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回轉(zhuǎn)身，不無認(rèn)真問：“你可知他對我做過什么？難道他不該活得痛苦嗎？”

    聽言，李鋌有一剎的困惑，但他很快還是把劍重新擺好了，強(qiáng)硬道：“我不管這許多！我只要你……哪怕做做樣子?！?/br>
    沈連城瞪著他，沉默良久之后，終于服了軟，回道：“僅此一次?！?/br>
    “得罪了?！崩钿b這才滿意地收了手中長劍。(。)

    ☆、第201章：憐憫之心

    快到陳襄的營帳時(shí)，沈連城突然頓步了。這讓李鋌心中一緊，生怕她是反悔了。

    沈連城則是回眸瞥了他一眼，問：“陳國公傷得很重？”

    這算是她的關(guān)心嗎？李鋌的心情這才平和了些，答道：“身上挨的刀傷和劍傷都不要緊，就是被龍掛卷走墜地，傷了五臟六腑，又加上連日來吃的喝的都十分潦草，身體糟踐得厲害，現(xiàn)在高熱不下，囈語不斷……大夫說，恐有性命之憂?！?/br>
    沈連城聽了這話，一時(shí)竟有些郁悶。她本以為，陳襄這個(gè)人，是無論如何都難有“性命之憂”的。

    她重新邁開了步子，一邊問：“你們在山上，真到了啃樹皮的地步？”

    “有能吃的樹皮已是不錯(cuò)了……”李鋌話語里不無愴然。說罷這一句，他卻沒有講下去。這生不如死的兩個(gè)月，他實(shí)在不愿再提及。

    沈連城沒有追問下去。前面就是陳襄的營帳了，大夫背著藥箱，剛被君嫻送出來。

    “君娘子也好生歇著吧！切不可cao勞?！贝蠓蜃叩臅r(shí)候，不忘囑咐君嫻一句。

    沈連城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臉，瘦得顴骨都突出來了，李鋌亦是如此。

    或許，這些人能活著，本身就是一大奇跡吧！

    君嫻見沈連城被李鋌請來了，忙上前，委身以禮，噙了笑道：“謝謝你能來?！?/br>
    沈連城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說什么，往營帳內(nèi)走了去。

    身后，李鋌溫和地對君嫻道：“君娘子，她會照顧好尊公的，你快回去歇著吧？”

    “不急?！本龐箙s是冷下臉來，望著沈連城消失的身影，跟進(jìn)了營帳。

    營帳內(nèi)，分明暑氣逼人，陳襄卻裹著厚厚的棉被，嘴里還含糊地喊著冷。而伺候的士兵，往被窩里塞了好幾個(gè)熱水袋。

    過了一會兒，他又喊熱了，伺候的士兵又將其棉被拿掉，用布巾敷在他的額頭上為他降溫。

    “他一時(shí)冷一時(shí)熱的，已有半個(gè)時(shí)辰了?！本龐谷崧暭?xì)語，憂心忡忡，“大夫說，必須這樣看著他，若到了明天還不見好，恐怕會變成個(gè)癡的……”

    沈連城聞言一驚，腦中飛快閃過陳襄若是癡了傻了的樣子……雖然挺好的，但她還是遏制了這個(gè)邪惡不道德的念頭，努力擠出幾分同情問：“那我能做什么？”

    “適才他囈語之時(shí)總在喊你的名字……”君嫻言及此，話語微滯，方才直言問：“你能不能在此陪陪他？”

    “恐怕于禮不合，有傷風(fēng)化……”

    “沈阿蠻……”陳襄突然又開始囈語了，雙手微微地動(dòng)著，汗如雨下，樣子十分痛苦。

    沈連城想，若他有個(gè)好歹，李鋌君嫻等人定能把自己殺了泄憤。于是，她轉(zhuǎn)了念，接過士兵手里的布巾，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

    讓這些人一直聽陳襄囈語，她又在場，總覺得臊得慌。

    而在士兵告退之時(shí)，她還不忘冷著臉叮囑一句：“今夜之事，誰若敢外傳……”

    “女公子放心?！本龐菇恿怂脑挼溃斑@里伺候的都是尊公的人，他們是不會胡言亂語的?！?/br>
    旋即，她一聲令下，屋里的人便都退下了。而后，她又對沈連城道：“我跟李將軍就在外頭，你有事喊一聲即可?！?/br>
    分明滿臉的疲憊，還要堅(jiān)持守候。他們對陳襄，倒是忠心耿耿。

    “你們回去歇著吧！我會照顧好他的?！鄙蜻B城淡淡道，“有什么事，我會讓人去叫你們。不過，”話鋒斗轉(zhuǎn)，“他若真有個(gè)好歹，我可是盡了力的，別怨我?！?/br>
    “相信有女公子在，尊公就能度過來?！本龐拐f的，好似沈連城是能退熱的良藥一般。

    “去吧！”沈連城有些不耐地?fù)]了揮手，只覺越說下去，有些事越露骨，不好。

    陳襄對自己什么心思，估計(jì)他的人都知道了。而她，不能認(rèn)，更不可能接受并回饋。

    “有勞了?！崩钿b客套一句，隨即直看君嫻。

    他很擔(dān)心她的身子。

    君嫻這才做了辭，心緒復(fù)雜地隨了李鋌退出營帳。

    陳襄仍在囈語，只是停停歇歇，時(shí)而清楚時(shí)而含糊。

    沈連城手里的布巾已經(jīng)涼了，她重心浸了熱水，這才放在陳襄的額頭。

    如此反復(fù)，卻不知時(shí)間過去了多久，她都有些困了。好在陳襄再沒有一會兒喊冷一會兒喊熱的，像是好了些。

    沈連城又探了探他的額頭，發(fā)現(xiàn)他不再那么燙了，她不禁欣喜?！翱伤愫眯┝耍蝗荒愕娜伺率且业拿?/br>
    “阿蠻！”陳襄突然發(fā)出了一聲驚叫，炙熱的大手一下子抓住了沈連城纖細(xì)的小手。

    “我是要死了嗎？”沈連城嫌棄地嘀咕一句，掙了掙，卻是掙不掉。

    “別走……”

    不知為何，聽到這兩個(gè)字時(shí)，沈連城微愣了愣神，心中一下柔軟。而她的手，也被他握出了細(xì)汗。

    “原諒我……”

    再聽到這三個(gè)字時(shí)，她柔軟的內(nèi)心卻是一下子硬了起來，甚至怒火中燒，毫不顧忌一下子甩開他握住自己的手，并站起了身。

    “原諒你？怎么可能原諒？不覺得可恥嗎？那樣害我……現(xiàn)在后悔了？多可笑！收起你的心思，離我遠(yuǎn)點(diǎn)兒?！闭f罷這些話，她扔下布巾，闊步?jīng)_到了營帳門口。

    然而，她停步了。

    空蕩蕩的營帳里，如此靜謐。陳襄躺在床上，安靜地沒再囈語，只是微鎖著眉宇。沈連城回轉(zhuǎn)身，看了他許久，許久。

    她突然覺得他可憐。

    “罷了。”她嘆了口氣，回到他的床側(cè)，擰了布巾，重新坐了下來。

    她想，就當(dāng)還他白間的救命之恩吧。

    夜深人靜，李霽睜著眼睛臥躺在床，拼命隱忍的內(nèi)心，終于在燭火燃盡之時(shí)變得躁動(dòng)，難以抑制。

    他終于起身下床，來到了陳襄的營帳。

    “李世子，您來了……”看守的士兵看起來有些驚慌?！拔疫M(jìn)去喊軍師出來?！?/br>
    李霽噙笑點(diǎn)頭，玉樹臨風(fēng)地站著，耐著性子等。

    在兵士掀開簾子的時(shí)候，他卻看到他的阿蠻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