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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陳襄。這樣的話,她倒是頭一次聽女兒說起。 “上一回在天子的御書房,天子說阿鍇兄壞話。”陳婉清道,“他說阿鍇兄身份低賤,不配跟婉兒玩。” 沈連城更是覺得意外。她竟不知,她一手教養(yǎng)出來的天子,小小年紀,竟就學會踩高貶低了!事情雖小,但他是天子,那便是事關(guān)重大,她必須得找個時間,好好說道說道他。 “婉兒,”陳襄上前,拉了陳婉清道,“天子那樣說,是因為關(guān)心你。天子并不曾見過阿鍇,自然也不知阿鍇為人,聽說你跟阿鍇玩得好,他才擔心阿鍇不是好人,故而才有那樣的說法。” “哼!那也不行?!标愅袂遴狡鹱靵?,仿佛那件事是才剛生的一樣,令她生氣。 陳襄這樣一說,倒把沈連城給說通了。沈連城本就覺得奇怪,天子那樣端正的一個人,如何就會瞧人蔑相了?實在不應該。想必,該是陳襄說的這樣,出于不了解,出于對表妹的關(guān)心吧! “婉兒,你阿父說的對,天子定是無心的?!鄙蜻B城捋了捋女兒額側(cè)的落,寵溺道,“天子就婉兒這么一個嫡親的表妹,偶爾關(guān)心過了頭,也是有的。” “真的嗎?”陳婉清將信將疑。 “婉兒不信,跟我一同進宮,見了天子說清楚就是了?!?/br> “那好吧!”陳婉清暫時放下了對天子的成見,決意隨母親一同入宮。 進宮在慈安宮見到天子宇文碩,她當著母親和姨姥姥的面兒,果真舊事重提。 “陛下那天在御書房,為何要說阿鍇兄身份低賤的話?” 她一句質(zhì)問,驚得宇文碩臉色通紅。他看了沈連城一眼,很有些忐忑,半天也答不出話來。 ☆、第438章:趁機作亂 于宇文碩而言,沈連城是他的姨母,更是將他教養(yǎng)長大的女傅。陳婉清當著她的面兒說他詆毀他人,他很慌張。 他怕女傅誤會,更怕她對自己失望。 “姨母,事情并非婉兒說的那樣?!币粍x無言之后,他方才抬眸看沈連城,急急做解釋,“孤王那天那樣說李鍇,是有原因的。但其中因由,還請姨母容許孤王私下再與您解釋?!?/br> “那陛下倒是與婉兒也解釋解釋呀!”陳婉清不服。 “婉兒,不得無理?!鄙蜻B城肅然喝止了她。 陳婉清扁著嘴,感到委屈。 天子的因由,沈連城倒想聽聽看。于是,她吩咐女兒的乳母伺候女兒早些下去歇息。待女兒走后,她便對太皇太妃道:“姨母,我送天子回欒清殿?!?/br> 太皇太妃斜倚在床,點了頭,卻不忘叮囑:“明日早朝天子一人面對,今夜,你可不能耽誤他休息。” 在某些方面,沈連城對天子一向嚴苛。這一回,無論出于什么因由,太皇太妃都不希望沈連城因為天子一句不該說的話,而過份責怪于他,以免壞了他的心情,影響明日他在早朝上的狀態(tài)。 沈連城會意,“姨母您放心,我只是送送天子?!?/br> 宇文碩也領(lǐng)會了太皇太妃的溫慈,心生感激的同時,心中的忐忑卻是一分不減。無論如何,他那天說李家兄弟身份低賤的話,都失了一個天子該有的分寸。 從慈安宮出來,沈連城對此事卻是只字不提,說的,盡是明日朝堂有可能會發(fā)生之事,教他該如何應對。此后又是對他好一番勉勵和肯定,叫他今夜不必因為明日早朝有負擔而睡不著覺。 該說的都說了,宇文碩才問:“姨母不想聽孤王那天因何跟婉兒說了那樣貶低李家兄弟的話嗎?” “想聽?!鄙蜻B城格外溫和,“只不過這件事,不是我今夜最關(guān)心的。更何況,我相信天子的為人和教養(yǎng)?!?/br> “姨母……”沈連城的信任,讓宇文碩心中一暖。他方才解釋,道:“李家兄弟父親當年的事,孤王也是有所耳聞的。姨母寬厚,容得他二人活得跟世家子一樣,讓他們上京都最好的學堂不說,還隨意他們跟婉兒玩在一起。孤王卻是擔心,他們將來,會通過婉兒對姨母和姨父不利。那天,婉兒直說李鍇的好,孤王與之說不通,便口出惡言了?!?/br> “原來,陛下是有著這樣的擔心,才對李家兄弟有防備心,不希望婉兒跟他們玩在一起?!鄙蜻B城豁然笑了笑。她嘆了一聲,對宇文碩道:“就因為有著這樣的防備,我就要對李家兄弟不聞不問嗎?明知道他們長大了,也許會找我尋仇,但我還要這么做。大家說我愚笨也好,說我妄想也罷,但我就是放不下啊。” 十年了,李霽死時的樣子,每每想起來都還那樣清晰。便是在夢里,也還是會出現(xiàn)他嫉恨自己的樣子……可怕的是,越是歷經(jīng)年月,她越是覺得虧欠,越是覺得自己對他太狠心。 她對他的孩子好,便算是一種不可言說的彌補吧! 她沉默著,一直往前走,竟是不知,天子宇文碩落了后。 宇文碩望著她的背影,知道她在想那些前塵往事,清秀的眉也皺了起來。 他的姨母,可謂天地間最成功,也最幸福的女子。可這一刻,他卻覺得她的背影有些可憐。 他追了上去,跟在她身側(cè),突然問:“姨母,孤王可以像小時候那樣,牽著姨母的手嗎?” 沈連城從那些過往中抽出心神,有些意外。但她還是笑著向宇文碩伸出手來,道:“就今晚,畢竟陛下已經(jīng)長大了?!?/br> “嗯?!庇钗拇T應聲,很珍惜地牽上了她的手。 他知道,他是天子,這樣的牽手,牽一次少一次。很多時候他都在想,要是姨母是他的親生母親就好了。那樣,他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去依戀她給自己的愛了。 “陛下是不是思念您的母妃了?”沈連城拉著他的手,疼惜地握了握。 她也知道,她雖待他如自己親生一般,但她到底只是他的姨母。他,一定會在無數(shù)個夜晚,思念他自己那已然“早逝”的母親…… 這么多年了,她一直沒敢告訴他,他的生母沈憐兒其實還活著,只是因為愛著一個男人,與他私奔到了一個山好水好的好去處,過上了神仙眷侶的生活。 “沒有,孤王有姨母就心滿意足了?!庇钗拇T堅強地笑了笑。 沈連城沒有做聲,只是將他的手抓得更緊了些,一路都未曾松開過。 這一夜,沒睡著的反而是她。 翌日早朝,她也一直在后面不安地等著天子下朝。 朝堂之上,居高臨下望著文武百官,宇文衍頭一次感到,這些人,真正是他一個人的文武百官。 他還是有些緊張的,在一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