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啜了幾口茶,在把茶杯放下后,又從袖中取出一塊雪白的綢帕擦了擦嘴。他如今面貌本就偏向于俊美,只這幾下取帕,擦嘴復而又疊起帕子的動作,卻是叫人看的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可一時間又不覺得他這一系列動作惹人討厭,這種違和又不違和的姿態(tài)叫任盈盈不知不覺看直了眼。 顧青挑起眼尾去看任盈盈,冷不丁開口道:“東方不?。俊?/br> 任盈盈瞳孔緊縮,一時間竟是沒來得及反應,不過在她反應過來前,顧青就又語氣中帶著略浮夸興奮道:“看來我一猜即中了!” 可他的神情完全不是那回事。 ‘任盈盈’:“……” 氣氛略僵。 本來如今的場景就不止是尷尬這么簡單的,顧青來到這一世界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就是鳩占鵲巢,雖然過去每一次他都是這么做的??擅恳淮巍谤o巢”都是空的,原本“鵲”都是死了不能再死的,但從沒有出現(xiàn)過像現(xiàn)在這樣“鵲”還活著,只不過是借尸還魂在了另外一個人身上,而且他們兩人還碰了面。 這種情況能不叫人覺得尷尬嗎? 而且還不僅僅是尷尬,還有更深層次的情感,卻因為顧青這么一上來就挑明現(xiàn)狀,變得不好言說起來,要知道對‘任盈盈’來說,人家先前都還在極力扮演好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姑娘呢,而且‘任盈盈’并沒想要這么快就開誠公布,‘她’并沒有摸清楚如今的‘東方不敗’是個什么來歷,盡管無論從什么層面上來說,‘她’都是屬于被害者,能夠理直氣壯的指責‘東方不敗’占據(jù)了屬于他的身體。 話說到這兒,不妨直白點來說: 任盈盈身體里的靈魂是真正的東方不敗。 而對于顧鳩來說,他現(xiàn)在心情可并沒有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愜意,甚至可以說是很不美妙的。在之前于任我行院落中見到‘任盈盈’時,顧青就覺察到了對方身上的違和感,‘她’該仔細聽聽‘她’當時叫任我行“爹爹”時,是有多勉強和不情愿。 這一破綻是最浮于表面的,另有‘她’在靠近他時,就已是在下意識的聞他身上有沒有血腥味,在沒有血腥味后顯然很疑惑;還有‘她’手上由繡花針留下的細小針孔,但卻并不是學女紅留下的,‘她’手上由水泡留下的疤痕都證明著她是在練劍招;再來任我行對外可是聲稱他提前結束閉關,是為了獨女生辰而不是因為受了內(nèi)傷,顧青想他并沒有對任盈盈提及,可在顧青對著‘任盈盈’提及時,‘她’呈現(xiàn)出的細微表情,不知道有多耐人尋味……總而言之,‘任盈盈’留下的破綻太多,多到讓顧青開始懷疑這小姑娘的真正來歷。 顧青想過很多種可能性,可都被他一一否定了,直到今日‘任盈盈’再度找上門來,‘她’對著書房擺設的熟知程度,還有那一閃而逝的懷念,都把顧青推向了“東方不敗在任盈盈身上還魂”這一結論。 結果也證明了這一結論的正確性。 正主以另外一種面目找上門來,還不是讓顧青心情不美妙的最主要原因。顧青他不爽的根本原因在于他想到了會造成如今局面的最可能緣由——系統(tǒng)再一次敗事有余了。 之所以會這么說,那是因為這已經(jīng)不是系統(tǒng)第一次出現(xiàn)紕漏了。上一次出現(xiàn)差錯是在他成為長生子的時候,那次系統(tǒng)把他投放錯了時間點,導致他不得已在心脈俱碎,每天都要吐血的情況下活了不過三年。 現(xiàn)如今原身沒有徹底神魂消散,反而是附身在其他人身上,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這種本不該出現(xiàn)的情況卻出現(xiàn)了,顧青考慮到系統(tǒng)的德性,會想到是系統(tǒng)投放出錯,絕對是順理成章的。 以及顧青完全不喜歡這種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情況,不過不喜歡歸不喜歡,顧青卻沒想要推脫責任,因而他再度開口打破了從方才開始就僵硬下來的氣氛,道:“這件事是我這邊的疏漏,而我是愿意彌補的——” 顧青還沒有說完,東方不敗就出聲打斷了他:“所以你并不是過去的我?!?/br> 顧青揚了揚眉。 東方不敗輕抿了抿嘴,道:“我早該想到的,你與當時的我所作所為有很大的不同。我在練了武功精進后,就趁機擊敗了任我行,做了日月神教的教主,而你卻并沒有這么做,反而是對任我行俯首帖耳,愿為他驅使,讓我不禁猜測你是否是傾慕起了任我行?!?/br> 東方不敗話音越來越低,最終幾乎是囈語,可顧青卻聽得一清二楚。 顧青倒沒有認為他的猜測很滑稽,反而覺得這樣的走向倒有幾分樂趣。這么一想完,顧青就下意識地皺了皺眉,有什么想法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可顧青偏偏沒有抓到它。 顧青只得暫時按下這一未盡的思緒,集中注意力看向東方不敗。然而顧青卻是不好再得出更多推論,再怎么說如今的東方不敗頂著的是幼童任盈盈的殼子,顧青可沒有透過皮囊看到靈魂的本事(字面意義上的‘看’)。 顧青心神一動道:“你介意和我說說你的事嗎?我是指在你擊敗任我行當上教主后到你死前的事?!鳖櫱嗄艽_定對方在未來死了后才重生回來的,而且那個時間點距離現(xiàn)在并不很長,而且他很有可能是被任我行害死的——東方不敗用了“擊敗”這個詞,而不是其他詞匯,就說明他在取任我行而代之成為教主時,并沒有把任我行弄死,而是采取了其他手段制造出了任我行已死的假象。 東方不敗愣了下,旋即垂下眼簾道:“閣下為何會對我的生平感興趣?” 鑒于東方不敗如今在還是個小女孩的任盈盈身體里,他語氣淡然的說出這種話,其實若是看在他人眼里是很詭譎的,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少年老成,或是老氣橫秋。 反正很有違和感。 對顧青來說卻并沒有妨礙,他已在思維宮殿中勾勒東方不敗本人的畫面,又在聽了東方不敗的言語后,他倒沒有擺出不太正經(jīng)的姿態(tài),反而是一本正經(jīng)道:“因為這關系到我方才沒說完的話?!?/br> 東方不?。骸埃俊?/br> 顧青把手攏在身前道:“我是說彌補紕漏,我這里有兩種措施。其中一個就是從根源上彌補,事情是從我借你的身體來到這兒開始的,那我可以現(xiàn)在就從你的身體中離開,再讓時光倒流回到我來到這兒之前,讓一切回歸原位?!?/br> 說起這個來,顧青還有一個猜測,不過還沒有得到證實。 東方不敗有幾分震驚顧青能做到這種地步,但很快他就平靜下來,問道:“那另外一個呢?” “將錯就錯,”顧青說道,“我以你的身份存在著,而你借用著任盈盈的身份長大,如果你想要彌補從前的遺憾,那作為補償我會無條件幫助你。” 東方不敗輕笑一聲,半垂著眼簾遮住眼中復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