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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此時臉上的笑,或許是因為大小姐眼神的冰冷。 似笑非笑,似喜非喜。 午后的初春暖陽下,丫頭不由打個寒戰(zhàn)低下頭。 “奴婢不累?!彼澛曊f道。 謝柔惠嗯了聲繼續(xù)抬腳邁步。 丫頭們再不敢多說一句話,都屏氣噤聲的跟在身后。 自從回到家,大小姐就沒有休息,甚至一刻也不在屋子里,一直在外邊走,逛了花園,水榭,上了假山,連午飯都是在湖邊的亭子里吃的,似乎非要把謝家大宅逛個遍不可。 家里有什么可逛的?天天在家里這么熟悉又不是到了新鮮的地方。 現(xiàn)在甚至已經(jīng)走到后院馬廄這邊了。 丫頭們有心提醒,但張張口竟然誰也不敢說出來。 她不想在屋子里呆著,只要想一想緊閉的門窗都能窒息,尤其是書房里那面墻壁,她恨不得砸了它。 謝柔惠邁過門檻,鼻息里的牛馬牲畜味傳來,與此同時一聲馬兒的嘶鳴也響起來,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走到了馬廄。 這些賤婢!自己出神不注意,她們竟然敢不提醒她! 謝柔惠猛地回過頭。 雖然還沒說話,這一個眼神讓丫頭們嚇得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后退一步,更有膽小的干脆噗通就跪下了。 自從過了三月三,大小姐變的比以前還厲害了,這,這就是巫的威力了嗎? 丫頭們垂下頭顫顫。 馬兒又一聲嘶鳴。 “怎么回事?這馬一天到晚的叫什么叫。”那邊傳來小廝們的抱怨聲。 幾個人從院門外跑進來,一眼看到謝柔惠,嚇得也忙施禮。 謝柔惠沒理會他們,看向那邊的馬廄,一匹赤紅的馬出現(xiàn)在視線里。 這匹馬…… 她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 “這是你的馬嗎?” 一個溫純清涼的聲音從后傳來。 謝柔惠轉(zhuǎn)過頭,看到一個二十左右的男子站在那里,他穿著錦繡華袍,腰間束著玉帶,身子挺拔氣度雍容。 謝柔惠的視線轉(zhuǎn)過衣裳落在他的臉上,這一眼看去不由炫目,心跳不由一停。 見這女孩子看向自己,東平郡王微微一笑。 “謝大小姐?!彼⑽㈩h首施禮說道。 第二十六章 低語 他認識她,但是她卻不認得他。 不過經(jīng)過三月三,謝柔惠相信這是很正常的事。 饒是如此,能被這么好看的男人認識,感覺真不錯。 她垂目微微施禮,并沒有說話。 “這原來是你的馬啊?!睎|平郡王說道。 原來? 謝柔惠心中一跳,放在身前的手在衣袖下攥了起來,眼神微轉(zhuǎn)看向這個男人。 她的眼睛大又亮,此時臉上閃過幾分疑惑,似乎疑惑他是誰,又似乎疑惑他這話是什么意思,疑惑之中還有幾分小戒備。 “你騎著它去過郁山嗎?”東平郡王含笑問道。 此言一出,就見眼前的女孩子猛地后退一步,眼中閃過幾分驚恐,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轉(zhuǎn)身竟然跑開了。 東平郡王愕然,那些丫頭們也呆了呆才回過神忙呼啦啦的追上去,一群人轉(zhuǎn)眼就消失在眼前。 這句話有什么可怕嗎?院子里的小廝們也嚇了一跳一臉不解,忍不住看著東平郡王。 東平郡王看向他們。 “這是你們家的馬?”他問道。 今日謝家擺宴,來的車馬眾多,在馬廄的不一定就是謝家的馬,這就是他這么問的原因吧?小廝們心里想到,便點點頭。 這馬是老夫人帶回來的,當然是他們家的。 不過,這個男人問這個做什么?還有,他是什么人?怎么在他們家亂走,還沖撞了大小姐。 “殿下?!?/br> 謝文俊的聲音傳來,人也疾步而來,帶著幾分不安。 “殿下。我迎接遲了,失禮了?!?/br> 殿下! 小廝們頓時明白了,今晚家里擺宴席就是為了請朝廷來的特使東平郡王,原來這位就是東平郡王啊,他們慌忙低頭施禮。 “怎么了?”謝文俊看到氣氛不對,忙問道。 “沒事,我隨便走走?!睎|平郡王說道。又看著謝文俊?!岸颊f謝家大宅是巴蜀第一大宅,風水布局,亭臺樓閣。皆是一等一的精妙?!?/br> 謝文俊笑了,也并沒有謙虛惶恐。 “那我就引殿下走走看看,看看是否名副其實?!彼Φ馈?/br> 東平郡王含笑點頭,謝文俊果然先行一步。 “殿下請。”他說道。 ………………………………………………………….. 那人是誰? 謝柔惠疾步而行走出馬廄。轉(zhuǎn)到一處長廊放緩了腳步,神情也沒有半分的驚恐。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以及驚艷。 她伸手揪住長廊垂下的紫藤,回頭看了眼。 那個人并沒有跟來。 他是誰? 從來沒見過長的這樣好看的男人,人人都說她們謝家不管男女都是俊美不凡,但家里的長輩也好同輩也好。都沒有這個男人好看。 也不是僅僅說好看,而是那種氣度,讓人一眼就忍不住心跳加快。不敢看卻又移不開眼。 謝柔惠忍不住嘴角彎彎,揪下一根枝葉。在手里晃著沿著長廊碎步而行。 而且他還認識自己。 不,不是,他認識的不是自己。 謝柔惠的腳步停下。 當然不是。 他很顯然認識那匹馬,而且那句話的意思明顯就是說見過自己騎著那匹馬。 她當然沒有騎過那匹馬,那匹馬是謝柔嘉的。 五叔花費重金買了一匹汗血寶馬,不過這花費對謝家來說只是個小數(shù)目,這錢是買了馬還是扔進了水里,家里的老爺們也并不會在意。 但她在意,因為她聽到父親和母親說了這匹馬是五叔送給老夫人的。 什么送給老夫人,老夫人八百年前就不騎馬了,她連馬都上不去,這馬分明就是送給謝柔嘉的,就像那兩只孔雀一樣。 她一直都知道這匹馬,但見卻是第一次見到,更別提騎這匹馬了。 謝柔惠依著欄桿神情沉沉。 丫頭們都站在后邊,大氣也不敢出。 謝柔嘉! 謝柔惠心里念道。 又是她! 她怎么就不去死呢!怎么什么時候都有她! 謝柔惠抬手扯開幾枝紫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