捻了捻長須,“你只說對了一半?!?/br> “穆家的根本在京營。但每一任鎮(zhèn)國公都要有實打?qū)嵉能姽Σ拍芊?,皇上不許你出外,又調(diào)邊將進關(guān),就是要以此鎖死我們穆家的傳承。所謂,德不配位,你若沒有軍功,待老夫死后,這大都督府恐怕就要易手了?!?/br> “所以,我才要你和孫家聯(lián)姻,借孫首輔的關(guān)系去漠北?!?/br> 鎮(zhèn)國公起身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但孫家打得什么主意,老夫一清二楚。孫彭澤想借機掌控京營,我同他對弈,下的正是明棋陽謀。只要你在漠北立下軍功再名正言順的回京。他的打算自然就會落空?!?/br> “如今京城風(fēng)云乍起,你去漠北,也能避開奪嫡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br> 穆元心中一緊,“奪嫡?父親難道忘記了昔日廢太子的教訓(xùn),如今怎可再次……” 提起已逝的廢太子,鎮(zhèn)國公眉間頓時滿是陰霾。昔日他曾是廢太子的伴讀兼好友,可謂是旗幟鮮明的太子黨。 然而老鎮(zhèn)國公顧及穆家不可參與奪嫡的祖訓(xùn),將他強行送去了邊關(guān),這才躲過了當(dāng)年廢太子的風(fēng)波,即便如此,卻依然刺了皇上的眼睛。 鎮(zhèn)國公堅毅的面龐頓時有些疲憊蒼老,“穆家祖訓(xùn)便是不可參與奪嫡,我怎么忘記。你放心,我早已養(yǎng)病多時,不會涉足其中的?!?/br> 心中卻有些無奈,往屆鎮(zhèn)國公往往能得到皇上的信任,自然能做到不偏不倚,陛下對他早有間隙,他如今恐怕早已被他人擺上棋盤,想要置身事外,何其難也。 想到這,鎮(zhèn)國公有些渾濁的眼中射出兩道厲芒,“那個孫氏,你不可再像待那個已死的汪氏一般為情隨困。她是孫家女,立場不明,恐非善類,你要小心?!?/br> 穆元站了起來,“父親怎知聽雪已死?” 鎮(zhèn)國公不自然的咳了咳,“一個商家女,狐惑得你差點忘記家族榮譽,老夫自然要調(diào)查一番。她既已死,你便就此放下吧?!?/br> 穆元捏緊了拳頭,“聽雪是兒子的救命恩人,父親卻一口一個商家女。須知若可以選擇,我寧愿只做一個小商人,同她一起終老江南……” 他素來孝順,這是第一次出言忤逆尊長,他沒有再看鎮(zhèn)國公的表情,轉(zhuǎn)身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走在長廊里,穆元只覺得周身發(fā)冷。他一直以為,自己和汪聽雪之間的錯過是時運不濟,自己為了挽救家族存亡才辜負了她。如今卻發(fā)現(xiàn),即使沒有這么多陰差陽錯的巧合,這個自幼生長的穆家,同樣容不下妻子。 那個懦弱的屈從于父母的自己,原來才是他們錯過的真正原因。 “這幅蜀繡海屋添籌圖便是王爺送給陛下的壽禮嗎?” 汪聽雪托腮看著大廳里的金絲楠雕花屏風(fēng),“確實是美輪美奐,但為何我還是覺得有些不靠譜呢,難道僅憑一份壽禮,就能讓陛下龍心大悅的給王爺寫賜婚圣旨嗎?” 容承衍笑而不語,“你可喜歡?你若是喜歡,便留下?!?/br> 汪聽雪聞言轉(zhuǎn)眼嗔了肅王一眼,“這可是王爺精心為陛下準(zhǔn)備的壽禮,我怎能收下,再說,海屋添籌素來是恭祝老人長壽,我……。” 她今日穿了一身桃紅撒花緞地繡花百蝶裙,本就瑩潤的肌膚在粉/嫩的桃紅下更顯的欺霜賽雪。雙眸波光瀲滟,那一絲嬌嗔酥得容承衍心中一麻,恨不得立即將眼前的小嬌嬌摟進懷中細細憐愛。 他咽了咽喉,沉聲說道:“這可不是簡單的蜀繡,在不同的時辰,圖中的祥云和海上飛翔的仙鶴都會因為光線的變幻而改變位置。父皇最愛這些長生仙景,定會如獲至寶。他龍顏大悅之下,我不過請一份指親圣旨,又有什么?!?/br> 一面說著一邊就坐到了汪聽雪身邊,“我擔(dān)心你我訂親之事讓孫家想要傷害你,多一份圣旨,也多一份保障?!?/br> 男人充滿存在感的高大身體毫不避諱的緊緊貼著她,汪聽雪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胳膊,正想往一旁退一退,就被容承衍抬手握住了手,“真想早些與你成親。” 他低啞的聲音里似簇了火,偏偏面上看不出情緒,仿佛表面平靜的巖漿,只有被他捕獲的汪聽雪知道其中的guntang。 “王爺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