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告訴給了楚留香，楚留香這下確定了畫眉鳥便是柳無眉，可對柳無眉如今的惺惺作態(tài)更不得其解了。

    “老臭蟲，你又在照鏡子？”

    胡鐵花冷不丁從楚留香身后探出頭來道，爾后和銅鏡中明眸善睞，瑰姿艷逸，猶如芙蕖出綠波的‘石觀音’來了個大眼瞪小眼，再加上一旁照鏡子卻同樣沒有在鏡子中顯現(xiàn)出他倒影的楚留香，不可謂不是對鏡成三人。

    胡鐵花：“?。?！”

    楚留香覺得他必須得說點什么，否則把胡鐵花給嚇得不輕那可就不美了，“小胡，你聽我說——”

    “我不聽我不聽?！?/br>
    這句話并不是胡鐵花胡壯士發(fā)出的，而是鏡中頂著石觀音相貌的顧青說的，而這話乍聽像是刁蠻千金發(fā)脾氣，可偏偏是用石觀音那如綢緞般的聲音說出來的，怎么聽怎么都帶著股嗔怪的意味。

    胡鐵花吞咽了幾下喉嚨，瞪大了他本來就大的眼睛，不可思議道：“老臭蟲，我沒想到你竟然被石觀音迷瘋魔啦！”

    楚留香：“……”還是被嚇到了嗎？

    第132章 奈何為賊（24）

    胡鐵花還真沒被嚇傻。

    他語氣糾結(jié)道：“老臭蟲，我沒想到你在不得已殺了石觀音后, 卻是對她那么念念不忘, 不但把帶著她小像的銅鏡隨身攜帶, 還用學(xué)會了腹語，把她的聲音學(xué)的栩栩如生?！?/br>
    楚留香：“……”

    顧青微微揚(yáng)了揚(yáng)眉, 竟是覺得這個胡鐵花有幾分可愛。

    腦洞很大嘛。

    這時胡鐵花又伸手拍了拍楚留香的肩膀：“老臭蟲，你還是忘了她吧?！?/br>
    楚留香哭笑不得：“小胡，你真的誤會了?！彼刹幌牒褪^音牽扯上什么剪不斷理還亂的關(guān)系, 就只有把那面銅鏡杵到胡鐵花面前, 讓他自己看個清楚。

    胡鐵花吭哧了半天只道：“這小像畫得可真好啊?！?/br>
    爾后, 看楚留香的眼神更微妙了。

    楚留香覺察出不對勁，把那面銅鏡拿了回來, 剛才裝了好一會兒不動如鐘的顧青朝楚留香俏皮地眨了眨左眼, 偏他本來就是用的石觀音那任何男人見了都心動不已的皮囊, 饒是楚留香也不免有點愣神。

    胡鐵花見狀, 不由得長嘆一聲。

    楚留香：“……”

    到最后楚留香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jī)會解釋，因為先前李玉函和柳無眉頭一次見到他們時, 還有一個人被所謂的畫眉鳥用銀錢收買, 把他的名號叫嚷了出去, 這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過來圍觀。這一次楚留香又見到了柳無眉和李玉函夫婦, 在確定柳無眉便是那畫眉鳥的情況下, 楚留香面上不顯，心中卻在冷眼旁觀，直揣摩著柳無眉到底是什么用意。

    結(jié)果, 是柳無眉先出招。

    她言明蘇蓉蓉三女和黑珍珠，她們?nèi)缃窬驮趽泶渖角f做客。

    柳無眉和李玉函這么說時，好似只是請楚留香和胡鐵花去擁翠山莊做客，可在楚留香看來柳無眉這么做是另有所圖，然而明知道這一點，楚留香還不敢貿(mào)然做什么，到底他不敢拿黑珍珠四女的性命冒險，于是就和毫無所覺的胡鐵花上了他們夫妻的馬車，一同去往擁翠山莊。

    半路上，柳無眉毒發(fā)了。

    楚留香和胡鐵花在隔壁房間，聽到了柳無眉斷斷續(xù)續(xù)痛苦的呻吟。

    楚留香還通過仆從們鎖在門中不敢出來，判定柳無眉中毒時日必定不短，話音剛落袖中就是一寒，像上次那樣直沖天靈蓋。

    楚留香只得又找理由，避開了胡鐵花，來和鏡中青會晤：“怎么了嗎？”

    顧青語帶疑惑道：“我只是想知道‘中毒’是行周公之禮的新說辭嗎？還是說這只是你和胡鐵花為你們非禮已聽所找的借口？你說的那么信誓旦旦，我差點就信了?！?/br>
    楚留香：“……柳無眉確是中毒，你難道沒聽到她痛苦的呻吟聲嗎？”

    顧青眨了眨眼睛：“不是錦被翻紅浪發(fā)出的呻吟聲嗎？”

    楚留香肯定道：“并非。”

    顧青“唔”了一聲：“香帥經(jīng)驗豐富，你既是這么肯定，那怕是我聽錯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

    先不說香帥他在這方面的經(jīng)驗有多豐富，但來說很快楚留香和胡鐵花就遭遇了人追殺。楚留香判定出來追殺他們的是畫眉鳥，可有一個問題是在他們遭受追殺時，柳無眉該當(dāng)是在房間里痛苦的呻吟才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顧青沒告訴楚留香柳無眉沒有中毒，她只是毒癮犯了，也沒有說在房間中痛苦呻吟的并不是柳無眉本人，畢竟他現(xiàn)在就只是一面銅鏡嘛，不過他倒是可以替楚留香解釋下柳無眉是怎么分身有術(shù)的問題：“說來胡鐵花曾提到過腹語術(shù)吧，我也曾聽聞過有善口技者，犬吠聲，小兒啼哭聲，婦人拍而哄之聲等皆可學(xué)來?！?/br>
    楚留香若有所思道：“你是說？”

    顧青微微一笑：“說不得是那李玉函一人在房內(nèi)分飾兩角，方才你可是聽得他們倆的聲音是一前一后響起的吧？”

    楚留香想象了下堂堂擁翠山莊的少莊主，在房中又是學(xué)柳無眉痛苦呻吟聲，又是回歸他本身聽似一唱一和，實則都是他在唱獨(dú)角戲的畫面，莫名的想替李玉函尷尬了下。不過，“我覺得更可能是丫環(huán)學(xué)了那柳無眉。”

    顧青慢吞吞道：“你是說音色和柳無眉那么肖似的丫環(huán)嗎？”

    楚留香總覺得這話兒別有深意，可又聽得顧青道：“那也不是不可能，可那柳氏這么故弄玄虛，僅僅是想來殺你？原因呢，總不會是為石觀音報仇吧？”

    楚留香本來也有往這方面想，可聽石觀音的鏡中人這么說，就意識到她們師徒感情不如何：“這話怎么說？”

    顧青睇了楚留香一眼，有那么幾分“孺子不可教”的意味道：“你是認(rèn)真在問我這個問題的嗎？”

    楚留香遲疑了下，還是點了點頭。

    顧青提示他：“為何你不想想被畫眉鳥殺死的石觀音的弟子們，也就是她的同門師妹們，還有同樣被她殺死的石觀音的兒子無花呢？”

    楚留香一時沉默了起來。

    過了良久楚留香才開口道：“那我不懂她為何要處心積慮的來殺我？”

    顧青沉吟片刻道：“由愛生恨？”

    楚留香：“……我不日前才第一次見到她?！彼圆⒉淮嬖趷圻^這種事，更何況他通常和他的紅顏知己們都是好聚好散的。

    顧青一本正經(jīng)的話說八道：“你是第一次正眼看她，可并不代表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你，可正是因為你才正眼看她，所以她才由愛生恨，還帶上她的相公一起來報復(fù)你的不拿正眼看她，更重要的是她可是石觀音首個叛逃成功的弟子。”

    這樣的人根本就不講道理。

    楚留香半信半疑。

    顧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