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前想到底還是皇子。不過，怎么樣都好。

    產(chǎn)房里的歡呼沒有持續(xù)太久，產(chǎn)婆就著熱水給孩子洗干凈后。眾人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正常的新生嬰兒是會青青紫紫。但是小皇子全身幾乎就沒有不青紫的地方，出來時也只是像小貓般虛弱地叫了一聲。

    現(xiàn)在更是幾乎沒有了動靜，往常碰到不哭的孩子產(chǎn)婆在哪孩子背一拍孩子就會哭起來。但是現(xiàn)在小皇子產(chǎn)婆拍了又拍，都沒有一點動靜，孩子雙手緊握，沒有一點動靜了。

    海棠湊過去，一探鼻息。眼淚奪眶而出，止也止不住。她想到躺著睡著的娘娘，只能無聲地哭。

    等著的眾人已經(jīng)有好一會沒有聽見產(chǎn)房的動靜了，卻又沒有聽見孩子的哭聲。終于，海棠低著頭抱著襁褓出來了。她走出來跪下舉起孩子，含著眼淚話都已經(jīng)說不利索了：“娘娘……安……好，已經(jīng)……睡著了。是……小皇子……”后面的話她嘴皮一陣發(fā)抖也，說不出來。

    劉徹在海棠抱著孩子出來聽到阿嬌也安好的時候，心內(nèi)尚在狂喜。不住地在心里感謝著列代祖先的保佑，但似乎越聽越不對勁，他幾個箭步走上前抱過孩子。

    “陛下節(jié)哀，小皇子去了！”海棠緩了一下，終于顫抖著說完了。話音剛落下王太后一個踉蹌，幾乎暈倒。太皇太后兩行清淚終于落了下來，館陶更是已經(jīng)哭到不能自已。

    劉徹不敢置信顫抖著手伸手去摸孩子，孩子早就沒有了呼吸，但大概是因為剛出生沒有多久，還有點溫度。他腦子一陣陣發(fā)懵，大怒：“乳醫(yī)呢？孩子還活著！”

    ☆、第五十章 皇長子代王

    劉徹盛怒之下，乳醫(yī)和產(chǎn)婆跪了一排，不敢說話只是磕頭，不一會額頭就青紫了。

    館陶這個時候胡亂用袖子擦干了眼淚站起來朝劉徹走過去，她雙眼紅腫都好像杏仁。劉徹從小到大見的都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長公主，母親更是私下帶點酸意說館陶比她看起來倒更像是一國之母，何時見過她這樣？

    她傾身接過孩子，用手去摸鼻息。沒有呼吸，她的淚又流了下來。十月懷胎，兒是母的心頭rou。她實在不敢想象阿嬌要怎么面對這樣的情況，她額蹙心痛地開口：“陛下，小皇子是去了?！?/br>
    “怎么會胎位不正呢？把脈都說好著呢，嗯？”劉徹冷靜下來，心如絞痛地接受了這個事實，腦子卻越來越清楚，他一腳飛起踹翻了凳子。冷聲道：“庸醫(yī)，拉下去斬了?！?/br>
    幾個婦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出這是命在旦夕。但陛下盛怒之際，誰敢狡辯？太皇太后、太后和長公主心情都壞極了，誰也不敢開口求，死咬住嘴，眼淚鼻涕流了一臉，磕頭嗑地更用力了，馬上就見了血。

    侍衛(wèi)涌進來正要拉了她們下去，劉徹氣得心肝幾乎都炸了，他還覺得不夠：“春陀，嚴(yán)查。這幾個月出入伺候娘娘的，凡是有一點不對，全都?xì)??！?/br>
    春陀應(yīng)了聲，就要出去。館陶止住了他，她含著淚望了眼產(chǎn)房，充滿疼愛地摸著孩子烏紫的臉，顫聲說：“陛下，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樣了！殺人就能救回小皇子嗎？罷了吧，罷了吧?？丛诎珊煤玫胤萆?，也當(dāng)為孩子積福，放了他們吧。有沒有什么，查清楚了再說處置?！?/br>
    阿嬌，想到阿嬌劉徹一下子怒氣去了大半。想到剛剛差點連阿嬌也失去了，他疲憊地說：“先都關(guān)起來，仔細(xì)查?！彼氲桨?，淚意在他眼內(nèi)澎湃。但是，到底叫他忍住了。

    他大踏步走進產(chǎn)房，沒有人敢再勸。過了一會，他抱著用被裹地嚴(yán)實的阿嬌。身后跟著海棠幾個，不發(fā)一言冷冷地走了出去。

    太皇太后叫過館陶，堅持要抱抱孩子。館陶只得把孩子遞到她懷里，老人家顫抖著手摸到孩子的臉。已經(jīng)冰涼了，她用臉貼著孩子的臉溫柔地說：“好孩子，還去投胎吧，太奶奶還等著你。好孩子，好孩子?！?/br>
    館陶坐在一邊，心酸不已，她把手默默放在老母親肩上，無聲地安慰著母親。

    至于王太后，從始至終沒有敢要求看孩子。她白著臉，牙齒一直打戰(zhàn)。

    太皇太后抱過了一回孩子，才開口：“孩子太小了，就這么葬了吧。也不能序齒，太隆重了孩子太小也承受不住。”古代幾歲就夭折的孩子死了墳頭都沒有，因為還算不得一個人。

    館陶抹了一把淚，心有不忍：“要跟陛下說嗎？嬌嬌還睡著呢。”

    太皇太后把孩子遞出去，身后的宮女接過了孩子。她深深舒了口氣，堅定地說：“叫人去通知吧，就說是哀家的意思，還得哀家下這個狠心。他們舍不下心，告訴下面的人樸樸素素地葬了孩子就行，叫他好好地再去投胎吧。”

    宮女接過孩子轉(zhuǎn)身出去，殿內(nèi)好半晌靜地跟墳地沒有兩樣。

    楊得意是機靈地，早在通知完春陀后。就領(lǐng)著人把產(chǎn)房在的這個側(cè)殿圍了個水泄不通，等春陀過來差時，他紅著眼睛遞上自他來以后幾個月娘娘見過的人、吃過的東西、用過的東西的清單。春陀一下就省了許多事，他不由夸了楊得意：“你小子是個忠心護主的啊，從娘娘有孕就記著呢？”

    楊得意沒有說話，春陀心情也好不到哪去。兩個人就埋頭盯著一個一個地盤查，稍微有點嫌疑地就就叫來問話。

    忙了兩個晝夜，兩個人眼珠子都全是血絲。最后，結(jié)論就是：沒事，娘娘就是難產(chǎn)。

    但春陀還真沒有膽子拿這個結(jié)果去跟陛下說，陛下信嗎？陛下心里窩火地很，陛下只怕現(xiàn)在嗜血著呢。他敢這么回話，誰敢擔(dān)保陛下不會第一個先殺了他？

    他腦子里轉(zhuǎn)了又轉(zhuǎn)，拽過楊得意，非說娘娘一直是他看著的，他清楚情況。楊得意明知道他沒有安好心，推說這是陛下吩咐他春陀的事不肯去。春陀說盡了好話，才勉為其難地跟他一起去。

    劉徹正在椒房殿正殿僵坐，阿嬌醒來后他一直推說孩子被帶下去喂奶或者就是睡著了。瞞到瞞不過去了，才終于告訴阿嬌。滿殿的人都噙著眼淚，而他找不到任何話來勸慰阿嬌。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憑什么來要求阿嬌呢？

    正好館陶來了，他就躲了出來，一個人枯坐。

    這個時候春陀和楊得意拿根本就沒事來回話，暴怒而起的劉徹一人踹了實在的一腳，他們兩個都不敢躲。實在地受了這腳，趴在地上心直跳。

    春陀忍著疼，低著頭回話道：“陛下，楊得意自到椒房殿后就記錄著娘娘的一應(yīng)事宜。奴婢和他兩個，翻來覆去查了好幾遍，實在是沒有問題?！?/br>
    他膝行著雙手把帛書舉過頭頂，劉徹接過展開看了看，一筆一筆，條理清楚，字跡清秀。心下生了幾分好感，問楊得意道：“你還算有心了，那你來說說?！?/br>
    楊得意也沒有別的話來說，還是只能說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