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小嘴兒就安歇不下來了——

    “阿爹，雖然我還是深切的認為我在國子監(jiān)失去了自由，但它不是沒有可取之處的。”——本朝皇子皇孫多在五周歲后入讀國子監(jiān)，而徒澤他小人家剛?cè)胱x不到三天。

    “阿爹，我鄭重覺得我不是一條小金魚，雖然我知道阿爹你這么說我的時候都是帶著滿滿愛意的啦，可幼小可愛的我往往都是需要呵護和鼓勵的?！蓖綕烧f著還點了點頭以示他說真的，千真萬確哦。

    “阿爹，你說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呢？”小殿下思維跳躍的很快，還很有做哲學家的天分呢，相信國子監(jiān)里為這個問題辯論得面紅耳赤的先生們深有體會。

    “阿爹？”徒澤含糊的叫了一聲，在心里竊笑著，輕手輕腳的爬起來，正伸出小肥爪到顧青臉上去作怪呢，就要碰到顧青的鼻尖了，顧青眼睛都沒睜開：“金魚。”

    徒澤“嗖”的下把手縮回去，心存一絲僥幸的問：“阿爹，你是不是在夢里夢到可愛又聰明的小阿澤了？”

    顧青很無情的說：“只是不想和你說話而已。”

    又遭受會心一擊的徒澤：“QWQ”說好的呵護與鼓勵呢？不開心的小阿澤把腦袋頂在顧青的胸前拱啊拱，顧青哭笑不得的伸手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喂給他一顆甜棗：“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從小金魚進階成金魚了，不是該高興嗎？”

    周王妃急匆匆進來的時候，徒澤正霸著顧青的腿哼哼唧唧，對此周王妃已經(jīng)能做到視而不見了，她很多時候已經(jīng)放棄和徒澤溝通了，直接對更加淡定自若的顧青說：“宮里來人說父皇病倒了！”余光瞧見哼唧的小阿澤已經(jīng)秒變?yōu)榱胬郧傻牡栈蕦O，也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乾清宮

    永寧帝是在批改奏折時突然暈過去的，顧青到的時候他已經(jīng)醒了，疲憊的躺在龍床上，一連軸的事件讓帝王心神俱疲，好似老了五歲。

    “阿昇，你來了?！庇缹幍厶鹗謥碚蓄櫱噙^來，顧青上前握住了永寧帝的手，喚了一聲：“阿爹?！?/br>
    永寧帝再是一國帝王，指點江山游刃有余，可孤家寡人總歸是盼著有人能與他親切些的，這被徒晉和徒晀傷過的心瞬間就在顧青這兒找到彌補了。和顧青說了一些體己的話，又問：“阿澤呢？朕前些日子還答應(yīng)他要和他一起去吃銅鑼街的那家餛飩呢?！?/br>
    這時候不止一干后妃以及帝姬系數(shù)到了，就連宮外的徒昞、還在觀察期的徒晉徒晀都趕來了，徒澤就頂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各色視線，天真爛漫的隨著魏進朝進內(nèi)殿了。

    賢妃一貫云淡風輕的神色幾乎掛不住了，而內(nèi)殿里永寧帝聽了魏進朝的回稟，神色寡淡的說：“朕知道了?！笨聪蝾櫱嗪屯綕蓵r，神情方柔和了些許，摸了摸徒澤的腦門，和他約定好了，就叫魏進朝領(lǐng)他到一邊吃些點心后，嘆了口氣對顧青感慨著：“老二親近小人，被蒙蔽了方后悔莫及；老五太急功近利，被人一竄綴孝悌都忘于腦后了；至于老三，性格過于剛硬，又受制于婦人……讓朕最心痛的卻是你了。”

    #失去后才知道珍惜#，渣。

    #有對比才知道差距#，該。

    顧青垂下眼眸，永寧帝這短短幾句話透露的訊息太多了。首先，徒晉意圖造反證據(jù)確鑿；其次，徒晀金鑾殿內(nèi)大義滅親，另有隱情；最后，唯一置身事外的徒昞一派也參與其中，“受制于婦人”，再聯(lián)想到第二條，那么這“婦人”最后可能的便是賢妃了。

    綜合起來，先前有疑點的地方就全都說得通了。比如徒晉被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并改封為忠順；再比如現(xiàn)如今鳳印仍在姜皇后手中；更比如砍了請封徒昞為太子的數(shù)位官員的腦袋，殺雞儆猴。

    一層層的關(guān)節(jié)被打通，在顧青的腦海里織就了層層疊疊又通暢的脈絡(luò)，千轉(zhuǎn)百回后顧青帶著一分不易察覺的苦澀說：“父皇是個好皇帝?！?/br>
    再然后，等顧青一家三口頂著如芒在背的視線離開乾清宮時，海外貿(mào)易這一國庫新寵可以從戶部獨立出來了。前提是海貿(mào)不能單獨立部，也就是不能與六部并列，不然朝堂格局立馬就會打破，另外官員部署須得經(jīng)過吏部審核。

    說真的，永寧帝著實沒想到海外貿(mào)易這么能往國庫里摟銀子——這也讓當初叫囂著要海禁的老迂腐們臉都腫老高了——掛在戶部名下，也著實造成了戶部膨脹。先前顧青本來就是打算讓這一塊獨立于六部之外的，他也曾經(jīng)向永寧帝提起過，但永寧帝擔心不好掌控，再加上朝堂上又接連出事故，這件事就耽擱了下來。

    如今，雖然過程曲折了一些，但顧某人總是能得到他想要的，并且還營造了皆大歡喜的局面，唯一不滿意的就是大寶貝徒澤了，他耷拉著帶著嬰兒肥的臉蛋，有那么些憂郁的說：“這是年齡歧視，我需要被公正的對待，我要抗議！”他還為永寧帝把他當奶娃娃一樣對待而心有不甘呢。

    等顧青看過來時，他的神情就變得堅定起來，以示自己的決心。

    顧青的目光在徒澤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在他圓滾滾的肚子上頓了頓，笑容雅致的問：“乾清宮的點心好吃嗎？如果你想要更公正對待的話，下次叫魏進朝只給你準備茶水便是。”

    徒澤回味了下御膳房做出來的點心味道，握起小拳頭在嘴邊清了清嗓子：“凡事要從好壞兩面看，阿爹你不是這么教育我的么？”

    顧青帶著笑意說：“是嗎？”

    徒澤雙目圓瞪：“那當然了?！?/br>
    顧青循循得問：“那你認為壞的方面是什么呢？”

    徒澤：“……”不是應(yīng)該問好的方面是什么嗎？#我家阿爹總是不按常理出牌#！

    嫡皇孫殿下為了證明現(xiàn)在真的從小金魚進階成金魚了，他吧嗒下眼睛就按照自己的邏輯湊到顧青面前，神秘兮兮的說：“阿爹，我發(fā)現(xiàn)了皇爺爺?shù)那鍖m里一個宮女很可疑哦，當時我的一塊栗子糕就要從盤子里滑出來了，她就那么眉目不動的就動動手，那塊栗子糕就擺回去了。本來我以為那是皇爺爺?shù)膶m女嘛，素質(zhì)就得高，所以我就再試探了下，阿爹你猜怎么著？嘿嘿……阿爹，為什么你一點都不驚訝？！”

    顧青眼帶笑意說：“我為什么要驚訝？”

    徒澤扁扁嘴，眼睛又亮了起來：“那我要是告訴阿爹，在我們?nèi)ヌ酵薁敔斍?，皇爺爺特意召見了誰呢？”

    顧青眉峰動了動：“嗯？”

    徒澤這下興奮了，他小臉紅撲撲的，“我從魏進朝嘴里套的話?！闭f完他就湊到顧青耳邊說了個名字，然后昂著一張小嫩臉等著顧青夸獎。

    顧青揉了一把