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時，我便知會她來見您?！?/br>
    “下月初九，恰是家母生辰。屆時，我會求天子準(zhǔn)允我出宮慶賀?！?/br>
    “好，回去我便告知我二姊姊?！?/br>
    很快，二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席間。

    席間氣氛，卻很有些古怪。天子已不在了，沈家人的臉上，皆是一派凝重，其他人，則是交頭接耳地議論著什么。

    李霜兒于是問身邊的曹夫人，“適才，可是生了什么事兒？”

    “天子適才說了一句醉話，等四皇子成年，就要立他為儲君?！?/br>
    聽了這話，李霜兒的臉色，立時變得煞白。

    四皇子一出身就跟其他三位皇子不一樣。若現(xiàn)在論儲君之位，非他莫屬。可天子，竟然這么快就有這樣的打算嗎？

    “meimei不必往心里去，不過天子一句醉話而已。”曹夫人素日里與李夫人交情不淺，見李夫人臉色這樣差，她不禁噙笑勸慰，“四皇子才滿月，等到成年，還不知是個有才無才的呢。天子的心還在meimei這兒，meimei還有的是機(jī)會。天子不是都與meimei說過了，只要你誕下龍嗣，就會立馬封你為妃？更何況，meimei在朝，還有大將軍扶持？”

    李霜兒笑了一下，臉色稍微好看了些。

    曹夫人的話是有些道理的，天子還疼她，她還有機(jī)會。只是……她的肚子，如何就這樣不爭氣呢！

    宴席很快散了。

    出宮之后，沈連城便與陳襄議論起天子的醉酒之言來。

    “天子這一句酒話，恐怕并非無心失言?！鄙蜻B城眉宇微蹙，是一副心事很重的樣子。

    ☆、第348章：天子心計

    沈連城說天子并非酒后失言，是有原因的。

    在幾位皇子當(dāng)中，四皇子的母家，是真正的名門望族。四皇子一出身，身份就是不同的。他出生時，天子因為喜歡，便對雋妃說，待四皇子成年，定要立他為儲君。

    當(dāng)然，這話也就沈碧君傳給了沈連城，沈連城傳給了陳襄和沈括。大概，再沒有太多人知道。

    對于沈家而言，也并不希望這樣的話傳揚出去。這樣的話若傳揚出去了，還不得讓四皇子從小就成為眾矢之的么？

    沈連城當(dāng)時就提醒了沈碧君，要她去與天子言明，過早言及立儲君一事的危害，同樣的話，天子也就再未與旁人提起過。

    今次四皇子滿月喜宴，他卻當(dāng)著眾位宗親和朝中重臣的面兒，說了這樣的話，難道不是故意為之么？

    沈連城接著與陳襄說出自己的猜測：“或許，天子最初與雋妃說這樣的話，是想讓我們沈家人知道他的心意，讓我們沈家人，多為四皇子籌謀?，F(xiàn)在，他讓整個朝廷都知道他有這個意思，怕是為了……”

    “分裂朝局?！标愊褰舆^沈連城的話，淡淡地吐出這樣四個字來。

    簡單的四個字，卻是概括了沈連城所有未說完的話。

    此前朝中局勢，大底可分為以李霽為首的勢力和以榮親王宇文衍為首的勢離。原本各有所長，相互制衡?？蓺v經(jīng)南洲城一事，陳襄的勢力也加入了榮親王的陣營。這就讓兩方陣營失了平衡。

    眾人都以為為了維持兩個陣營的平衡，天子會削弱陳襄的職權(quán)。卻不料，他卻另出花樣，將才滿月的四皇子抬了出來。

    天子意欲立四皇子為儲君一事傳揚出來，朝中重臣，勢必會重新組合。沈氏一族，便是為了保護(hù)四皇子平安長大成人，也不得不與那些擁護(hù)四皇子的朝臣締結(jié)聯(lián)合，組成一個新的陣營來。

    而從此以后，陳襄的勢力，未必就是榮親王的勢力了。他與沈連城夫妻連心，為沈氏謀劃的可能性，自然要大些。

    “天子使的這一招，實在是高?！鄙蜻B城感慨道，“想必這幾日，咱們家和太傅府的門檻，怕要被人踩壞了。你想好如何應(yīng)對了嗎？”

    “別無選擇?！标愊逦罩蜻B城的手，眸光溫和地看著她，“難道我還能置四皇子的安危于不顧嗎？不過……”

    言及此，他卻緊抿了雙唇，似是有些猶豫。

    沈連城側(cè)臉看他，目光里充盈著期許。

    陳襄終于想好了，方才告訴她，“未必選擇了四皇子，就要與榮親王鬧翻臉。榮親王他，雖對天子不滿，有些野心，但終歸算得一代賢王?！?/br>
    “可榮親王身后，尤其是向氏幾十年來凝結(jié)的勢力，未必跟榮親王的想法一致?！鄙蜻B城話語頓了頓，接著道：“當(dāng)然，于我沈家而言，只求四皇子平平安安長大成人，是絕沒有榮親王那樣的野心的?！?/br>
    “未必?！标愊迩屏松蜻B城一眼，隨即發(fā)笑道，“就算現(xiàn)在沒有雜念，再過幾年呢？十年后，二十年后，又當(dāng)若何？”

    沈連城低了頭，自是深諳其中道理。她只是，夢想沈家的任何人，都能遠(yuǎn)離這樣勾心斗角的朝局罷了。

    陳襄知道她的心思，于是在她手上輕輕地握了握，寬慰道：“為明君者，可使朝野上下，沒有黨爭，不組陣營，皆以百姓安居樂業(yè)為己任?！彼刂氐貒@了一聲，而后補(bǔ)充一句，“會有那一天的?！?/br>
    聽言，沈連城卻是心中一顫。她微微側(cè)了身，試探道：“現(xiàn)在的天子，怕不是你口里的那個明君。要有那一天，得等到什么時候？天子他，可正是年輕氣盛之時。”

    陳襄掰過沈連城的身體，卻只笑了笑，并沒有接她的話，只道：“你別想那么多。有我在，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們沈家人吃虧的。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會好好守護(hù)他們?！?/br>
    沈連城心中生起一股暖流，再沒什么好疑慮的了。她倚在他的肩頭，覺得好生慶幸。

    天子心計，已是眾人皆知。沈連城讓喬美人在后宮里掀起的風(fēng)浪，卻也在順理成章地生發(fā)效用。

    翌日一早，被內(nèi)廷司主司陸寺人杖責(zé)二十板子的那個喬美人的宮人，死了。

    偏偏這位宮人，平素里深得喬美人喜歡。聽聞昨夜之事，喬美人自是不依不饒，鬧到內(nèi)廷司，又鬧到了李夫人的驚鴻殿。得了機(jī)會見到天子，她更是在宇文烈跟前哭訴了一番。

    “李夫人仗著自己有個統(tǒng)領(lǐng)六軍的大將軍弟弟，欺妾身山野出身無依無靠，妾身這心里，實在是委屈難受得緊?？蓱z伺候我的那個小丫頭，還不滿十六呢，不過是說了幾句不知從哪兒聽來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竟就被活活給打死了……”

    宇文烈見喬美人哭得梨花帶雨，自是心疼她的，當(dāng)即將內(nèi)廷司主司陸寺人喊了來，要他當(dāng)著他的面兒，與喬美人說說清楚，為何要將那么一個伺候人的小宮人，給活活打死了。

    陸寺人唯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