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看朋友……”

    “你是去看朋友??？那你……”

    “哦?！毖傺僖幌⒌年愋〖纬鲇诙Y貌吐出一個字。

    她聽出他惜字如金是因為不想多說話。

    陳小嘉只想安靜，什么也不想做。

    她看出他情緒很壞，因為他眼睛里的憂傷，控制了他整個人，她不放心，試著開導(dǎo)。

    “你的臉色不好……”陳虹分明看到他的臉色蒼白。

    “沒事，可能感冒了?！标愋〖螄@氣，看來是避不開這個嘰嘰喳喳的女生了。

    “那，喝點熱水，吃水果?！彼裏嵝牡某噬蟻恚瑢τ谒年P(guān)懷備至，他不知道怎么好。

    “謝謝，我靜一靜，就好。”

    “也好。”她純真的眼睛里有點點失落。

    他最怕有人關(guān)注自己，在她關(guān)切的目光里他的壞情緒無所遁形?？墒撬刂撇蛔∽约旱那榫w。

    他的失魂落魄，盡收眼底。近在咫尺的她洞穿了他的失意。

    他的單薄，落寞，他的特別，無法不吸引她，她想安撫他，關(guān)心他。

    車箱里的推銷人員不時有免費的奶片，試吃的產(chǎn)品送過來，他沒有分辨能力，機械的點頭，他哪里吃的下去，放在桌子上。不知道一邊的她在暗暗笑……

    窗外的精致飛掠而過，永遠有下一道風(fēng)景等著你。

    下車，上車，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起點，終點，每個人自有他自己的路要走，生命中遇到的人，或擦肩而過，或沒有看清對方的臉，或傾注全部身心的愛，被傷的心凋零，最終和生命一樣曇花一現(xiàn)。

    林軒，張帆，混亂在腦子里，塵封的記憶。他發(fā)誓永遠清除記憶里。

    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恍惚之間沒有了意識。

    車輪子戛然而止，忽的撞醒了他的意識。眼睛睜開的剎那間，一上很大的頭出現(xiàn)，近的嚇到了他。再看是一個女人的臉，“你……”手觸及到了頭上的一個濕毛巾。

    “你睡過去了，臉紅紅的，你在發(fā)燒，我不放心你……”

    他瞬間明白了，女人是陳虹。是了，他發(fā)燒了，不然她怎么會離他這么近？“謝謝……”

    “沒什么，喝杯水吧！”她笑笑，遞上一杯溫水。

    “我睡了多久？”他不再推辭，聽話的喝下一杯水。

    “快一個小時了?！笨磥磉@個溫柔的女人一直堅守在他身邊。她起身去為他打開水。目送她窈窕的背影，他不知覺的想起了一個心中永遠擦不去的背影，模糊在一起。

    他感覺到了這個短暫的旅程，一個女人對他呵護備至。然而他的心里太過冰冷，女人和她溫柔的聲音還有開水，都暖化不了那冷寂。

    來來往往的人，濃妝艷抹的，又到站臺，大紅的唇，滿頭的卷，看的他要吐。

    他感覺到她的關(guān)注，不想抬頭，他只想蜷著在角落里，獨自舔舐傷口。

    又到一個站臺，送走了一波又一波人群，迎來送往。似乎沒有窮極，沒有終止。

    兩個婦女衣著鮮艷，大朵的花，又是一頭大卷，笑的聲音刺耳，他以手撫胃，要吐。

    他想起一句話，在攝影家的眼里，沿途的風(fēng)景，都可采攝。而此時，入目的景致都蒙上了一層凄美。窗外的葉子一路飛舞一路追隨，像蝴蝶翻飛，滾落地面，是被風(fēng)帶起，又被風(fēng)帶落，陳小嘉目不見睫的盯著葉子，出神。葉子是因風(fēng)而起，因風(fēng)而落，漂向不可知的后面，條件反射，只要提及到林軒，他的心里無由的就會涌起莫名的情愫。

    他還沒意識到，從此以后，一想到林軒，他就胃痛。

    他的目光冷冷，車子晃蕩，把他載往遠方，不可未知的遠方，心冷寂，情已散。

    飛馳而過的高大的建筑群，商廈，車流，一一遠去，把他遠遠的拋在后面，一個站，一個站，駛過去，有人上車，下車，上車，下車，車子停下來，開啟，然后再停下來，他的心忽冷忽涼，忽上忽下，陰暗的黃昏陷入窗口，最后一片冷寂。

    黝黑的夜，就如他的前景。車輪子咣當(dāng)，咣當(dāng)，碾碎了他的心，一會停下來，一會就前行。

    搖曳多姿的愛情親手結(jié)束，心之海波濤洶涌他沒有了意識。

    暮色籠罩下，隱約是一幅水墨畫，幻做女織男耕與他夢中的影像重疊，可是再睜開眼睛，霧失樓臺，月迷津渡，桃源望斷無尋處。

    忽而到站了，陳小嘉走在前面，陳虹跟隨在后面，走下車箱，“你要去哪，我送你?！?/br>
    “不用了。”他忽然想，如果楊照不來，他真的是找不到他。

    “反正我又沒什么事，做你的向?qū)芬庵??！睂χ饷娴囊?，和他在一起她無所懼怕。不知道為什么自從看到他的第一眼，他就沒有離開過她的視線，她擺脫不開對他的關(guān)切之情。

    他站住了，“我朋友來了?！?/br>
    陳虹停頓了一下，有點失望，她塞給他一個電話號碼，道別，然后跑開了。

    陳小嘉機械的下了車，隨著人群走出出口，他步態(tài)緩慢，感覺自己象是一個蒼老的人，行動遲疑，沒有了記憶。

    “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看著你的眼睛，象是非洲逃來的難民?！斌@駭?shù)臈钫战舆^行李箱，擁住了他。在楊照的扶持下他一步步艱難的走出去，在他的眼前，黑暗的沒有邊際的沈陽，夜色如此，迷離。

    …………

    “昨天還認為我們?nèi)藙莩扇愣α?，今天全變了。?/br>
    “閃電之間，我們都做了逃兵，曾經(jīng)以為自己意志堅定，到頭來都是最容易動搖的人，還說別人不堅定信守?！?/br>
    “我知道你們的艱難，可是未免逃到太快了吧，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嚇到了我?！?/br>
    “你們都是怎么了？你們的理想，說好的奮斗呢？不堅守陣地，大連怎能說放棄就放棄呢？我腦子炸了，疑心自己聽錯了?！睂χ狄?，李濤眼里迷霧。

    “一只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就可以在兩周以后引起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龍卷風(fēng)。”

    “什么意思？”

    “是你先逃離，所以連鎖反應(yīng)，帶動我們一個繼之一個出逃大本營，是你帶動的龍卷風(fēng)?！?/br>
    “打電話，陳小嘉他不接，楊照你一定是工作靜音狀態(tài)，我不知道怎么釋放自己的郁悶。怎能跟我學(xué)呢你們？沒出息……”李濤感覺自己是失群的燕子，掉隊了就再也跟不上節(jié)拍。

    “三個人，一個也沒留下，是現(xiàn)實太殘酷還是人太脆弱。分不清楚。你要是不先跑出來，小嘉也不會窮途末路的來沈陽。這些天心情陰郁天空陰蒙蒙，我想不明白，人生的意義。想不明白，跌跌撞撞，人們的路怎么走下去。”

    “你奔赴沈陽，所以陳小嘉追隨你在那里安身立命，徹底放棄了根據(jù)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