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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離江陽甚遠,又常年水患不斷,楊父憂心嬌妻幼子,遂將她們留在江陽,自己獨身赴任,一年也只得一回,能回家來,只時不時的寫了家書回來報平安。 楊熙母子三人便在家侍奉祖父母,幫父親盡孝,外有為官的父親,內(nèi)有族人幫襯,楊家的日子,不說富貴榮華,也平安喜樂。 可惜天有不測風(fēng)云,弘正十二年,也就是六年前,楊熙八歲時,玉澤一帶十八縣鬧水災(zāi),這次的水患不同于以往的小打小鬧,乃是真正的大災(zāi)。 堤壩被沖毀,農(nóng)田被淹城一片汪洋,大水還曾淹到玉澤縣城外不遠的村子。 身為令尹,楊父一直守在玉澤縣城,不曾退卻,眼見水災(zāi)快過去了,上游各縣都在組織人手重修堤壩了,楊父卻突然在一次巡視中,遇見突發(fā)的大水,然后以身殉職。 楊父身死的消息傳回,楊母當(dāng)即昏厥,不省人事。 楊母本性柔弱,又與夫君感情至深,竟自此一病不起,不到半年,扔下公婆與一雙兒女,隨丈夫而去。 祖父母年紀(jì)大了,接連遭受兒子媳婦去世的打擊,cao辦了兩場葬禮,越見羸弱,沒多久,也相繼去世。 一年內(nèi)失去所有至親的楊熙姐弟,還來不及悲傷,便逐漸發(fā)現(xiàn),他們的日子,變得艱難起來。 偌大的家產(chǎn),只剩下一個八歲的幼女,和一個五歲的稚子,如何不使人動心。 楊聞是獨子,沒有兄弟姐妹,楊熙父親也是如此,在整個楊家,便是最親近的族人,也是出了五服的,如此一來,便有人起了歹心。 楊家的族人,串通起來,將楊熙和楊凌圈在莊子上,然后聯(lián)合族老,企圖霸占楊熙家產(chǎn)。 楊熙姐弟全無所覺,還一心等著族人商量完喪事,再決定姐弟二人交由誰照顧,族叔把楊熙帶到莊子上,她才覺不對,想起了祖母去世之前所言。 祖母沈氏出自京城大家族,族人多了,紛爭也多,沈氏自小就見慣了這些陰私之事,怕自已去后,楊熙姐弟無人可依,又擔(dān)憂有拿起子見姐弟倆年歲尚幼,起了壞心思的人,便給楊熙講了些早年她見過的事。 楊熙想起祖母說得話,又看莊子上并沒有人管她們,便知這是要放任她們自生自滅了,她慌了神,這要是只有她自己也就罷了,楊凌也被關(guān)在這里,要是真如她想的那樣,那他們這一脈不就絕了嗎? 楊熙終日惶惶不安,思索著該怎么逃出困境,幸而沒過多久,有楊家忠仆前來相救,將楊熙姐弟送至母親娘家。 娘家只是小小鄉(xiāng)紳,不能與江陽豪強楊氏抗衡,楊熙這些日子,也見識了族人的丑惡,怕連累外祖家,便說要回楊家。 外祖不允,言她若回,必死無疑。 楊熙最后還是說服了外祖一家,無他,皆因她想起祖母也曾說起自己出自成安侯府。 外祖一家奈何不了楊氏族人的貪婪,但是成國公府,楊熙倒要看看,族人是不是也敢不放在眼里。 將弟弟留在外祖家,在忠仆的幫助下,楊熙回了家里,拿出祖母留下的憑證,當(dāng)著族長,族老,和所有族人的面,言明自己要去京城投奔成國公府。 至于自家的產(chǎn)業(yè),一半留給族里,算是她父親對族人的最后一點心意。 另一半,一部分留給她弟弟,一部分作為給國公府的孝敬。 若是族長答應(yīng)了,那她一月之內(nèi),必定說到做到。 若是不答應(yīng),她今日就一頭撞死在祠堂里,讓祖先們看看,子孫后代們,是如何逼死一個小小孤女的。 楊氏眾人懾于成國公府的威名,和她小小年紀(jì)便有魚死網(wǎng)破的決心,商量半日,最后還是拿了一半的家產(chǎn),放她與弟弟離去。 楊熙托外祖變賣家產(chǎn),外祖以為風(fēng)波已過,還是留在江陽安穩(wěn)自在。 楊熙搖頭,這些日子,她也看出來了,她之所以能成功說服族人,蓋因成國公府的威懾,和她不要命的威脅。 若是她不走,族人見威脅不在,知道她只是狐假虎威,必會卷土重來,到那時,別說成國公府的名號,就是成國公親至,也不一定救得了她。 外祖無法,只得應(yīng)了她。 半月后,拜別外祖一家,楊熙帶著楊凌,和十幾個仆人,踏上了上京城的路。 出了江陽,楊熙才知道,弘正十二年的水患,到底有多嚴(yán)重。即便過去了一年,路上仍有不少人鬻兒賣女,以求活命。 素月便是在蜀中買下來的。 原本楊熙要趕路,不欲多事,一路行來,見有人賣兒賣女,也從不多看,世間多苦難,這一年多,她見得夠了,心也冷了不少。 且不說這一月余有多坎坷,去了京城,也不見得安穩(wěn)無憂,她自己尚且自顧不暇,又何來的同情心,去管別人呢。 行至潘澧縣,楊熙一行準(zhǔn)備棄車登船,經(jīng)靈州至長安,再一路向北,去往京城。 一個瘦弱的小姑娘,忽然沖出來,抱住她的腿哭道:“這位公子,求您買下我,我會做飯洗衣打掃,會女工縫補,還會干農(nóng)活,養(yǎng)豬放羊,我都能做,求您買下我。” 仆人上前驅(qū)趕,怎奈她死活不松手。 楊熙無奈,出門在外不方便,她一直穿的男裝:“這位姑娘,你先起來,我不買人。” 聽到楊熙拒絕,她抱得更緊了:“公子,我真的什么都會做,我力氣大,吃得少,您不用給工錢,給口飯吃就行!” 跟著楊熙的只有幾個世代服侍楊家的仆人,男仆不便上前拉扯一個小姑娘,三個中年仆婦顧忌楊熙,也不敢使大力,誰知這姑娘偏又是個力氣大的,拉不開她,只得看著楊熙。 楊熙嘆口氣,這樣的場面,她看得也不是第一回了,有那賣兒賣女,或是自賣自身的,見著衣著稍好些的,便上前求人,只盼那被求的心軟,往常她都是遠遠的走開,今日只是稍作停留,被拉住的人變成了她。 見她果真力大,楊熙已是動了心思,身邊沒個年紀(jì)合用的婢女,委實不方便。 前幾日她能將就,不過是因為路途遙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買了個不好的,解決起來也麻煩。 現(xiàn)在有了個自己送上來的的,長得如何,楊熙不計較,她敢說自己什么都會做,想來也是,這年頭,農(nóng)家姑娘有幾個不會的。 再說,現(xiàn)在買來伺候她的,最好是能吃苦的,才能熬得住上京的路。雖則這樣想,卻也要問清楚,別是個騙子。 “你為何自賣自身?別人家的,都是父母來賣的。” “回公子,我、奴婢家里親母早逝,后母不慈,去年水患,家中顆粒無收,后面要將我、不,奴婢賣入王地主家里,當(dāng)他的第九房小妾,奴婢本想從了后母,以報父親養(yǎng)育之恩,奈何那地主家有河?xùn)|獅,前幾房小妾死的死,殘的殘,每一個有好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