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祁則是不怕，“李家人是不會(huì)容許世子一直這樣瘋下去的。滿城風(fēng)雨，滿城笑話，可都指著他們李家。他未必能鬧到雋妃那里去。便是鬧去了，事情也差不多有結(jié)果了。不過，”突然話鋒一轉(zhuǎn)，懷疑問：“你真不知女公子去哪兒了？”

    “我還能騙你不成？”青菱睨他一眼，撇過臉去。

    洪祁忍不住憨笑，“好，我不問，不問就是了?！?/br>
    青菱也笑了。

    正如洪祁所料，李霽根本見不著雋妃的面兒，更莫說去她宮里要人了。而雋妃的拒絕，更讓他認(rèn)為沈連城就在宮里。于是，他鬧到了天子那里。

    “大將軍丟了妻子，竟跑到孤王這里來要人？”天子宇文烈對(duì)此卻是有些不滿。

    “微臣不敢?！崩铎V就知道，這事兒找天子說不著。但無論如何，他都要試上一試。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沈連城真與自己和離了。他終于跪到地上，求道：“請(qǐng)陛下為微臣做主。”

    宇文烈微瞇了雙目看他，隱隱感到，他這一跪，不單純。

    ☆、第255章：一日之期

    整個(gè)大殿，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天子在等待，李霽則有些忐忑。良久之后，他終于直言道：“陛下，內(nèi)子曾不止一次與微臣言說，陛下對(duì)她恩寵深厚，視她如親妹?，F(xiàn)如今，內(nèi)子對(duì)微臣有誤會(huì)，躲起來不見微臣，還要與微臣和離。微臣慚愧，懇請(qǐng)陛下做主，把內(nèi)子找出來，再當(dāng)著陛下的面兒對(duì)質(zhì)，她提出和離，可有道理?！?/br>
    宇文烈覺得有趣，不禁笑了笑，問：“你的意思是，要孤王為你們主持公道？”

    “正是，求陛下做主！”李霽說著向他深深地叩了一個(gè)頭。

    宇文烈想了想，忽而問：“萬一孤王也覺得，她提出和離合情合理呢？”

    李霽微愣了愣。

    “孤王聽說，出征攻打北祁之前，你與一名張氏女同房，使其誕下了一子?！庇钗牧艺f著，神色頗有些嚴(yán)肅，“可是真的？”

    “那是家尊……”李霽意欲解釋，說話卻是戛然而止。半晌沉默之后，他又叩了一個(gè)頭，“陛下，您不是一直擔(dān)心，諸王覬覦皇位嗎？微臣敢用項(xiàng)上人頭擔(dān)保，三年內(nèi)為您掃清一切可能之勢(shì)！”

    宇文烈聽言，一邊唇角勾起一個(gè)難測(cè)的弧度，忽而笑了兩聲，反問道：“為孤王掃清一切可能之勢(shì)，難道不是大將軍分內(nèi)之事？”

    “陛下……”

    “大將軍何必心急？”宇文烈打斷他，“想要和離，沒有你這個(gè)做丈夫的簽下文書，誰能做得了這個(gè)主？阿蠻躲著你，你讓她躲著就是了。她還能躲得了你一輩子？心急，只會(huì)讓自己變得被動(dòng)?！?/br>
    李霽聞言一喜。天子既然會(huì)說這番話提點(diǎn)他，那便是答應(yīng)了他意欲作為交換的條件。天子會(huì)站在他這一邊。

    這就夠了！他最怕的，莫過于他始終不同意和離，沈連城會(huì)找天子做主，利用天威逼迫他。

    他倒要看看，沒有天子相幫，沈連城要怎么跟他和離，怎么讓他乖乖簽下那份和離書！

    從宮里出來，他開始沉得住氣了。大街小巷尋找沈連城的人，他也都撤了回來。他以為，天子說的對(duì)，心急，只會(huì)讓自己變得被動(dòng)。

    然而，三天后，沈家人又找上了李家人。

    “我們商議過了，一切聽大將軍的。大將軍始終不同意和離，那這事兒，便沒必要再談了。”這是李家人有關(guān)和離的答復(fù)。

    沈家人并不意外。

    “既是如此，”蕭氏站出來道，“那就把張氏和那個(gè)孩子還給我們罷！”

    顧氏一驚，忙跳出來問：“親家太夫人，您這話是何意??？那孩子可是我們李家的孫兒?！敝劣趶埵?，她倒無所謂。

    “是你李家的孫兒？那上戶帖，老身如何不知？”蕭氏故做得不解。

    顧氏一愣，更是不明所以了。因?yàn)槔铎V這些天一直忙著找沈連城，張氏和孩子上戶帖的事兒自然被耽擱了，但即便是上戶帖，為何要讓蕭氏知道？與她何干？

    “親家夫人，你看看這是什么？”蕭氏說著，她身后一個(gè)嬤嬤便拿了一封契書給顧氏看。

    張氏當(dāng)初被沈連城交給祖母蕭氏，蕭氏安排她在別莊做事，也是按尋常人進(jìn)莊子那樣簽了契書的。當(dāng)時(shí)以為張氏一輩子就是沈家的奴兒了，便簽的終身契。

    白紙黑字，泛舊的印記，做不得假。

    “張氏是與我沈家簽了終身契的奴兒，生下的孩子，自也是我沈家的?！笔捠喜痪o不慢道，“上你李家戶帖，也得我沈家先與她斷了契才是啊。”

    這種事史無前例，但蕭氏所言合情合理，顧氏聽了，啞口無言。

    現(xiàn)在一個(gè)明白的問題擺在她這里，是要意外驚喜得來的孫兒，還是要那個(gè)自己并不喜歡的兒媳？她當(dāng)然要孫兒了！

    那個(gè)孩兒多可愛啊，多像兒子小時(shí)候??！這些天她每天都會(huì)讓人把他抱到芙蓉苑，她愛不釋手?，F(xiàn)在沈家的人又要把他抱回去，不是剜她的心，割她的rou么？

    “都愣著做什么？”蕭氏看向左右伺候自己的奴子，吩咐道，“還不快去把張氏和孩子接回太傅府？”

    “慢！且慢?！鳖櫴仙袂榻棺?，忙上前一步，懇求道：“親家太夫人，您再容我回去與霽兒商量商量。三天，您給我三天時(shí)間！三天之內(nèi)，我一定給您一個(gè)滿意的答復(fù)?！?/br>
    “一天，明日天黑之前。”蕭氏說著揉了揉太陽xue，“這陣子一直為此事cao心，老身這頭，每天都疼得不能忍。親家夫人，還是早些做決斷得好?！?/br>
    顧氏微愣了愣，終于點(diǎn)頭，“一天就一天。我回去，定與霽兒好好說?！?/br>
    聽了她的承諾，蕭氏滿意地笑了。

    待到李家人離開后，沈氏族里的人也走了，沈括才問蕭氏，“你有幾分把握？”

    蕭氏搖頭，“你問我我哪里曉得？還不是阿蠻讓我這么做的？”

    “那想必是有些把握了。”沈括放松地捋了捋胡子。

    一旁的兒子沈忠書和妻子黃氏相顧看一眼，卻是一如既往地愁眉苦臉。

    沈連城要與李霽和離一事，他們得知得太突然了。這些天來，他們都還沒轉(zhuǎn)過神來。聽別人說過多少遍，他們也還難以理解。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們這個(gè)任性的嫡長(zhǎng)女，竟要跟這么一戶好人家和離了？

    黃氏尤其這么想，尤其不能理解。但她到底是個(gè)繼母，說不上話，也只能聽大人公和大家的。

    “阿父阿母，那阿蠻她現(xiàn)在到底在哪兒躲著呀？”沈忠書忍不住問。

    “京都這么大，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