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的后背：“我也只是怕你出事。”毀了萬天之墟，天地失衡，那是毀天滅地的大罪。若是爾笙真做出那樣的事，只怕是關(guān)入無極荒城也不足以贖罪了。

    他將爾笙靜靜擁了一會兒，待爾笙慢慢停止了抽噎，長淵琢磨了一下，還是認(rèn)為理當(dāng)將其間因果問清楚，爾笙是怎么學(xué)會的那些邪氣十足的招式，還有脈絡(luò)里浮現(xiàn)的邪魔之氣。

    這次長淵的語氣放緩了許多，陳述了自己生氣的情理，末了還半是威脅半是可憐的吐出一句：“若將實情隱瞞于我，我定日日憂心，無法安睡?！?/br>
    爾笙聽罷這話，在長淵肩頭抹了一臉的鼻涕眼淚，然后再抽抽噎噎的將所有事都老實交代了。

    當(dāng)初在海上碰見的邪靈珠，而后被孔美人灌下的骨螨內(nèi)丹，還有幫她補了心的神秘影子?！皻Я巳f天之墟的方法都是它告訴我的?！睜栿现钢约旱男目诘溃翱墒情L淵你講的這些事情它都沒有與我說?！?/br>
    長淵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他想，邪靈珠乃是上古邪物，既然它找爾笙做了宿主，哪有那么容易便被清除干凈的，即便無方的仙法清神靜心，也難以根除人本性中的惡念，想必當(dāng)初的邪靈珠之氣定是隱藏在了爾笙身體內(nèi)處，當(dāng)骨螨內(nèi)丹被爾笙吃進(jìn)去時，兩個邪物相遇，合二為一，竟生出了靈識，他寄居在爾笙體內(nèi)，伺機吞噬宿主，霸占這具身體。而要達(dá)成這個目的，前提便是讓宿主入魔，迷失本心。

    其實以長淵之力也不是不能助爾笙消除體內(nèi)邪物，但如今最麻煩的是那邪物幫爾笙補了心，若是強行將其抽離而爾笙體內(nèi)，怕是爾笙也不得活。

    “長淵?！睜栿显谒媲盎瘟嘶问?，喚回他走越遠(yuǎn)的思緒，“你說我心里的那東西是妖怪么？很壞的妖怪？”

    看著爾笙澄澈入水的眼眸，他靜默無言。這樣的爾笙會入魔，變得心智全失，嗜殺成性？

    “長淵？”

    他摸了摸爾笙的頭，溫言道：“妖怪很壞，所以以后他不管說什么你都不要聽信。別怕，我會找到辦法讓他滾出來的?！?/br>
    爾笙眨巴著眼默了許久，她嘆了口氣，道：“它想讓我毀天滅地，肯定是個不得了的大妖怪。我怎么就讓這么壞的妖怪跑出來了呢……”她頓了頓，有些不安的拽住長淵的手掌，“長淵，是不是因為我太貪生怕死了，所以才招來這么大的麻煩？”

    長淵張了張嘴，還沒說話，爾笙便搖了搖頭道：“可是如果再有這么一次機會，我肯定還是狠不下心讓自己死掉。我想活著，茍且偷生也要活著?！?/br>
    長淵握緊了爾笙放在他手心里的手。

    “我想和長淵一起快樂的生活下去?！?/br>
    天際的紅光仍在，長淵帶著爾笙踏空而上，步入紅光最下方，進(jìn)去之前，爾笙回頭看了看黑白兩色湖面，問道：“長淵，若是毀了萬天之墟而天地不會失衡，你會毀了它嗎？”

    長淵想也未想的答道：“不會?！?/br>
    這個答案顯然有點出乎爾笙的預(yù)料，她驚道：“為何？”

    長淵默了許久，認(rèn)真的看著爾笙道：“可還記得女怨說的話？她道我與她一樣，同是有大怨之人。以后……若是我變得不是我了，至少有一個地方能將我囚住?！?/br>
    長淵這話說得蒼涼，聽得爾笙不由心慌：“你被關(guān)在里邊，我一定去陪你，不讓你孤孤單單的?！?/br>
    聞言，長淵垂了眼眸，掩住心頭涌上來的溫暖之意，只淡淡‘嗯’了一聲。

    “走吧?！?/br>
    長淵牽著爾笙，一步踏入紅光之中，而后徑直飛入天際。

    離開這個開滿上古蘭草的封印之地時，爾笙又回頭看了看下方的雙色湖泊，白色的蘭草花瓣紛紛揚揚的撒過湖面，白色湖水中女怨躲在城墻的一個角落任淚落了滿面。

    ☆、第三十三章.易子而食

    長淵是被臉上奇異的觸感弄醒的。他睜眼一看，是一個一兩歲的小孩正在用舔得晶亮的手指頭戳他的臉。對上長淵驀地清醒過來的眼神，小孩怔愕了一瞬，然后還不會說話的他呀呀叫起來，手指頭更是一下一下狠狠往長淵頭上戳去。

    長淵默默挨了幾記，見小孩樂夠了，便捉了他的手，自己一翻身坐起來。環(huán)視四周，只見這處是一個破破爛爛的茅屋，家里除了茅草別的什么都沒有，真正的家徒四壁。長淵沒看見爾笙的身影，正欲起身忽覺手指一重，竟是那一兩歲的小孩滾在地上，咬住了他的手指，嘴唇蠕動,,吮吸著他的指頭，就像吮吸著他mama的乳|頭一樣。

    長淵無言的盯了他一會兒，發(fā)現(xiàn)這小孩并沒有自己放開的自覺，他肅容道：“休得放肆?！?/br>
    小孩哪會聽他的話，兀自吸得歡樂，咂巴著嘴一副極為滿足的模樣。

    這……該如何是好？長淵覺得自己該給這個rou球一點顏色看看，但是又覺得他像泥做的，輕輕一捏便會碎掉，彼時爛了一地的rou，實在不雅……

    正為難之際，門口突然“嘭”一聲碎裂的清響引起了長淵的注意。他回頭一看，見一個衣衫襤褸面色蠟黃的女子呆呆的望著他，愣在門口，她的腳邊是一個摔裂了的陶碗。

    咬住長淵手指的rou球見到來人，嘴一松，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也不哭鬧，嗷嗷嗚嗚的叫了兩聲“姐唧”，便手腳并用著向那女子爬去。女子見孩子離自己越來越近，她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兩步，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一咬牙，頂著長淵的目光，急急跑上前來，一把摟住小孩便往門外跑。

    腳步踉蹌，神色慌張。

    長淵心中起了疑，也跟著走了出去，破茅屋外是一條死寂的小巷，剛走出巷口他便看見爾笙呆呆的站在街邊像木頭一樣失了神。

    他環(huán)視四周，整個大街上一片死寂，偶爾在房屋底下會傳來幾聲細(xì)碎的呻吟咳嗽，空氣中充斥著尸臭和焦糊的味道，在不遠(yuǎn)的一角，有人正架著火在焚燒著東西，散出一陣陣黑煙。

    眼前這些景象一如多年前發(fā)生僵尸之亂時那般。但是長淵清楚的知道，這次并非邪魔作怪，而是瘟疫。這里沒有邪氣妖氣，只有人類的絕望和數(shù)不盡的壓抑。

    “爾笙?！?/br>
    聽聞熟悉的呼喚，爾笙微微一顫，她轉(zhuǎn)過頭來，眼中空洞一片，而眼底卻隱隱壓抑著驚惶：“長淵……我們真的出了荒城么？”

    “此處沒有黃沙亦無封印之力，是人界?！?/br>
    長淵的記憶停留在他們踏入紅光之中的那一刻，隨意黑暗襲來，他意識便沒了，再醒來時已是此地。

    “人界……人界……”爾笙反復(fù)呢喃著這兩字，不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