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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我明白。”在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面前,喬雁依舊是冷靜而理智的,只從雙手接過劇本的動作里勉強窺見些許激動與重視。她低頭將劇本快速翻了一遍,又仔細看了兩遍,再抬頭時詢問地看向張簡,“導演,我能看下這一上午ng的拍攝畫面嗎?” 來不及給喬雁仔細講戲,這樣的要求的確合情合理。張簡把拍攝花絮放給喬雁看,穆庭已經(jīng)看沐雪晴ng看了一上午,頓時覺得無趣,尋了個機會出去轉(zhuǎn)了一圈透透氣,等他再次回到片場時,喬雁已經(jīng)開始拍攝了,他饒有興趣地將視線投向喬雁,一見之下略微一愣,頓在原地一會兒,索性沒有上前,就這么直接看了起來。 和沐雪晴所飾演完美女主楚姝不同,喬雁飾演的女三劉雨萱是淪陷區(qū)一戶普通商家的女兒,家境算得上殷實,思想?yún)s并不先進。劉雨萱上過學,接受過新式教育,骨子里卻只是個傳統(tǒng)的小女人,沒有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覺悟,最大的心愿就是早些嫁給從小定親的未婚夫趙清飛,和他過柴米油鹽的小日子。但一朝趙清飛在大江南北紛飛炮火的召喚下毅然決然地辭別了家鄉(xiāng)的如花美眷奔赴前線,劉雨萱千般萬般的攔過,到底還是沒能攔住趙清飛一腔忠勇熱血。原劇本是親身經(jīng)歷這場慘烈的江北之戰(zhàn)后,楚姝終于徹底抹去了心中的一絲遲疑與彷徨,也粉碎了她與出身俱來的優(yōu)越和自矜,從此全身心運用自己的無雙智慧,一步步扭轉(zhuǎn)戰(zhàn)事局面,而趙清飛在這場戰(zhàn)役中身負重傷,消息傳到后方時竟陰差陽錯演變?yōu)閴蚜疑黼E,遠在家鄉(xiāng)的未婚妻劉雨萱心痛至極,在經(jīng)歷了一連串的掙扎后終于心灰意冷,委身當?shù)氐臋?quán)貴之家做小,由于生志全無,很快便染病去了,成為那個時代中凄涼又尋常的一段唏噓故事。 而在劇本因為沐雪晴的退縮而修改之后,楚姝在這場戰(zhàn)爭中依然大受觸動,不過原因換成了有些單薄的目見其他人的愛情悲劇而反思自我,這場悲劇如今交由趙清飛和劉雨萱來完成。新劇本將劉雨萱從掙扎到心冷直至病死的之后所有劇情盡數(shù)刪去,改為趙清飛在江北之戰(zhàn)前的一次戰(zhàn)斗中便已經(jīng)身負重傷,身隕的消息傳回家鄉(xiāng)后,劉雨萱痛極之時,終于激發(fā)了心中受新式教育多年所埋下的沖動與烈性,孤身毅然決然地奔赴趙清飛所奮斗過的那片戰(zhàn)場。她前段時間與趙清飛聯(lián)系過,但打仗是打一陣便要換一個地點的事情,她找到趙清飛所屬的營隊時,江北之戰(zhàn)已經(jīng)打響。 穆庭看過來時,喬雁在向前跑。 爆炸聲激烈炸響在耳邊,眼前一片火光漫天。劉雨萱一介弱質(zhì)女流何時見過這般場面,每一次爆炸聲響起時她都要劇烈的哆嗦一下,縱使心里已經(jīng)做好了一切生死置之度外的準備,身體卻依然誠實得不受意志控制。她活了二十年,經(jīng)歷過的爆炸聲只有新歲爆竹的聲響與爆米花爐子炸開的剎那,每一次都伴隨著所有人的盈盈歡聲笑語,從未想過原來爆炸是這般猙獰而殘忍的事情。沙礫擦過她的臉頰火辣辣的疼,火星濺在她腳面灼熱地仿佛能燙傷靈魂。額發(fā)凌亂地卷在面上,她的臉上滿是泥污,看不見曾經(jīng)清秀溫婉的樣子,腳步偶爾因地上的凹凸不平而踉蹌幾下,整體看卻顯得麻木而機械。她的眼神呈現(xiàn)一種渙散的木然,又有晶瑩的情意在眼中打轉(zhuǎn),她那樣的小心與珍視這份溫柔剔透的真心,都不舍得讓它輕易掉落下來。滿地都是殘破不堪的血骨尸rou,她的血從身上的彈孔中汩汩溢出蜿蜒一地,很快就和遍地的血淋淋融在一起,前方出現(xiàn)的幾個人穿著的軍裝是她熟悉的顏色,心上人臨行前她曾在每一套軍裝上綴入自己細密漂亮的針腳。但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去辨認這究竟是不是她要找的人了,她要找的人是誰?找到了又能干些什么?她通通不知道,冒冒失失地跑到戰(zhàn)場來其實沒什么意義,但若是不來,在她余下的生命中無數(shù)個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夜里,趙清飛可還愿意回來找她?現(xiàn)在好了,她要死了,她又能見到趙清飛了,趙清飛一定會在那邊等她的…… 她一個弱女子,跌跌撞撞地居然真的站到了戰(zhàn)場上,等到被軍中人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被敵軍的子彈打中,已然處于彌留之際。天意使然,趙清飛因在上一場戰(zhàn)役中身負重傷,這次留在營部中做救濟工作,在接收新一批被抬回來的傷員時,他見到了一個令他絕對意外的人——他放在心尖上的遠方的姑娘 趙清飛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 他瘦了很多,臉也呈現(xiàn)著青白的病色,和她上次見他時已經(jīng)不大一樣。但他現(xiàn)在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手腳俱在,身體健全,不是她在家鄉(xiāng)時得到的病死的答復,而是依然堅持在這片土地上,為著自己的夢想決然奮斗。 多好啊,她努力對準視線看著顧清飛,想要對他笑一笑,多好啊,他還在,多好啊,他現(xiàn)在是在哭什么呢?嚎啕哀鳴,聲嘶力竭,她從沒見過他這么傷心的樣子,到底怎么了? 哦……他還在,而她馬上就要死了。 劉雨萱心中百味雜陳,高興痛楚絕望失落過后,全都化為了nongnong的不舍。她臉上慢慢落下兩行清淚來,越流越多,在無聲的哽咽中淚如雨下。她想對趙清飛說你別看啊,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不好看,然而她顫抖著嘴唇,連這句話都沒法說出口,只拼勁最后一絲力氣揚起唇角,安慰地向他露出了一個無限溫柔的笑來。 她臉上還帶著方才沒處理干凈的泥污,更襯得淚水洗過的眼睛黑白分明,單純明澈,像是映著所有他們天真無邪的樣子,美得令人不忍多看,只怕多看一眼便要忍不住眼角泛紅,平生千種柔情,萬般祈愿,都在這一雙眼里,定格成一生一世永恒的瞬間。 她好像完成了最后一件重要的事情一般,滿足地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片場靜默無聲。 張簡沒有喊卡,喬雁也就還閉著眼睛躺在那里。穆庭看了一眼場記板,喬雁這場戲的第一次嘗試,看起來似乎已經(jīng)用不上導演預留給她的第二次機會了。穆庭翹了一下唇角,在一片寂靜中鼓起了掌,眾人也反應過來,隨后掌聲如潮。 “過?!睆埡嗇p聲說,深深看了喬雁一眼,轉(zhuǎn)頭向身邊的場務交待,“把場景重新布置一下,補一些其他人的鏡頭?!?/br> 喬雁走下道具床,化妝師幫她仔細卸好了妝,眼眶還有點發(fā)紅。喬雁本人倒是沒什么異樣,不過四周打量她的視線明顯多了起來。喬雁收拾完畢后便和來探班的喬雪一起離開了片場,她原本后來還有一段時間的拍攝計劃,因為今天中午這場改戲直接把劉雨萱判了死刑,她也就提前十數(shù)天殺青,算算戲份,似乎又跑了一次龍?zhí)住6乙驗槭且猿瓰橹行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